“诶哟哟,小丫头还会威胁人,”黑衣女人唇角弧度越深,转而继续道:“外面什么情形我自然比你清楚,再说了,如今你们皇帝的命就在我手上,我说什么,你们自然就得做什么。”
卫麟微拧了眉,“那你想要什么?”
他知道,这个时候,大皇兄应该已经将皇宫外围围住了。
这里已经是插翅难飞,只要叛军一出皇城,就会被乱箭射死。
黑衣女人不慌不忙道:“我要的很简单,只要你们拿五公主给我换,这皇帝,我可以现在就还给你们。”
她的目光明晃晃地落在楚婉身上。
气氛突然沉寂了起来。
卫麟手握成拳,脸色忽青忽白,已经变得难看起来。
“你做梦。”
“我做梦?那好吧。”黑衣女人当即毫不犹豫地用银丝勒紧了卫荣的脖子,却见很快就有红色液体从脖颈处流出。
“住手!”楚婉终于控制不住地制止出声,要她看着父皇被人勒死,这是万万做不到的。
“我答应你,我做你的人质,你把我父皇放了。”
卫麟面色煞白,“五皇姐,你……”
黑衣女人笑了笑,对着卫麟道:“你看?最宠爱她的父皇在我手上,她怎么可能忍心袖手旁观呢?”
楚婉其实有些看不透这黑衣女人。
但是她知道,这个人对她有着莫名强大的恨意。
而且一直想杀了她。
但是她又觉得,不止这样。
至少跟之前一心想杀她的那次不一样。
她的眸中除了杀意,又带了希冀,甚至在渴求什么。
楚婉忽然有了别的猜测。
见卫麟抓着她的手想要阻止她,她在他手背上轻拍了拍,转而在侧头的时候轻声对他说了什么。
卫麟面色有些微怔。
“我数一二三,你放人,我过去。”
楚婉异常镇静道。
“行。小丫头可千万别耍什么把戏。”黑衣女人倒是答应得爽快。
等卫麟守着楚婉走过去,黑衣女人也带着卫荣走了过来。
在交接的一瞬,黑衣女人用力推了一把卫荣,卫麟顺势就接住了他,紧接着楚婉喉间一紧,耳边传来黑衣女人得意的声音,“丫头。你又落到我手上了。”
楚婉沉默不言,忽然故意将头往银丝前碰,果然,黑衣女人的手连忙松了一下。
她对自己跟对父皇是不一样的。
这女人,不敢让她死。
与此同时,一支短箭倏地携卷了气流而来。
只听得一声闷哼。
黑衣女人皱紧了眉,甚至眸中起了丝丝冰冷。
要不是她及时侧身,这箭就要射穿她的心脏了,不过她到底还是慢了一步,这箭最后还是插在了她的肩头。
而且伤口传来的异样疼痛,在提醒她,箭上有毒。
“死丫头,你在挑战我的底线?”她的声音森寒至极,竟是面不改色地将短箭拔了出来。
狠狠地插在了楚婉的同样位置。
一阵钻心的疼传来,楚婉却是拧紧了眉。
“看吧,我都说了让你们不要耍小动作。”
卫麟望着这一幕,同样心下一紧,终于忍不住,动起了手。
黑衣女人哪怕受了伤,也依旧身手敏捷。
就在双方缠斗之下,她将人扛在肩上,直接脚尖一点,往夜幕中而去。
丽妃没想到她会突然带着五公主离开,此时还满脸震惊。
她难道不是应该带着她离开吗?
她们明明答应过的,薛公子也答应过的,会带她出宫。
她知道,她可能是被抛弃了,从城门被攻破的时候,她就想过,可是她又想到皇帝还在她手上,他们不敢拿她怎么样的。
她想要追上去,嘴里大喊道:“夫人!还有我,求你带我出宫吧!”
她那样扯着嗓子喊着,可是没有人理她。
忽然间,她怕了。
有那个人在的时候,分明做什么都不怕的,可是那个人迟迟没有回来,也没有来找她。
她以为黑衣女人是他托来带他出宫,履行承诺的。
可是如今看来,可是并不是这样。
她忽然跑了起来,朝着宫门外跑去。
可是没跑几步,混乱中,她被乱刀砍中后背。
她睁大了眼睛。
红色血液将她的淡紫衣衫浸染的通红。
再然后,她倒在了血泊中。
直到最后一刻,她还在想,也许薛公子会来找她的。
……
原本只是毛毛细雨,忽然间,电闪雷鸣,将整个黑夜更加添了几分诡异的躁动。
而此时纠缠在一处打得你死我活的谢安跟薛浪,都已经厮杀到要紧处。
谢安持剑从容,面色清冷,而薛浪面色阴狠,出招也都透着狠戾。
一个稳如老狗,一个动若疯狗。
不过薛浪最擅长的到底是蛊术,在功夫上面难免就落于下风。
主要他原本想在谢安身上下蛊,毕竟像谢安这般人若是控做傀儡,那将抵得过千军万马。
他还是很心动的。
可惜不管怎么操控,这厮丝毫不受影响。
其实谢安也有些苦恼,他的鼻子遭受了一系列不该承受的苦难。
就在这期间,各种难闻好闻的味道齐聚一处,一会儿是兰薰桂馥般的清香,一会儿又是闻之欲呕的酸臭味,再一会儿又是一些细细碎碎几不可闻的奇怪粉末扑面而来。
呛得他实在受不了,只好加快攻击,但是这厮贱就贱在,每次都要伤到他要害的时候,都有人来替他挡住。
哪怕替他挡剑的人前一秒还在跟别人打,下一秒就能立刻扑上来充当肉盾。
把别人的命不当命。
终于,远处有什么异动传来。
长街尽头,忽然人影憧憧,一大批的军队突然从长街的另一边赶去。
那最前头骑在马上的人,正是原本应该围剿皇宫的卫珏。
谢安皱了皱眉,忽然像是腾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只是薛浪却趁着谢安不注意,又朝他刺出一剑,谢安不得不偏身躲过。
“我最讨厌分心的对手。”薛浪的语气带着几分毛骨悚然意味。
打就好好打,左顾右盼,让人感觉他好似完全没有把对手放在心上。
“我也是。”谢安同样冷声回道。
不管发生什么事,解决掉眼前之人才是当务之急。
这厮没除掉,这场叛乱只会永无止尽。
毕竟这家伙身上似乎还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阴招。
就在二人都想着把对方除掉时,突然大老远一个士兵跑了过来,又不敢太过靠近,只好远远地喊道:“侯爷,出事了。”
谢安颇为不耐,头也未偏道:
“怎么回事?”
那士兵瞧见人群中自家军队打自家军队的场面,俨然有些被吓到了,但还是不忘回道:“叛军的同伙将五公主给当做人质劫走了……”
下一刻,那打得激烈的两个人动作皆是一滞。
紧接着,目光竟是齐齐对准了全场唯一一匹还幸存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