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霍清衍抬起头来。
姜宿一直在盯着他,他一抬起头来就正好对上姜宿探究的眼神。
他状似不经意别开眼,低声询问:“你拍完了?”
姜宿却突然明白过来,霍清衍是有意在避开他的目光。
姜宿没什么表情的应了一声:“嗯。”
“在附近办事,顺便过来看看,我现在该回医院了。”霍清衍说着,还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腕表。
这一片区域姜宿比较熟悉,根本就没有那种霍清衍会去办事的地方。
几天不见,有点长进啊。
都会撒谎了。
姜宿微眯着眸子,说道:“我接下来也没别的事儿了,正好顺路去医院看看阿姨。”
霍清衍微怔,似是有话想说,但却又沉默了下来。
“你这表情……是不乐意让我去?”姜宿往前迈了小半步,与霍清衍之间近得只剩半寸距离,能看清他脸上的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可隔着这么近的距离,姜宿却并没有从霍清衍的脸上看出一丝异样。
除了那双深邃漆黑的眼里,多了许多他看不懂的情绪。
两人无声的对视一阵,霍清衍缓缓开口:“我的车停在外面……”
“坐我的车吧。”姜宿往后退一步,就往外走。
身后传来徐默存的声音。
“宿宿,去哪儿啊?”
徐默存其实已经来了一阵了。
他现在看见霍清衍,心情很复杂,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就犹豫着要不要直接过来。
结果,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就看见姜宿突然上前离霍清衍特别近……
他当时吓得瞪大了眼,还以为这两人要亲一块儿了。
但好在啥都没发生。
“你自己回去吧,我有事儿。”姜宿朝他丢下这么一句,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徐默存:“……”
爱会消失吗?
姜宿用行动证实了——会的。
……
车厢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姜宿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霍清衍安静的坐在副驾驶一言不发。
姜宿实在受不了这寂静得让人窒息的气氛,率先开口:“工作就不能先放下一吗?”
霍清衍的面色很差,他之前说最近忙,应该也是真的。
他有时候真的觉得很费解。
工作真的比身体还重要吗?
更何况,现在他母亲还未康复,工作先放一下,然后陪着母亲不是应该的吗?
这样一想,姜宿心里又有了一丝丝莫名的平衡。
想当初,他和霍清衍没离婚的时候,霍清衍满脑子都是忙工作。
现在他母亲住院,他还是满脑子都只有工作。
霍清衍回:“总归是要做的。”
这狗男人没救了。
还好他们已经离婚了。
姜宿撇撇嘴,冷哼一声:“累死你算了。”
霍清衍笑了一下,笑容很浅,但很真。
……
到了医院门口,让霍清衍下车之后,姜宿去停车场停车。
停好了车,姜宿出来时,却在停车场入口处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白牧?”
“姜老师。”
白牧看见姜宿很高兴,笑得露出了一口大白牙,看起来很阳光。
“你怎么在这儿?” 这家私立医院附近只有公园,白牧看起来也并不像是生病了的样子。
“我另外一个剧的金主爸爸在这里住院,我经纪人让我过来看看他。”
白牧说完又问姜宿:“姜老师怎么会在这儿?”
姜宿言简意赅的说道:“一个长辈在这里住院。”
“那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回头剧组见。”白牧是往停车场里面走的,显然已经是探望结束了。
“剧组见。”姜宿看着白牧进了停车场,才往外走。
对面就是医院大门,霍清衍站在医院门口接电话,没看见他出来了。
姜宿在旁边的店里买了束花,才朝霍清衍走过去。
“我知道了。”霍清衍看见姜宿过来,便挂了电话。
他的目光落在姜宿手上的鲜花上。
姜宿看了一下手上的鲜花,问霍清衍:“段阿姨会喜欢吗?”
“她会喜欢的。”上次姜盈送的花,母亲就很喜欢,更何况是姜宿送的。
两人一起去了段知溪的病房。
“周特助不在?”姜宿看了一圈发现除了几个保镖以外,并没有看见周赋的身影。
霍振珩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以霍清衍的谨慎,他若不在医院,肯定会让周赋守着。
霍清衍解释:“周赋刚才打过电话,他在主治医生那里。”
推开门,霍清衍便朝着病床上的段知溪喊道:“妈,姜宿来看你了。”
病床的床头升了起来,段知溪靠在床头,正转头看着窗外。
听见声音,她回头朝门口看了过来。
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在看见霍清衍和姜宿一前一后进来时,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姜宿来了。”
“阿姨。”姜宿走上前来:“我给你带了花过来……”
说到这里,他发现床头的花瓶里插了花。
还和他买的是一模一样的。
“谢谢你啊,这花儿真好看……”段知溪看向霍清衍:“清衍,快把姜宿给我带的花插上。”
“好。”霍清衍走过来,带着花束和花瓶离开了。
霍清衍换好花出来,周赋也从主治医生那里回来了。
“姜先生来了。”周赋见到姜宿很高兴。
这几天霍总的状态简直就跟走火入魔了一般。
霍总白天陪母亲,晚上就通宵工作。
看那个劲头,像是要把自己作死似的。
他试图劝过霍总。
但霍总会听他的劝才有鬼呢。
姜先生就不一样了,他的话霍总肯定会听。
周赋心中所想表现得太过明显,霍清衍递给周赋一个眼神,示意周赋出来,他有话要和周赋说。
周赋会意,转身出去了。
出了病房,又走开一段距离,霍清衍才一脸严肃的对周赋说:“姜小姐来过医院的事,一个字都不准对姜宿提。”
“是。”周赋心底一惊,姜总那天到底来干什么?
霍清衍再度开口时,语气里多了一丝警告的意味:“你跟了我五年,我们对彼此都很了解,所以,不要做多余的事。”
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是让周赋不要去找姜宿。
不要和姜宿说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