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前,她还在担心被丈夫背叛,失去稳定的家,有可能要独自背上巨额房贷,要一个人抚养儿子,件件都是沉甸甸的压力。
她紧张过,焦虑过,却没想过退缩。
如今,她的勇敢得到了奖励。
继陈里和林莹身败名裂后,她又迎来意外之喜。
热搜这几天暴涨的流量,让她吃到了这泼天的富贵。
“谢谢金金姐的赏识。”李持安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真诚的微笑,“我原本还想这事过了就去找个工作。”
“找什么工作啊,你有才华,如今又有流量,赶紧的趁热把这一切利用起来,能多赚一块是一块。”金金是个年近四十,知性干练的女士,她也是一位离婚的单亲妈妈,对李持安遭受的一切很能共情,“咱们女人啊,有了钱和事业,又有孩子,好日子在后头呢。”
“我会好好整理一下,争取尽快把新书写出来。”李持安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到时候还请金姐多多指教。”
“你只管好好去做,百分百尽力去做。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的很好的。”金金拍了拍李持安的手,眼底满是赏识和鼓励,“现在网上关于你的话题阅读量已经破十亿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她压低声音,“这意味着你不再只是一个作家,而是一个社会文化现象。”
“你的勇敢会鼓励到很多在婚姻中遭受不平等待遇的女性,所以,你要好好活着,好好干,把自己活成社会中的一个标杆,为女性群体带来正能量,让更多的女性有更多勇气走出恶性婚姻的枷锁,勇敢争取自己应得的利益。”
“我会的,金姐。”李持安感觉到自己胸腔里涌动着一种热烈的情绪。
送走金金后,李持安站在阳台上,望着窗外的城市景观。
这套离熙园不过一公里的高层公寓是她上周刚租下的,视野开阔,采光极好,面朝大海。
有一个相对于房子来说,很大的阳台,阳台上一棵巨大的三角梅盛放,是前房东精心养护的,除了三角梅,这个阳台上还种了其他的花,如雪兰花、巴西铁、吊兰……
还有一棵柠檬树,她牵着儿子进来入住的时候,柠檬树上结了五个果子,被陈最最小朋友偷偷摘了两个,剩下三个还挂在枝头,源源不断的为这套房子输送柠檬的香气。
从前那个她精心布置养护的房子,正在平台上挂出售卖。她给房子和自己半年期限,那房子在半年内能卖个合适的价格就卖,不能卖出合适的价格,到时候就做民宿把它变为资产。
总之,它会和她灰暗的婚姻一样,在时光的流逝中成为过去。
手机震动起来,是银行到账提醒,那一串零让她眼眶发热。
李持安深吸一口气,拨通了房贷银行经理的电话。
电话中,她和对方咨询了提前还款事宜,同时,也约定好了时间。
钱,她现在肯定不会给银行的,只不过凡事咨询清楚,心里就有底气,现在一切都朝自己理想的方向发展,甚至比预期的还好,她静候陈里回国。
十五分钟后,当她挂断电话时,肩膀上的重量仿佛一下子消失了。
依靠她手上的钱,把房贷降到一个毫无生活压力的情况是可以做到的。
不得不说,没有负债的生活,人心上的负担会少很多。
转过身,她继续收拾行李,打开一个小箱子的时候,她在里面看到了一张照片,那是儿子上幼儿园时,她带他去拍的全家合影,上面有陈里。
这张照片,明显是儿子收进来的。
咔嚓,是门从外面打开的声音。
“妈妈,我回来了。”
李持安微微坐直了身体,转头看着儿子脱掉鞋子飞奔的朝她跑来,她立即伸出手,把儿子抱在怀里亲了亲,“这么多汗,去哪儿玩了?”
