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邢?”
少年郎眨眨眼,狠狠搜刮了一下梦里的印象,忽然仰头睁大眼睛高兴起来。
“对对对!是叫这个名字!大人真厉害!连梦里的人都知道!”
张弛:“…………”
好吧,他知道是谁让人送来的“聘礼”了。
张弛吩咐下人,“把两只大雁送进府中,安排人好生伺候着。”
“是,大人!”
其他人三下五除二地把活都干了,除了少年郎身上自己背着的行囊,其他连东西带马都请了进去。
少年郎也不例外,特意被长史张弛带进了他的院中。
这孩子来的有些诡异。
大婚当前,张弛有些不放心,为免节外生枝,他得好好问问具体的情况。
下人把好饭好菜端上来。
又累又饿的少年郎来不及休息,先填饱肚子。
张弛暂时推掉庶务,陪他吃饭。
满足了口腹之欲,少年郎的话匣子这才打开,张弛也因此从他口中了解了内情。
原来今日特意赶到府上送雁的少年,名叫林松,小名松子,是长洲山里的猎户之子,平日里跟着猎户爹在山里转悠,偶尔下山换东西,日子过的不能算多好,但比山下许多百姓要安稳一些。
山里没那么多刀光剑影,又有山神保佑,所以林松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因为不小心掉进崖缝间,而有了意外收获。
从前林松他爹跟他讲,日日敬奉山神,若有朝一日遇难了,就诚心诚意地向山神祈求,若是命大山神会出来救他一命的。
林松一直记着这话,那日掉进缝隙里不得动弹时,昏昏沉沉之际,就梦见了一个身穿盔甲的高大身影,手上握着一柄长枪,来到他面前。
他也忘了当时对方都说了什么,他就记着猎户爹的话,危机时候求神仙管用,于是他就向对方求助。
张弛给他夹了夹远处的菜,“然后呢?救你了吗?”
“救了。”林松咽下一大口,说:“但是也不白救,说是日后会来找我。”
张弛听到这里觉得有意思,继续问道:“什么时候来找你,让你送大雁的?”
林松喝了口水,道:“前些日子。”
“前些日子?”张弛眼珠转了两圈,有些疑问,“小兄弟,长洲离这里可不近,你就是骑马短短时日也不见得赶得上?”
林松点点头,“大人有所不知,那日我得救归家之后,后边就发生了好些奇事,说出来大人您肯定不信。”
“哦?说来听听。”张弛在这公主府里守着那么一群能人,他什么奇事没见过。
林松见他真的有兴趣,这才将后面的事和盘托出。
其实他口中的那些一连串的奇事,张弛听完心里这回是真有数了。
林松得救后,林父听完儿子口中说的死里逃生,当下心里就明白过来儿子这是不知在外被哪路神仙救了。
又听他形容对方一身盔甲,心里隐隐有所感召。
照顾好儿子之后,便特意挑了一个良辰吉日带着儿子林松进山去拜谢。
不想忙完之后,父子俩一路下山,沿途所经之地,时不时就能看见山里的“宝贝”,爷俩左一个野山参,又一个大灵芝……那些宝贝就好像莫名被“送”到他们爷俩面前一般似的。
林松他爹一直守山里的规矩,采了几个就不碰了,人得知足,知足才有后福。
不过据林松讲,那一天就很奇怪,就好像有什么莫名的力量,非要他和他爹把东西都带回家。
不采的东西,转一圈又回来了,爷俩这下才反应过来,怕是其中有点说法。
于是父子俩就顺应天命将那些稀罕的宝贝都带回了家。
林松他爹说:“娃子,这事有点不对,你睡觉前自己念叨念叨,问问神仙。”
林松就就记住了,只是当天他什么也没梦见,是隔了好些天才突然梦见。
有一天,他爹突然带他下山,去卖了一颗人参换了盘缠,又买了一匹马给他。
给他说了一支进京的商队带着,然后又给他装好了两只大雁,反复叮嘱后放他来了跟着商队一起来了京城。
张弛听到这,不禁替他担忧:“你小小年纪跟着商队一起来京,路上不害怕吗?”
林松摇头道:“不怕,我爹说长洲的山神会保佑我的,大人您看我这不是平安把东西送到了吗?”
是啊,是送到了。
张弛确实不知道这事该怎么解释。
“小兄弟不急,你慢慢吃,不够了我让人再给你拿点。”
“够了,大人。”
张弛喝了口水,想起一事,又问他:“东西送到之后,梦里的人还对你有其他吩咐没有?”
林松抬头想了想,“有!”
张弛:“什么?”
林松道:“东西送到了就让我留在这,等公主成了亲之后,再让我把公主给的东西带回去!”
“公主给的东西?是什么你知道吗?”张弛意外。
这次林松脸上露出犯难,直摇头:“大人,这我就不知道了。”
张弛听罢,点点头。
“不知道就先安顿下来,回头再说。”
“谢大人!”
张弛笑了笑,起身先出去办事去了,临走前吩咐院子里的下人,给林松好好安顿一下。
他一路去前院,心里越发觉得此事神异。
也就是在他们昭阳公主府吧。
这么玄奇的事情说出去,外面谁信啊!
张弛今日又开了个眼界,心情不错,迈着四方步心情潇洒地回到前院上值。
几位署官见着他,一个个丧着脸来他面前告状。
“张大人,您能不能出头给那几家人说说?”
“说什么?”张弛没懂。
“殿下成日的日子定下来了,可迎亲的顺序还没个准话,那几家哪个也不好惹啊!您快管管吧!”
张弛皱眉:“迎亲的事礼部的章程不是已经定下来了吗?”
几位署官唉声叹气:“要不……大人您去那几位驸马爷的园子走一趟瞧瞧去?”
走就走!
张弛带着他们这些属下直接去了那边扩建的几家新园子。
不到半个时辰就躲回来了!
一群大人们蹲在当差的屋子里,你看我,我看你。
“殿下非要先迎牌位再迎亲,这可怎么整?”
“现在那已经不是最主要的了,现在的问题不是第二家先去谁家吗?”
“是啊,谁家愿意顶着温家的牌位进公主府啊?”
“唉!这事问我们,我们人微言轻,说了也不算!”
“张大人!张大人?!”
一群人看向张弛,张弛一脸愁闷。
“殿下何时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