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薇说道：“不管怎样，还是感谢您手下留情，没有要了我的性命。不过……当年您如果杀了我，好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反正他已经不记得我了，孩子们也不知道我是谁，我会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墨老九忽然笑了一下。
“您笑什么？”
“不，我庆幸，当年没杀了你。”
林知薇奇怪地看着。
“他比你我想的，还要爱你，非常，”墨老九回忆了一下说，“他的意志力是我见过的人中，最坚定的。这也是我看重他的理由之一。那新药对你一次管用，对他却不尽然。”
“？”
“仅仅是你离开图西堡后的第二天，他醒来喊的第一个名字，就是林知薇。”
林知薇瞪大眼睛：“那药对他没有用吗？”
更何况还是催眠过之后的……
墨老九摇头：“不是完全没用。他记得那个名字，记得一点你们的片段，直接来找我，问我林知薇是谁。当时我真的很意外，没想到他的意志力那么坚定。”
“所以您才说……没有杀了我吗？”
“第三天，他居然已经想起你的眼睛，他画下来，命手下去寻找。第四天你的半张脸都出来了，他开始记起你是娱乐圈中的人，上网一搜，你的信息一览无遗。如果我已经杀了你，我留不住他，”墨老九轻叹，“其实他一直知道，他对我也很重要。他若自戕，对我也是一种伤害。不管是我拿他当儿子看，还是因为需要他帮我完成霸业。我必须承认，失去聿白，对我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他知道这些，所以这次回来，依然拿自己的命做赌注。”
然而赌注之所以叫赌注，就是存在失败的可能性。
或许墨老九真的狠得下心呢？
他一手遮天，还有三小宝，他可以再培养继承人，哪怕是让三小宝知道他就是害死他们父母的凶手，他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三小宝因为这个契机而变得恨世，等到自己足够强大，杀掉他这个爷爷为父母报仇。
到那时，他可能也还是笑着死的，因为殊途同归。
那时候墨家已经压在他们身上，他们已没得选择。
不过，因为墨老九没有选择杀掉她，所以后面的这些事都不会发生。
“在他要离开图西堡的那天，我再一次清洗他的记忆，”墨老九靠在沙发上，“一共洗了多少次呢？记不得了，洗到他完全不记得你的时候，才算结束。那时候也是因为不信邪，执拗，他不肯忘记，我就洗到他忘记！”
林知薇光听着都觉得心口疼。
他不是因为不够爱她才不记得她，是因为太爱她了忘不掉她，才被墨老九一次又一次地清洗记忆。
墨老九对她做了多少事她都可以忘记、原谅，可是听到这里，她的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
“你就不怕伤到他的脑神经吗？！”
她不记得了，所以不知道清洗记忆到底痛不痛。但她能想象得到他拼命地和自己的记忆做挣扎，想要记得她的一点一滴的样子。
他一定难过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