陈最最小朋友在妈妈怀里好一顿蹭。
他的身后,李母笑容慈爱的把手里的书包和水杯还有帽子一一在柜子上放好,“和他同学在景山公园玩回来,这么晚了,人家李昊要回家,他还不走。”
搬来这边房子后,李持安请了妈妈过来帮忙,主要是接送儿子。
“和李昊玩的开心吗?”李持安笑盈盈的揉了揉儿子的脑袋。
“开心啊,妈妈你知道嘛,李昊有一个好大的剑,那把剑是他妈妈去庐山旅游的时候给他买的。”陈最最小朋友手舞足蹈的比划,“他哥哥也有哦。”
“宝宝想要吗?”李持安从旁边的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温柔的给儿子擦去脸上,额头上的汗水,“你想要的话,等你放假了,妈妈可以带你去庐山玩,给你买跟李昊一样的剑。”
“哇!”陈最最小朋友欢喜的跳了起来,“真的吗,妈妈,你要带我去庐山吗?”
“对,你想,我就带你去。”从此以后,她和她的儿子将无拘无束,天地辽阔,愿去哪就去哪,“你知道庐山吗?”
“知道知道知道……”陈最最小朋友兴奋极了,像只得了玩具的小狗狗一样在还有些凌乱的客厅里撒丫子跑,“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哎呀,我们宝宝还会背诗啊,真是太棒了。”李母看到外孙欢快的样子,笑的合不拢嘴。
李持安起身,去厨房里倒了一杯蜂蜜柚子茶放到妈妈手上,“累吗?”
“就接最最累什么。”李母一口喝掉大半杯水,看来是真的口渴了。
“厨房里有一壶。”李持安又重新坐回客厅中间整理行李。
李母是闲不下的性子,“晚上要吃什么?我去煮。”
“最最,晚上要吃什么?”李持安转头问儿子。
“银鱼煎蛋。”陈最最小朋友开心的下单,“外婆,不要生姜,不要辣椒,不要大蒜哦。”
“姜也不吃吗?”最最外婆对外孙的口味颇无奈。
“不吃,辣。”
“姜哪里辣了,不放姜多腥啊。”李母答应会按照外孙的口味做,却无法不念叨两句。
她是江西人,做菜一向爱鲜香麻辣,浓油赤酱,怎么下饭怎么来,做饭也确实好吃,却不想,来女儿这,她这一手绝佳做赣菜手艺没了用武之地。
女儿和外孙吃的太清淡。
“放点姜水进去。”李持安笑着提议。
李母嘀嘀咕咕,“你让他慢慢吃辣椒,哪能一点辣都不吃。”
“他爱吃什么就吃什么吧。”养孩子的过程把李持安的接纳度也提升了,“现在他不吃多一个菜,等长大了他的世界就多了一道新菜,不也很好吗?”
“哼,我看你就惯的。”李母是不认女儿的歪理的,却也没有说非得勉强外孙吃啥,她也就嘴上说说。
李持安看着妈妈坐下来喝水,起身去了房间,从卧室的抽屉里摸出一把银行卡出来,“妈,这张卡给你。”
“哎呀,这钱给你就给你,你给我干什么?”李母看清女儿手里拿的卡,激动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我不要,你留着自己花。”
“我有,妈妈。”李持安握住激动推拒的母亲的手,“我有钱了。”
“你怎么有钱了?你就算找到工作,也没那么快发工资,再说了,你还有房贷要还呢。”
这笔钱是上次李持安回家,她跟爸妈还有弟弟说了要离婚的事,爸妈和弟弟商量后,给她的一笔生活费。
十五万。
对于她的爸爸妈妈来说,已经很多了。
却毫不犹豫的给了她。
在离婚这件事上,她的家人和朋友的支持,以及对自己的自信,全部都是她不妥协的底气。
李持安把今天下午编辑来了家里,找她合作新书以及加印的事情跟母亲说完,李母就开心的直抹泪,“宝啊宝,真是太好了。”
她没接女儿手里的卡,只是高兴的拿起手机去和李父以及儿子分享女儿赚钱的好消息去了。
很快,李持安收到家庭群里弟弟和父亲发来的消息,他们欢天喜地的给她发了庆贺的消息,又留言:
「弟弟:有技在身,可以为所欲为,是吧?@姐姐」
「爸爸:卡你自己留着,不要给你妈,我和你妈有钱花,我还能挣。」
……
优和汇。
“不好意思,我堵车,晚点到。”
高音希的消息发来时,李持安正在商场里试衣服。
给对方回完信息,她就把手机重新塞回包里,继续穿刚刚拿到试衣间里的裙子。
裙子穿好,她就拉开帘子,从试衣间里走了出来,头也没抬,就问,“好不好看?”
