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清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干涩无比。
“我去给你拿水。”低沉的嗓音轻得像是怕惊扰到姜宿。
“嗯。”姜宿动了动脑袋，半边脸枕在枕头里，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霍清衍，小动物似的干净无暇。
霍清衍的心像融化的奶油似的，不住往下坍塌。
姜宿重新磕上了眼，嗓音里带着浓浓倦意：“谢谢大徐。”
虽然早已猜到姜宿还没清醒，但霍清衍听了姜宿的话，心中还是难免有些苦涩。
别墅里很久没住人了，霍清衍在厨房找了一阵，终于从柜子里找到了一箱姜宿不知道什么时候囤的水。
没过期。
霍清衍又洗了一只杯子，一起带上了楼。
姜宿又睡了过去。
霍清衍坐在床边，轻声叫他：“姜宿，还喝水吗？”
“喝。”
姜宿迷蒙着眼一爬起来，又头重脚轻的“砰 ”的一声栽回了床上。
霍清衍眼底闪过笑意。
他把姜宿捞起来，将水倒进杯子里递到姜宿唇边。
姜宿喝完水就跟没骨头似的，软绵绵的滑回了床上。
霍清衍转头，刚把水杯放回去，就听见床上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回头一看，发现姜宿不止爬了起来，还站在床上。
他摇摇晃晃的看得霍清衍心惊。
“怎么了？”霍清衍担心他摔倒，伸手要去扶他。
姜宿拂开他的手，皱眉嘀咕了一句：“……”
霍清衍没听清：“你说什么？”
霍清衍说话的时候，还不忘伸手拦着姜宿不让他下来。
姜宿生气的大声嚷了一句：“我要尿尿。”
“……”
如果不是很急，大概也不至于这样大声嚷嚷。
姜宿推开他跳下床，重心不稳的差点摔到地上，幸好霍清衍接住了他。
霍清衍带着他去了浴室：“自己能行吗？”
哪怕是喝醉了，姜宿也出于本能的要扞卫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你才不行。”
“……”
霍清衍默默关上门，在门外守着。
不跟醉鬼计较。
他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见里面有动静。
“姜宿……”
霍清衍推开门一看，就看见姜宿坐在马桶上，耷拉着脑袋和裤子上的拉链做斗争。
听见开门声，姜宿抬起头来，本来就红的脸憋得更红了，他朝霍清衍出声求救：“它卡住了……”
拉链卡在那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姜宿本来就急，再加上醉醺醺的眼花缭乱，更是不得章法。
仰头朝霍清衍求救时的模样，可怜又委屈。
霍清衍觉得自己可能还是继承到了霍振珩的一部分基因。
他觉得姜宿现在这副模样可爱死了。
他简直就是变态。
霍清衍在他面前蹲了下来，语气里不自觉的带上了轻哄的意味：“不着急，我帮你。”
霍清衍的安抚让姜宿平静了一些：“你快点。”
霍清衍费了点力气，才把拉链成功解救出来。
姜宿太急了，也顾不上霍清衍还在，当着他的面就直接解决了。
霍清衍见姜宿一解决完就要提裤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声提醒他：“抖一抖。”
姜宿：“嗯？”
看着姜宿一副神智不清的模样，霍清衍决定放弃用语言沟通。
霍清衍想了一下，从旁边抽了张纸巾，微微俯身替姜宿擦拭。
等他直起身时，姜宿反手就是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你摸我！”他看霍清衍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大色魔。
“……”
和一个醉鬼怎么解释？
不过，也的确是摸了。
霍清衍硬生生被姜宿质问出几分心虚来。
他用舌尖抵了抵被姜宿打过的那边腮帮。
霍振珩以前跟他动手时，都喜欢用工具，这还是他第一次挨巴掌。
有点疼。
霍清衍也没办法生气，反而还在想，姜宿这些年还真是没有白练。
喝醉了也力气这么大。
但这样说话好像不太好。
霍清衍伸手要去帮姜宿提裤子。
姜宿拍开霍清衍的手，一脸的正直坚贞：“你要跟我道歉！”
霍清衍好声好气和他商量：“裤子提起来再道歉行不行？”
姜宿严肃脸：“我提不提裤子和你道歉有什么关系？”
霍清衍：“对不起。”
姜宿很严格：“对不起什么？”
霍清衍：“……对不起我不该摸你。”
姜宿扬着下巴，看起来很高冷：“嗯。”
但如果他不是一边提裤子一边“嗯”，就更高冷了。
从浴室出来，姜宿躺回床上，几乎是秒睡。
棉被太厚了，霍清衍准备去找条薄被给他盖。
但走到橱柜前，霍清衍又停了下来。
如果是姜宿清醒的时候，姜宿肯定不会有这些举动。
醉到这种能把他认成徐默存的程度，姜宿明早起来肯定就断片了。
如果他给姜宿拿了薄被，姜宿醒来肯定会起疑，一定会猜到是他来过。
姜宿肯定会觉得格外丢脸。
十几岁的时候，姜宿就已经是个爱面子的小男孩。
霍清衍回到床边，盯着睡着的姜宿看了好久，然后才起身离开。
离开前，他关掉空调，将遥控器放回原位，又将水杯拿走，假装自己从未来过。
驱车离开别墅的路上，他给酒店的大堂经理打了电话：“如果姜宿问起，不要告诉他我问过他的行踪。”
大堂经理自然不敢过问原因：“好的。”
“这事儿若是办得好，年底奖金双倍，如果办不好，就自己收拾东西走人。”几近冷酷的命令，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大堂经理听得头皮一紧：“我明白了。”
嘱咐完大堂经理，霍清衍又给周赋打了电话。
他需要有一个不在场证明。
周赋接电话之前看了一下时间，凌晨三点。
“霍总，我是个人，不是个机器 ，人都是需要睡觉的！”霍总太丧心病狂了，以前不给休息，现在是凌晨三点叫他加班。
霍清衍对于他的控诉恍若未闻：“出来喝酒。”
周赋吓得差点从床上跌下去：“霍总，我觉得我们不是那种能半夜一起喝酒的关系。”
他只是个热爱工作的打工人罢了，喝酒那是朋友才能一起做的事。
他不想和失婚孤寡霸总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