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
蒋执看到祖母,心里一咯噔,暗叫不好:这是来给我添乱的吧!
“祖母——”
他忙站起来,迎上去:“你怎么来了?”
蒋陈氏看到他,先上上下下扫量一遍,见没吃什么亏,才说了话:“你这孩子,有麻烦怎么不跟祖母说?他们可有欺负你?”
望眼云城,只有他欺负人的份,哪个敢欺负他?
搁以前,他肯定是要这样说的。
可现在,当着叶家人的面,就没敢说了。
她们正衡量他这个女婿的品行呢!
“没有。没人欺负我。”
他很快换了话题,想到要问的事,脸色有些不好看:“祖母,你派人去叶家求亲了?”
蒋陈氏一听这话,顿时心虚了。
她瞥了眼旁边形容狼狈的叶家母女,咳嗽了一声,板了脸:“嗯。是去求了亲。不过,人家没瞧上咱们。”
“是没瞧上当我的夫人,还是没瞧上当我的妾?”
“我说了是娶妻,你也答应我了。你怎么骗我?”
他质问两句,有些恼了,觉得都是祖母坏了他的好事。
蒋陈氏见他不高兴,立刻笑着哄他:“我没骗你。乖孙儿,祖母怎么会骗你?你娶妻是大事,祖母自当重视。那叶家女,出身低微,身体又病弱,怎么配做你的妻子?”
“你果然还是骗了我!”
蒋执眼里染上失望之色,听她贬低心上人,又心疼,又愤怒:“你还瞧不起她?谁说她不配了?我喜欢,她就配!”
他声音很大,顽劣孩子似的吵闹。
蒋陈氏被他吵闹的脑门疼:“你冷静点。祖母是怕你后悔。你们相处日短,彼此什么性情都不——”
话未完,蒋执就厉声打断了:“都是借口!你骗我!你不想我娶她!你就是看不上她!你还派人打伤她的家人!你、你可真是我的好祖母啊!我跟你说,我非她不娶!她要是不跟我好了,你还想抱重孙,回去抱你的观音菩萨去吧!”
他越说越怒,到后面发癫似的,扯了身上的玉佩就往地上砸。
“砰!”
上好的翡翠玉佩砸到地上,四分五裂。
他摔了东西不解气,抬脚就去踹她身边的小厮:“是你打的人吗?让你打!我让你打!”
“世子爷,不是,不是小人!”
“世子爷,饶命!”
“小的不敢!世子爷饶命啊!”
……
小厮们纷纷叫屈,偏还不敢躲开。
蒋陈氏看得胆战心惊,怕他受伤,忙吩咐人:“你们快拦住他!我的祖宗哟,你可小心点儿,别伤着自己啊!”
小厮们上前拦他:“世子爷,您快停下吧!\/当心踹的脚疼!”
可惜,没人能拦住他,也不敢拦住他!
他现在就是一条失控的狗,见谁咬谁!
直到叶迎看不下去,蹙眉出了声:“行了,闹够了没?”
她声音轻飘飘的,也没劝,只是说一句:“蒋执,你吵的我脑袋要炸了!”
蒋执:“……”
他瞬间安静了,宛如一只温顺的猫,走过来,蹲在她脚边:“我祖母骗我。不关我的事。你不能因为这个,就要离开我。”
他仰着头,看着她的眼睛,表情委委屈屈的,就挺有趣可爱的。
叶迎想着他是任务对象,自不会轻易离开他,就点了头:“嗯。知道了。不过,你祖母说的对,我确实配不上你。”
古代等级森严,婚姻之事,尤其讲究门当户对。
像国公府这般门第,她一布衣之女想,确实高攀不上。
蒋执不知她这般想法,只当她是说气话,就挺难过的:“阿迎,你别这样说,我听得心里难受。”
叶迎见他委屈巴巴怪可怜,就伸手揉揉他的脑袋,给狗顺毛似的:“嗯。不说了。你别跟老夫人闹,平白让人看笑话!”
“她同意我娶你,我就不跟她闹。”
“她还得给娘和姐赔不是。”
他说着,看向蒋陈氏:“祖母,你派人打了她们,你得跟她们赔不是。”
蒋陈氏出身高贵,一生要强,从来没跟人低过头。
这会儿要她跟一个老百姓赔不是,简直是啪啪打她的脸?
她能伸脸给人打?
不可能!
“你这孩子,胳膊肘往外拐!祖母算是白疼你了!”
她被孙子伤了心,连叹了几口气:“唉,唉,随你去吧!我是管不了你了!”
说是这么说,面对叶迎,还是排斥的:“你这丫头坏我祖孙情!你以为我哄了我的孙儿,就能当上蒋家少夫人?可笑!”
这意思是不承认她了。
叶迎扶额叹气:“老夫人,我从来没想过当蒋家的少夫人。”
蒋执听到这儿,脸色立刻就不对了:“阿迎,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还想离开我,你——”
叶迎看到他又要暴躁了,忙补上几句:“我能陪在他身边就好。真的。我身体病弱,本无心婚嫁。如今和他有了缘分,能走多远是多远。”
“阿迎,别说不吉利的话。”
“你别打断我。”
她扫他一眼,制止了他的话,继续说:“缘聚缘散,须臾之间,老夫人才莫要因为我伤了祖孙情。”
这话说的是真好。
蒋陈氏要不是先入为主地讨厌她,现在都要欣赏她了:“你倒生了一张巧嘴!怪不得能哄得住我的孙儿!”
叶迎摇头笑了:“不。老夫人高看我了,也低看自己的孙子了。”
蒋执听到这里,怕祖母再说难听的话,就插了话:“她才没哄我!祖母,你快给她们赔不是。不然——”
“不然怎样?”
“不然我就……讨厌你!”
后面三个字,搞笑的吧?
真真是孩子脾性了。
蒋陈氏被他气笑了:“那你讨厌我吧!”
她今天不用赔不是就很丢人了。
所以,说完那句话,就要带人回府。
蒋执见她走了,忙追上去:“不能走!你打了人得赔不是啊!”
蒋陈氏气得想抽他:“你个孽子!”
“蒋执,你回来吧。不诚心的道歉,也没什么意义。”
叶迎把他喊回来,借机感化,语重心长道:“怎么样?你现在是不是要气死了?你想想你昨天当街纵马,还打人,你赔不是了吗?那被你打的人多委屈?他们人微言轻,敢像你这样说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