“好看。”预料中的女声没听到,倒是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含笑的男声。
李持安惊讶转身,看到了拿着女士名牌提包,靠在服务台边,穿的一身休闲的青年。
“于时。”她微愣过后笑了,“好巧。”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了裙摆,丝绸面料在指尖滑过,转身的瞬间,露出一片雪白的后背,在墨绿色的丝绸连衣裙映衬下,犹如冬季松柏上的皑皑白雪,是白玉无瑕,是娇翠欲滴。
“是好巧。”于时微笑着走近,欣赏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这条裙子很适合你。“
李持安没注意到自己的后背风景,在这一转身,全然落在了面前青年的眼中,青年幽深的眸色闪了闪,声音比平时都低沉了两分。
“你来这里,是陪女朋友逛街?”李持安急忙把身上的裙子扯整齐。
要死了,谁知道在这里会遇到他。
她仗着表姐在外面等,身上的裙子,后背的拉链都没拉好,却不想,出来表姐没见到,却见到半生不熟的于时。
他到底是异性,在加上平时很少穿这么显身材的裙子,李持安突然感到一阵燥热爬上脸颊。
“我没女朋友。”于时下意识的回道,“今天是陪我妈逛街。”
他晃了晃手中的女士提包,那个名牌logo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灼目的一如青年好看的面容,“她在里面换衣服,让我帮忙拿包。”
“你妈?”李持安眨了眨眼,侧目看了眼青年所指的试衣间,“在里面?”
“对,我妈。”
李持安的声音小了,于时的声音也小了。
“怎么有兴致一个人来逛街?”或许是李持安突然小心翼翼起来的行为,让于时觉得有些好笑,他忍不住凑到她身边轻声问,“新晋网红作家——李小姐,一个人敢出来逛街,不怕被网友认出来?”
李持安双手环胸,后退一步,挑眉看着一脸看戏的青年,“于老师,要不要我请你去楼下超市买两斤瓜子,继续嗑?”
“请我吃瓜可以,瓜子就算了,我怕上火。”于时微微站直了身体,深邃的眼眸浮现出戏谑。
这人明明前两次看着还挺正经,今天怎么这么寸啊。
李持安歪了歪头,眸底闪过锐利的光,“我的戏好看哈。”
有些人可怜兮兮的像小白兔,没想到发起怒来却像小猫。
于时立马举手投降,“对不起,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
李持安瞥瞥嘴,“知道我没辙,还笑我。”
明明都是一个六岁小孩的妈妈了,却看着像个未婚的姑娘。
到底是长得年轻,又眸光清澈罢。
当然,坦荡赤诚的人原本就可爱。
于时眼神闪烁了一下,“没笑你,真的。”
“你确定不是笑我?”李持安扬眉。
“真的。”于时诚恳保证,“夸你来着,你很勇敢。”
李持安身上的瓜,于时这段时间算是吃的明明白白,同时也搞清楚了为什么前两次见到她,她是那番惨兮兮的模样。
“嗯哼。”李持安扬着尖翘的下巴,白皙精致的脸上流露出几分骄傲,“那不然呢,被欺负了还咬牙忍着?”
天呐,这傲娇的样子,更像小猫咪了。
于时看着看着,不知道怎么就笑了,笑的胸口震动。
笑的李持安,一脸莫名。
就在这时,试衣间的帘子被拉开,一个身材姣好的女人,穿着一件灰色的套装裙子走了出来。
“小时。”她声音温和,一张白皙大气的面容含笑,唯有眼角的几丝鱼尾纹暴露了她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