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谟坐在烧烤摊前,左手羊肉串,右手冰啤酒。
他喝了一口冰啤酒,就仰头望着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宿瞥了沈修谟一眼,严重怀疑沈修谟是不是因为昨晚在地上睡了一晚给冻傻了。
老板又烤了一大盘肉串过来,姜宿递了一串给沈修谟。
沈修谟接过去就啃了起来,继续一脸深沉抬头看天。
姜宿忍不住出声叫他:“沈总?”
沈修谟回头:“诶?”
“在看什么?”姜宿问道。
“没什么……”沈修谟瞄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霍清衍,往姜宿跟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说:“我在想我为什么会跟霍清衍一起来旅游……”
在沈修谟往姜宿跟前凑的时候,霍清衍就转头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姜宿问沈修谟:“为什么?”
沈修谟幽幽叹气:“可能是因为我脑子被门夹了。”
来这儿没睡过一个好觉,也没好好吃过一顿饭。
他还是第一次在这种烧烤摊上吃东西。
味道还行,就是蚊子有点多。
沈修谟低头往自己的小腿上拍了掌,手上留下了一只蚊子的尸体,他嫌弃用纸巾擦掉。
姜宿收工时,时间就已经不早了。
沈修谟和霍清衍就要打道回庆洋市,就跟着姜宿说要一起吃饭。
而离他们现在最近的住处,就只有一个烧烤摊。
姜宿以前拍戏,条件比较差的时候和大家一起吃一起住,也没那么讲究。
倒是沈修谟和霍清衍两人都不太适应。
坐下半天了,霍清衍就只吃了一串素菜,然后就没再动过,只是偶尔喝一口啤酒。
姜宿将手里的一串肉吃完,才出声问道:“明天几点的飞机?”
“十点。”回答他的是霍清衍。
沈修谟抬头:“你要送我们吗?”
姜宿:“还没睡觉就开始做梦了?”
沈修谟:“……”是他狂妄了,他再也不问这种问题了。
姜宿已经低头继续吃烧烤了。
沈修谟发现霍清衍没怎么动:“你怎么不吃,这东西还挺好吃的。”
霍清衍没搭理他。
沈修谟三两下吃完一个串,又说道:“真挺好吃的,是不是姜宿?”
姜宿:“……”关他什么事。
姜宿看了霍清衍一眼,很快又别开目光:“你管他吃不吃。”
不吃又偏要跟来。
矫情。
沈修谟“嘿嘿”一笑,看着姜宿怼霍清衍还觉得挺爽的。
霍清衍抿了抿唇,也伸手拿着烧烤串儿一起吃了起来。
……
回去的时候,沈修谟第一个冲进了浴室。
“我先洗啊!”他好怕到了后面霍清衍又不让他洗了!
妈的,这辈子就没这么憋屈过。
沈修谟一阵风似的,冲进了浴室。
其他人:“……”
姜宿后知后觉的想了起来,他昨晚并没有听见沈修谟和霍清衍他们洗澡的动静。
他若有所思的看向霍清衍。
霍清衍竟然不洗澡就睡了?
霍清衍察觉到姜宿的目光,也抬头朝他看了过来。
他发现姜宿看他的目光怪怪的。
想出声问姜宿,但姜宿已经拿着剧本在书桌前坐了下来。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姜宿找话题和他聊天。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气氛尴尬。
好在沈修谟很快就洗完了澡出来了。
……
睡到半夜的时候,姜宿被渴醒。
他准备起来找水喝,就听见隔壁床上有人不停的翻身的细微动静。
姜宿开了床头灯,往对面的床上看了过去。
霍清衍和沈修谟两人都背对背侧身睡着,中间空出的距离还能再睡下一个姜宿。
霍清衍的睡姿还算工整,沈修谟一条腿已经掉到床沿下了。
他现在相信沈修谟是自己掉下床去的。
姜宿盯着对面的床看了一会儿,发现霍清衍和沈修谟谁都没有再动。
他去喝水的时候,却又听见了身后有动静。
他回头看过来,发现侧身睡觉的霍清衍已经翻了个面。
姜宿皱眉走了过来,低头打量霍清衍,发现他的面色很差,小声问道:“霍清衍,你怎么了?”
床上的霍清衍没有反应。
“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着。”这次姜宿的语气有些不耐。
霍清衍睁开了眼,眼底一片清明。
“我没事。”他的语气毫无异常,就是嗓音微哑。
姜宿觉得哪里不对,但见状也没多问。
他伸手准备关灯继续睡觉,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是不是胃病犯了?”姜宿蓦的回头看向霍清衍。
霍清衍面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滞涩,语气变得有些无措:“我……”
其实之前去吃烧烤的时候,他的胃就隐隐有些不舒服了。
回来的时候开始疼。
到了半夜实在疼得厉害,他翻来覆去睡不着。
却不想还是被姜宿发现了。
他原本只是想跟着沈修谟旅游为幌子来看看姜宿,不想给他添麻烦。
面对这样的姜宿,他心里的愧疚就会像潮水一样涌来,几乎将他整个人淹没。
“之前吃烧烤的时候,是不是就胃不舒服了?”姜宿嘴上这样问着,心里其实已经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霍清衍虽然也是豪门出身,但真没有那么矫情的人,以前因为吃饭不准时,胃就不太好。
“这附近有家诊所二十四小时营业。”姜宿说着话,已经拿起外套披在了身上。
“不用看医生,我……”
姜宿打断他的话:“快点。”
姜宿已经找开门走了出去。
他在门口等了片刻,霍清衍也跟着出来了。
走廊里的灯光明亮而清晰,这样一来,姜宿就看清了霍清衍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
姜宿没好气的说道:“霍清衍,你到底几岁?胃疼不知道说?”
霍清衍微垂着头,像被教导主任训话的小学生,莫名有些可怜。
姜宿出声嘲讽他:“你这是在装可怜吗?”
霍清衍的神色温和极了:“我从来没觉得我可怜。”
姜宿面色微怔。
霍清衍看着他,语气很认真:“我是很幸运的人。”
他曾经得到过姜宿全心全意的爱。
再没有人比他更幸运了。
是他自己,将那个全心全意爱着他的姜宿一点一点的扼杀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