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也感觉被吓了一跳,然后错愕地看着林纯儿站起来,飞快地往对面走去。
荀香拦在她前面,再重复道:“你要做什么?”
男子还维持着错愕的表情,愣了足足有三秒钟,久到荀香以为这人让自己一句话给吓傻了。
等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后,他唰地一下脸色肉眼可见的变红了。
从主街照射过来的光很暗,就算是这么暗的光线,荀香她们都能看到那通红的脸色,这要是让他自己知道,可不得再更红点?
“失礼失礼。”
他立马作揖行礼,甚至拜了又拜。
“停停停。”
荀香赶紧拦住他,道:“别再拜了,我们可不是你祖宗。”
谁知道这句话让他的脸色更深了一个度,想再拜的时候脑子里又盘旋着这句话,不敢再拜,那姿势就半僵着,他又闹红了脸。
“你到底是什么人?”荀香问。
“在,在下姓寇,字辰良,是来参加明年会试的举,举人。”
寇冠又把手抬了起来准备作揖,拜了一半停住了,举手投足都透着不自在。
闻言荀香心里微惊。
举人,居然是个举人。
只是这会儿还没六月,居然就到这京城来了。
荀香道:“你是举人,应当懂得男女行者别于途,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她很不客气地打量着他,寇冠根本不敢抬头,就算抬了头也不敢抬眼。
他嘴里念叨着:“惭愧惭愧,是在下唐突了,是在下失礼了,是在下孟浪了,是在下......”
“好了好了,”荀香打断他,“别再在下了,你要无事我们就先走了。”
“无事无事,不不不,有事有事!”
荀香身子都转一半了,听到话又停了下来。
“快说!”
她时刻戒备着,一手拿着两串糖葫芦微挡着林纯儿,另一只手已经摸向腰间的匕首。
匕首是叶闻给的,上次在宅子里给她防身用的,后面要还回去时他没要,说让她留着防身,就一直带着。
寇冠也伸手入怀,荀香眼睛微眯,时刻警惕。
就见他从怀里拿出一张帕子,叠得四四方方的,然后一层一层打开,里头是一个耳饰——
正是林纯儿丢失的那只。
“你你你......”
林纯儿吓得大舌头,你了半天后面都说不下去。
荀香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寇冠抬头一看,两位姑娘脸色都不太好,后面那位紧张,前面这位蹙眉微怒。
他看着两位姑娘,又看了看自己手上帕子里的东西,想到了什么,慌忙摇头。
“不不不,不是那样的,在下不是来勒索姑娘的。”
“那你是来干什么的!”荀香不仅脸色没轻松,声音还更犀利了。
“我我,在下在下......”
这人的脸又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自称了半天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在下是来归还的,”他捧着手帕,想往前递又不敢上前去,那手前前后后地推拉着。
“我我,在下绝对没有其他意思,只是那日见姑娘掉了这饰品,喊了姑娘又没应声,后面捡了起来也寻不见姑娘。”
“在下,在下也不知道会在这里遇见姑娘,真的只是路过,见姑娘有些眼熟,就想上前来问问,仅此而已,别无他想,唐突了二位姑娘,实属在下之过,望二位姑娘勿怪!”
这话倒是能解释得通,荀香回想方才他的动作,确实像在确认一般。
她和林纯儿对视了一眼,见后者点头,才道:“这耳饰确实是我们掉的。”
寇冠说:“既是姑娘之物,应当物归原主。”他没有上前,只是低头拱手。
荀香自己上前去拿,从手帕上取走耳饰又退了回来,道:“多谢举人老爷了。”
“不敢不敢,姑娘莫太抬举了在下。”寇冠又是一拜,“既已物归原主,在下不敢再叨扰二位姑娘,先告辞了。”
人家真是来还东西的,荀香她们也不能太过无礼,便也回了一礼。
人走后,荀香和林纯儿回到石凳上,前者咬着糖葫芦拿着耳饰端详,发现百合花有一瓣有重新粘合的痕迹。
那粘合十分契合,要不是萤火之光照射更为透彻,不然还真看不出来。
“表姐,你看!”她拿给林纯儿,“这儿,是不是粘合的?”
林纯儿拿过耳饰端详了半天才道:“还真是粘合的。”
荀香点头道:“看来我们是有些误会这位寇举人了。”
不能怪她,谁让当时这位寇举人的动作那么像登徒子,她哪能不喊。
“是啊,应该是位正人君子。”
林纯儿想到他动不动就脸红得比过年贴的春联还喜庆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她一笑荀香也笑了,很显然,她也想到了这点。
两人就在坐在石凳上笑个不停,举着糖葫芦泪花都笑了出来。
沈柔和陆瑾就在这个时候过来,看到她们在吃糖葫芦,沈柔的脸立马就鼓了起来。
“好啊,你们吃糖葫芦居然不叫我们!”她把手里的绿豆糕打开,“亏我们买了绿豆糕就赶紧来找你们一块儿吃。”
荀香和林纯儿偷笑着对视了一眼,后者说:“表姐再去给你们买行不行?”
“哼!”沈柔撇着嘴,陆瑾笑着摇头,说:“表姐先不买了,把绿豆糕吃了要还想吃糖葫芦再买也不迟。”
荀香也赶紧起身去哄人,“我的柔姐姐,等下要吃糖葫芦我去买,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好不好嘛~”
沈柔本来就没那么生气,这么几句话下来什么气都没了,顺着台阶就下来了。
“你说的,等下你去买!”
“我买!”
荀香赶紧应下来,沈柔这才哼哼唧唧地把绿豆糕递过去,“那快尝尝吧。”
“姑娘!”
啪!荀香才拿起一块绿豆糕,让江九一声姑娘给吓到手抖,然后那糕就这么水灵灵地掉在了地上。
沈柔让这么一声给吓得噎住了,狂拍胸口,陆瑾赶紧给她拍背。
好不容易顺过气来,她劫后余生般道:“我还以为要像五年前那样被噎死呢!”
荀香白了她一眼,“说的什么话!五年前有我在你没死,今晚我也在,你哪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