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亘转过头看着余六，面有愠色。
王初二眉毛几近要拧到一处。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余六往后退了半步，“我就是实话实说，刚刚我都不敢靠近他，确实很吓人啊！”
“为什么徐先生要带他来学院啊？大家年纪都还这么小，这被吓到可就不好了！”
“没必要都装得那么善良吧？我确实害怕，确实不敢啊！”
余六心里这么想着，便直接这么说了，发现大家都善良的去和丁尔冬说话，惊讶得张开嘴，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余六！”许亘脸色严肃，上一次有这般神色，还是因为汴州学院王初二受委屈的时候。
余六有些被吓到，咽了咽唾沫，“不至于吧？”
“至于。”潘灵雁嗓音清列，“我记得秦先生之前给大家上过一次课，学会敬畏。”
敬畏？
余六一愣。
敬畏什么？
“敬畏弱势群体创造价值的能力，敬畏这个世界让你变得弱势的可能性。”潘灵雁这番话掷地有声，“虽然我并不觉得他属于弱势群体，但是我以为我们都会懂得尊重他人，因为我们是从嘲讽声走出来的，我们是从谩骂声中走出来的，我们能够更加理解。”
四周顿时静了下来。
余六的心口仿佛压下了一块重石，抿了抿唇，呆呆的站在原地，低头不敢去看几人的眼睛。
他好像说错话了！
他真的错了吗？
潘灵雁漆黑的眸底暗色汹涌，搅动着复杂的情绪，“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留下这句话，潘灵雁便转身离开。
语气里的冰凉让人为之心惊。
余六觉得自己这一刻像是被孤立了，那些平日里关系很好的兄弟，此时都不愿意站在他这边帮他说话了。
所有人怒目直视着他。
他们可记得余六刚刚说过的话，什么叫做装善良？他们需要装善良？
余六一时间慌乱了，他真的嘴快说错话了。
潘灵雁抿唇。
丁尔冬经历的异样的眼光，他们也经历过，是真正的能够感同身受的，却没有想到余六还会这么冷漠。
余六呆呆的站在原地，迎上潘灵雁的眸子，“我没有伤害他。”
“我理解他的可怜可悲，你们可以选择善良，简单的朝他笑一笑，我也可以选择默默躲在人后不说话。”余六看着众人，“我知道有所为有所不为，也知道自己不够好，但是你们也不至于如此吧？”
“喜欢的事物，我会直接说，不喜欢的事物，至少我也没有当着他表达出来，躲得远远的，没有让他看到我对他的恐惧。”余六耸肩，“先生也说每个人应当拥有独属于自己的一套价值观，能够独立的思考，我不认为我在自己兄弟面前说出对于他的恐惧是一种错误。”
姜书慧默然。
许亘哑然。
“你们都做得很好，在能够保护自己的同时，尽量善良，让他感受到你们的善意，并为之欣喜。”余六说道，“我做不到，我确实很恐惧，这种恐惧也没有办法一时之间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