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本“啪”地拍在桌上,沈万山的脸登时青了。
他没想到束雪容竟把他们的家底摸得这么清透,捏着扳指的关节都变了色:
“谢夫人闲得紧,不管家里琐事,却来盯着我们世家的账本做什么?怪不得说谢大人被个妇人迷了心智,连国家大事都听一个庶女的!”
这话一出口,谢照君当即变了脸色。
他看着束雪容方才痛骂沈万山几人时气得发青的脸,身上边疆的煞气瞬间翻涌一怒之下,沈万山他们竟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沈万山!你休得胡说!”
谢照君声线发沉,
“本官问你,雪容可是明媒正娶的正妻,是皇上亲封的县主,你休得在这里放肆!若再敢对本官的县主无礼,休怪本官不客气!”
谢照君这话一出,束雪容便见沈万山他们一个个露出委屈模样。
可谢照君身上的煞气未退,他们实在惹不起。
束雪容走到谢照君身边,自然地靠在他身侧,伸手帮他抚平皱起的眉:
“别气了,跟这些人置气不值当。”
她转头看沈万山,眼神冷如寒冰:
“沈大人,侯府不欢迎你,滚出去吧。均田制是皇上的国策,若再有人阻拦,就等着皇上圣裁!”
沈万山知道自己讨不到好处,只能悻悻地带人离开。
看着他们的背影,束雪容才松了口气,转过身扑进谢照君怀里:“这些人真是太气人了,还敢看不起百姓,看不起我。”
谢照君抱着她,下巴抵在她头上,闻着她身上的栀子花香,连着几天的倦意也消了不少:“别生气了,气着了身子多不值当。有为夫在,谁敢欺负你?”
他俯下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又一路往下,沿着她的脸颊吻到唇上,轻轻咬了咬她的下唇,声音渐渐沙哑:“再说,我家小雪容这么厉害,他们也惹不起你。”
束雪容被他吻得脸红,伸手去推他的胸膛:“明轩还在呢。”
明轩早就放下筷子,托着腮帮子看他们。
听见娘提到自己,他连忙举起小手:“爹,娘,我啥也没看见!我在看月亮!”
两人被他逗笑,谢照君弯下腰把他抱起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小明轩真乖。走,爹带你去看我给你带的礼物,是漠北的小木马,比京城的好玩多了。”
等哄明轩睡下,两人才回到房中。
束雪容坐在梳妆台前卸发钗,谢照君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颈窝,手指沿着她的手腕轻轻摩挲:
“小容,这次在黑水关,我天天都想你和明轩。晚上躺在帐篷里,摸着你给我绣的平安符,就觉得什么都不怕了。”
“我也想你。”
束雪容转过身,搂住他的脖子,指尖沿着他下巴上的胡茬滑过,
“看到你平安回来,我就放心了。对了,你手臂上的伤怎么样了?暗卫说你烧粮草的时候,被火星烫到了。”
谢照君撸起袖子,露出上臂一道淡粉色的疤,伤早好了,只留下一道印记:“早好了,就剩个记号了。你看,不疼了。”
束雪容心疼地摸着那道疤,眼眶微微发红:
“以后不许再这样,灭火弹也好,火烧粮草也好,都得量力而为。我和明轩,不许你再丢下我们。”
“好,以后都量力而为。”
谢照君吻掉她眼中的泪,把她打横抱起来放在床上,“以后,什么事都和你商量,都听你的。”
他俯下身吻她,吻额头、吻眉眼、吻唇,吻得又温柔又缠绵。
束雪容闭上眼,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心里满满都是幸福。
两人相拥着,束雪容把京城的事一件件告诉谢照君:
“江南世家不只弹劾你,还和三皇子的旧部有联系。暗卫查到他们最近在偷偷运药材,不知道要做什么。还有太医院那边,有不少官员生了怪病,症状都是发烧、咳嗽,我总觉得不对劲,像是有人投毒。”
“三皇子的旧部?他们还没死心?”
谢照君皱眉,“至于那怪病,你放心,明天我去宫里和皇上说,让太医院好好查一查。你在家也要小心,别让陌生人进府,吃的东西也要多注意,让厨房每次做饭都留一份样品,以防万一。”
——
天刚蒙蒙亮,束雪容就醒了。
她看着身边熟睡的谢照君,忍不住用手在他脸上捏了一把,他的眼窝有些凹陷,肯定是在黑水关没休息好。
她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正要去厨房给谢照君做碗他爱吃的莲子粥,刚走到门口,就见采青端着热水过来:“夫人,您醒啦?大人还没起吗?”
“嗯,让他再睡会儿。”
束雪容接过热水,“厨房那边怎么样了?我想给大人做碗莲子粥。”
“夫人您放心,我已经让厨房准备了。”
采青笑道,“对了夫人,暗卫刚才来报,说江南世家的人又去皇宫了,好像是要继续弹劾大人。”
束雪容心里一紧:“知道了。你让暗卫继续盯着,有什么消息立刻禀报。”
谢照君醒来时,桌上已经摆好了热腾腾的早餐。
束雪容正坐在桌边,给他整理朝服上的玉带:“醒啦?”
她抬头笑了笑,“快过来吃饭,一会儿该上朝了。”
谢照君走过来,从身后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有你在,真好。”
束雪容有些脸红,推了推他:“够了,快吃饭吧。今天你上朝,江南世家肯定会给你难堪,你要小心些。”
她说着,把一碗莲子粥推到他面前,“这是我给你熬的,你尝尝。”
谢照君拿勺子舀了一勺放进嘴里,满是甜腻的莲子香:“好吃。还是我家雪容做的最好吃。”
吃过饭,谢照君换上朝服,束雪容又帮他整理好衣领:“宫里和家里不一样,说话要斟酌分寸。江南世家和三皇子旧部的事情,跟皇上下话的时候别着急,免得给人抓住把柄。还有,万一有人要害你,别和他们硬拗,回来再说。”
“知道。”
谢照君握着她的手,亲了亲她的手背,
“你在家也要小心些,明轩有先生教导,你多歇歇。有什么事就让暗卫去办,别自己跑来跑去。”
两人难分难舍地说了许久,谢照君才骑马去了皇宫。
刚到朝堂,就见几个御史站在殿外,神色凝重。
其中一个御史看到他,连忙走过来:“谢大人,您可来了!江南世家又递了弹劾折子,说您在黑水关时滥用军饷,还说您故意放漠北人撤退,私吞了朝廷的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