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珠说:“我代国与大渝商路往来频繁,我们各核算一条商路的成本,谁核算得准确、能提出更好的降本方法,谁就赢。”
束雪容点点头:“好,就按公主的要求办。我们就核算从代国首都到大渝京城的商路成本。”
耶律珠赶紧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资料开始核算。
她的资料里,故意隐去了边境关税重复征收、雨季山路损耗这两个关键项,核算出的成本比实际低了很多。
她看着束雪容,满脸得意:“我核算好了,这条商路的成本是每车货物五十两银子。谢夫人,你呢?”
束雪容看完资料,笑道:
“公主的核算有误。首先,代国边境三关都征收关税,存在重复计费,这部分成本你没算进去;”
“其次,代国到大渝的西山路,雨季会冲毁商队,损耗率在百分之十五左右,这部分成本你也没算。加上这两项,实际成本应该是每车货物六十五两银子。”
说罢,束雪容拿出谢府商人们的商路记录,上面详细记录了关税和损耗情况,与她的核算结果一模一样。
耶律珠的脸色顿时变了,她没料到束雪容会这么细心,连这些都知道。
她咬了咬牙:“就算你算得准,你能拿出降本方法吗?”
束雪容笑道:“当然可以。”
“第一,让代国实行单关征税,通关文书通用全国,避免重复计费;”
“第二,在西山路修建简易排水渠和避雨驿站,减少雨天损耗;”
“第三,组织商队联盟,轮流运送货物,降低运费。这样算下来,每车货物只需四十八两银子,比公主的核算结果少很多。”
众人听了,纷纷称赞:“束夫人的办法好!皇上知道了,肯定会高兴的。”
耶律恒也忍不住点头,觉得束雪容确实有本事。
耶律珠彻底慌了,她没料到,连算学也输给了束雪容。
她看着束雪容,满是不甘心:“还有第三场比试,比应急之策!我就不信,一场都赢不了!”
束雪容笑道:“公主请说,第三场比什么。”
耶律珠想了想:“近日大渝南方多雨,恐有洪涝。我们各自拟一份救灾预案,谁的更可行,谁就赢。若是我赢了,你就要主动离开谢大人;若是我输了,我就再也不纠缠谢大人,还会劝哥哥尽快和大渝签订结盟条款。”
束雪容点头:“好,就这么定了。”
她还以为要比射箭什么的,想不到既然比这个。
接下来几天,束雪容和耶律珠都忙着拟救灾预案。
束雪容借鉴了不少实用经验,拟出的预案很详细,涵盖了预警、物资储备、灾后防疫、以工代赈等内容;
她还特意去南方勘察过地形、了解过灾情,让预案更贴合实际。
而耶律珠的预案,只简单提到灾后派官员送粮,既没有预警机制,也没有灾后防疫和重建计划,显得十分粗糙。
验收那天,侯夫人和礼部尚书夫人看完两人的预案,不约而同地说:
“束雪容的预案,从预警到重建都考虑到了,很合理;耶律公主的预案,只是治表不治本,不够周全。”
侯夫人补充道:
“束雪容的预案详细周全,从预警到重建都想到了;耶律公主的预案,只单纯提了灾后送粮,没有预警、没有防疫、没有重建,太粗糙了。”
耶律珠看着结果,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我输了,我彻底输了。”
耶律恒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妹妹,愿赌服输。谢夫人确实有才华,你输得不冤。”
耶律珠委屈地哭着,空气里似乎也跟着弥漫起难堪的气息。
束雪容看着她哭得通红的眼睛,忍不住安慰:“亏了,要自己多吃一次亏才会记得牢!”
谢照君却是第一个走过去,手微探出,牵了束雪容往身边一带,指腹沿着她的手背轻轻摩擦过,力气小到像是一缕风,却让人心里暖暖的,有种安定的感觉。
他冲着耶律恒拱了拱手:“耶律王子,今天比试看的都是真本事,雪容并没有刁难之处,还请王子多多原谅。”
耶律恒叹了一口气,扶着还在哭哭啼啼的耶律珠:“谢大人说哪里话,是舍妹无能,心甘情愿服输。”
他瞪了眼自家妹妹,声音沉沉的,带着不悦:“你还不赶紧向谢夫人赔礼?”
耶律珠咬着唇,眼泪还挂在脸上,却还是梗着脖子不愿意低头。
耶律恒的目光越发冷厉,她才不甘心地嘟囔:“谢夫人,我输了,再不会缠着谢大人了。”
束雪容点了一下头,没跟她计较态度:“公主知道就好。两国结盟是大事,可别因私事误了公事。”
这句话正好说到了耶律恒的心坎里,他赶忙接话:“谢夫人说的是!明天我就和谢大人把结盟的条文定下来,尽快把文书写好,也好早点回去向代国复命!”
当天下午,耶律恒拿了合同初稿,就去了礼部。
谢照君又将束雪容叫了过去,商路成本、救灾预案,这些都是束雪容提出来的,这些都要标明。
束雪容到的时候,两人正在讨论“边境关税”一条。
耶律恒说:“代国商队入渝,只交一次关税。”
谢照君却说要加个补充协议:“单次可以,但商队要注明货物,以免有人打着结盟的旗号走私违禁品。”
束雪容凑过去,看了眼合同,指着“商路维护”说:“耶律王子,西山路的排水渠和避雨驿站,要两国产出,这样才公平。大渝出工匠,代国出木料,速度快,也公平。”
耶律恒傻眼了:“谢夫人想的比我们还周到。就按你说的办——不过,那‘商队联盟’的方法,也要写入协议,这样,两国的商人都能享受到便利。”
三人一拍即合,两个时辰不到,就把两国商交的协议定了个七七八八。
临走的时候,耶律恒特意跟束雪容说:“谢夫人,之前舍妹多有无礼,我代她给你赔不是。以后大渝和代国结盟,还望你多在谢大人面前美言几句。”
束雪容笑道:“王子放心,两国合作关乎民计,只要是好的,我夫君都会支持的。”
晚上回府,束雪容一进院子就见明轩举着木头小鸟跑过来,奶声奶气喊:“娘!”她弯下腰把他抱起来,在他软乎乎的脸上吻了一下:“今天跟奶娘学了什么?”
“学了‘麦’字!”
明轩小手伸进她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纸团,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个“麦”字,“爹说,娘种麦子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