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省心的闻家二小姐闻绣正带少年看房间。
少年叫闻如琢，今年15岁，个子不高，身材清瘦，穿着款式老旧的校服，洗了很多次，掉色严重，袖子的地方，还有一团团洗不掉的黑色水笔印迹。
“你看看这房间，缺什么跟我说，我再给你准备。”
闻绣的目光再次落在少年身上。
尽管看了很多次，可还是为他的漂亮而失神。
闻如琢低下头，不喜欢别人盯自己的脸。
他男生女相，过分漂亮，小时候没少被人扒裤子确认性别，因此，对别人的目光非常敏感。
还好闻绣只是欣赏，没别的意思。
“谢谢绣绣姐。”
他跟闻绣是同村，闻绣发家后，没少帮扶同村人。
闻如琢便是其中之一。
他父亲是个酒鬼，母亲被他打跑了。
没人管他，他喝得更凶，后来在村里的喜事上喝死了。
那时，闻如琢才6岁。
他跟奶奶相依为命，去年奶奶得了老年痴呆，不仅什么都记不得，连自理能力也没了。
他还没成年，还要上学，村委书记安排他们跟小叔一家生活，可婶子拿了贫困补助金，却不想养便宜侄子，更不想让他上学，还偷偷给他找了个学徒的工作。
他没办法了，真没办法了，只能求村委书记打听了闻绣的联系方式，向她求助。
他想上学，想出人头地，想像她们一样，自信、独立、强大。
“不用客气。”
“你叫我一声姐，我就得担起姐姐的重任。”
“你还记得你闻俐姐吗？”
“当年你刚出生那会，大姐还抱过你。哦，对了，你的名字还是她那取的。”
“君子如玉，如琢如磨的意思。”
闻绣看出他的拘谨不安，就想着说点什么，拉近些距离。
闻如琢少年多舛，知道她的想法，附和道：“嗯。记得。我奶奶以前也常跟我说起绣绣姐跟俐俐姐的事。”
他奶奶说的更多的是闻家姐妹花，穷山疙瘩里飞出去的金凤凰，不知谁那么好运能娶回家。
他们村里也有年轻小伙子存着娶她们的念头，可实在凑不上去。
差距太大了。
不论是能力，还是相貌，她们都太高不可攀了。
闻如琢回忆着闻俐的样子，太多年没见了，只知道是个美丽坚韧还有些冷傲的女人。
现在，这个女人走进了客厅。
佣人们上前接了她的包包，递上了拖鞋。
“二小姐在楼上。”
“她带来了个男孩子，长得可漂亮了。”
她们压低声音说。
闻俐当没听见，坐到沙发上，喝了两口茶，闭上眼，靠在沙发背上休憩。
没一会，听到了下楼的脚步声。
“大姐，你回来了。”
闻绣的声音带着喜悦：“大姐，快看，这是如琢，你还记得他吗？”
闻俐睁开眼，看过来，目光愕然了片刻，为少年的美貌。
她活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孩子。
皮肤白净，五官精致，一双上翘的桃花眼，眼中烟波像滴落的墨，含着湿漉漉的光，溢着灵动之气。
漂亮的勾人心。
当然，勾不动她的心。
闻俐一瞬惊艳，很快就恢复如常，移开了目光：“哦。你有什么打算？”
她不介意家里多一张嘴，但需要知道她对他的安排：是纯粹的资助，供人家上学，成一桩善举，还是养着当弟弟、当亲人。
闻绣跟闻俐当了多年姐妹，自然知道她话里的意思。
她是偏向后者的，不然不会把人接家里来。
不过，这些不好当面说。
她笑着打发闻如琢上楼，才又说了：“我是不婚主义者。咱们姐妹也没个兄弟，我觉得多个亲人也挺好的。如琢也知根知底，是个好孩子。我没记错的话，他妈妈还曾跟你是同学。”
闻俐都快记不得这些了。
她小时候村里穷，教育条件落后，女孩子上学都晚，闻如琢的妈妈更晚，比她大了4岁，小学没毕业就下学了，没过几年就结婚了。她生闻如琢那会儿，闻俐才上高中，还参加了他的满月宴。
这么一想，辈分都出来了。
一转眼，特么都是能当孩子妈的年纪了。
闻俐突破30大关后就开始介意年龄了，这会儿心情很不美妙：“你不用扯这些，你想认亲，随你去。我只一句，你养了，你负责！”
闻绣不满意她的回答，笑着暗示：“你是一家之主嘛。总得表示下吧？”
她需要闻俐表示下欢迎或者重视。
闻俐还算配合，晚餐时，态度亲热了些，还聊到了学习：“听你绣绣姐说，你高三了？跳级了？”
她们老家那边的教育环境，15岁能上高三，看来跳了好几级。
闻如琢跳级是没办法的事。
他家里没钱，奶奶又多病，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不能上学了，所以，从小就拼命学习，想着尽快完成学业。幸好他天资还可以，脑袋瓜给力。
“嗯。小学和初中那会跳的。”
“看来是个学霸呢。我跟你绣绣姐都是学渣，学习成绩不行，你好好学习，大学、研究生、博士或者出国，都没问题。你能走多远，我们都支持。”
她这是负责到底的意思了。
闻绣听得高兴，忙说：“大姐，你悠着点，他刚来，别给他那么大压力。”
闻俐点头，笑了下，没再说话了。
这个晚餐吃得还算愉快。
可惜，愉快总是短暂的。
翌日
闻绣临时有事，还是出国的事，就把闻如琢丢给了她。
【那新娘要汉装婚礼，我得过去把关。大姐，记得带如琢去学校。我都打好招呼了，你就送送他。务必亲自送。】
一大早收到这条短信，闻俐骂人的心都有了：就知道她要她表态，是在这里等着呢。
【你是不是忘了我的话，谁养谁负责？】
她这么回复，半天没得到回复。
故意的！
肯定是故意的！
闻俐叹口气，爬起来，洗漱换衣，下了楼。
楼下
闻如琢早早醒了。
他在厨房帮忙，看到她，躬身道了声：“俐姐，早上好。”
闻俐回了声“早上好”，见他端了米粥还有几碟小菜，皱起眉，却也没说什么。
等吃完了早餐，见他又去收拾碗筷，便忍不住了：“放下吧。厨房的事不用你。快去上楼收拾东西，我送你去学校。”
她既然养了他，那就不是当佣人用的。
闻如琢大概能理解她的意思，可还是红了脸，有些难堪：他跟闻家姐妹也就是同村之谊，实在不好亏欠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