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次是真的被气到了,连敬称都不用了。
霍璩耐心地哄着她,保证以后再也不那样了,又答应近日里不烦她,才算是把人哄好,
看她在其他地方其他时候哭,霍璩也渐渐地觉得不是滋味,希望看她开心一点,多笑笑,更让他觉得满足。
“我去上朝,你好好玩玩,你母亲不是来了?还有,你不是想给谢家那小姑娘看婚事,到时候我给她赐婚,可满意了?”
窦岁檀本来就是想要太妃赐婚的,能帮到谢姣自然是好的,总之就点点头,还是有些生气地没看他。
霍璩也不恼,起身穿好衣服,神清气爽地去上了朝。
窦岁檀其实睡得也很好,昨天一直在补觉,现在看镜子里的她,面颊微粉,黑眼圈都不见了。
她咬咬唇,不好意思地由珈蓝扶着去沐浴了。
才收拾好,昭太妃就派人来喊她去吃早餐。
“你娘是待不住的,昨晚上就连夜出宫了,说是回去礼佛呢。”昭太妃昨天高兴,多少也喝了一些。
没什么烦恼的事情,看着倒比以前在后宫蹉跎的时候年轻了几分。
白氏的性格就是那样,连窦家都不去,又怎么会留在宫里。
“我知道,娘自来都是那样,越姨,我昨天太失礼了。”窦岁檀不好意思,按理说,应该好好陪太妃的,最后倒还把谢姣留在这里让太妃照顾。
都怪霍璩那个混蛋。
但好像大家都没什么规矩,太妃也不在意,一边招呼谢姣坐下,一边小声说:“跟我生分做什么,长公主喜欢你,你也可以多同她玩,她可是咱们大炎一等一有趣的女子了,你是不知道,昨天,她给我送了一个俊俏的太监......”
跟着太妃的眼神看去,果然见外间站了一个太监,看到了一个侧脸。
她和谢姣一起咋舌,这......也可以吗?
先帝驾崩,可还没满一个月呢。
啊不是,都被太妃带偏了,这不是尸骨未寒的问题,这实在是,窦岁檀暗暗斥责自己脑子里想的东西不好。
倒是谢姣,完全听不懂,眨巴着眼睛看着她们。
“那他,是真的、真的吗?”窦岁檀磕磕巴巴,问了之后想打自己的舌头,她就是想问是不是真的太监。
昭太妃就挤挤眼睛:“傻孩子,你把我们大炎后宫当成啥地方了,这种事情,可是杀头的,除了皇帝能干的出来,纵然长公主再有脸面,也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
即便如此,窦岁檀还是惊讶极了,不愧是长公主啊。
她也不八卦这件事,就说:“能让您开心就好,越姨,昨天我这妹妹没有烦扰到您吧?”
昨天把谢姣留在这里,实属不应该,但看她面色没什么异样,窦岁檀才略略放心了的。
昭太妃闻言更开心了:“她可是省心着呢,你说的事情我知道,你看的人也很不错,不过我瞧着这小丫头,日后容貌不会差,一般的家世......”
窦岁檀就懂了,她没想到这一层,只觉得按照谢姣的性子,要找个温柔小意的。
“好在是进宫来问问您了,我差点就错了主意。”窦岁檀还没做过媒,总想着谨慎一些好。
谢姣能讨得太妃喜欢,那说明她性子也是极好的,这样好的女孩,合该配更好的男儿才是。
说到自己的婚事,谢姣就羞涩起来,不说话。
“这有何难,到时候我给她赐婚,还添妆呢,保管风风光光的,过不久就是秋猎了,我们一起去瞧瞧。”昭太妃其实很喜欢这个小姑娘,不骄不躁又有规矩,只是昨日生辰,看两位太妃和昔日的主子都有孩子在膝下,也无端生出一些寂寞来。
窦岁檀小的时候,父亲母亲都会带她去参加秋猎,虽说也不可能真的去打猎,但骑一骑小马,去一些开阔的地方,这样的场合,谢姣肯定是没有机会去的。
“那自然是极好的。”
谢姣也感谢起来道谢:“多谢太妃娘娘。”
昭太妃就满意:“她这规矩是真真好,我瞧着都赏心悦目。”
谢姣自己争气,在伯府不出风头,在外面却是拿得出手的,不畏畏缩缩,也努力讨太妃欢心,为自己的婚事做主。
如若没有像是长公主那样显赫高贵的身份,可以自由决定自己的婚姻,那么嫁人选择夫婿,相当于女子选择第二条生命。
可很多女子的第二条命,往往都折在夫家了,要么行尸走肉浑浑噩噩木偶般过完余生,要么蹉跎在后宅中,要么死在丈夫的漠视、婆母的磋磨中......
也许是谢姣真的太懂事,也或许是不想让这个小女孩走她的老路,窦岁檀总想着给她更好的,让她多一些选择。
“多谢娘娘抬爱,都是嫂嫂请人教导我,我也想像嫂嫂这样,懂规矩,知进退。”
“瞧瞧,这丫头竟然谁也不落下!”昭太妃见谢姣记得窦岁檀的情,就更开心了。
其实太妃并不喜欢谢家的人,和白氏商量之后,也想着把谢家一举拿下,给岁岁出头。
可谢家总有几个无辜的人,她们下下手的时候,多少会殃及到,现在救下小猫两三只,也算是好事。
昭太妃甚至庆幸,还好谢家就没几个好人。
商量好了之后一起去秋猎的事情,昭太妃也没留她们,昨天的目的已经达到,皇帝肯定很心疼岁岁,势必会做出一些什么来的。
白白得了岁岁,不给点好处怎么行。
昭太妃很记得白氏知道皇帝对岁岁做的事情后,露出的笑容和森然的语气:“即便是皇帝,也不过是个男人罢了。”
拜别了太妃,两人一起出宫,按照规矩,她们不可以乘坐轿撵,虽说霍璩派轿撵来送她,她还是拒绝了。
霍璩对她这样,连谢姣都有些惊讶,她很是恼怒,那个人就是那个样子,做什么都不考虑别人。
两人慢慢地走着,谢姣耳朵一动,就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轮子滚动声。
窦岁檀也循声望去,那人约莫四十上下的年纪,身着玄色暗云纹锦袍,即便坐在轮椅上,亦能窥见其肩背宽阔,身形并不见丝毫文弱之态,反而透着一股渊渟岳峙般的沉凝。
窦岁檀连忙拉了谢姣走上前去,蹲身行礼:“见过王爷,王爷万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