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徽之打断他:“既是如此,接阿愿回府的功夫还是有的。”
阿愿?
这两个字狠狠刺痛了云无咎。
什么时候她都愿意他这般唤自己?
犹记得以前在云栖寺的时候,夏日听着蝉鸣,两人蜗居在禅房外的竹亭下纳凉。在他为她授课的时候,总是一口一个公主叫着。
那时的楚清商是怎样的?
一袭素衣,长发如瀑,视线始终落在他身上。
吵着:“公主、公主,每次都是公主公主的叫着!云无咎,依着你我之前的情分就不能叫点别的吗?”
他板着脸:“公主,身份有别!”
她道:“可是这里是云栖寺,又没有外人。这里只有你我两人啊!”
他道:“小心隔墙有耳。”
她不愿:“云无咎,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长枫他们都守在外面。将这个院子围得水泄不通,只怕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云无咎,你这是借口!你就别一个口一个公主、公主叫着。你叫我阿愿好不好?那是侍奉我的嬷嬷告诉我的,这是我母亲为我取的小字。”
当时他是怎么回的,现如今他依旧记得清楚。
他道:“公主,于理不合!”
如今他不想唤的小字,从另一个人的口中轻而易举的说出。
沈徽之注意到他的失落,继续道:“至于我的身子那就不劳国师操心了,这些天阿愿为了我遍寻名医。我相信很快,国师所担忧的事情很快就会消失不见的。”
楚清商惊诧的看着沈徽之,这件事她本是打算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再告诉沈徽之的,也算是给沈徽之的惊喜。他怎么会知道?
沈徽之歪着头看她,那眼眸仿佛就像是在说,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云无咎:“既是如此,倒是本座多虑了。龙渊阁尚有要事处理,本座就先走了。”
沈徽之:“那便恭送国师了。”
在沈徽之的示意下,守在公主府外面的下人已齐刷刷的说道:“恭送国师。”
云无咎头也不回的坐上了马车,直到马车驶离了公主府的地界。他才开口吩咐道:“长枫,派人去查查公主府。可曾是有人在公主身边说了些什么?”
长枫:“是。”
她有些反常……
马车已经走远,可有些人的视线还是未曾从她离开的地方移开。沈徽之生气的将目光从她身上偏离。视线落在阿满身上的时。属于小机灵鬼的阿满,立刻就明白了什么。
阿满的小手落在沈徽之身上,扯着他身上的斗篷。“爹爹,天寒,要注意保暖,可不能因此受了风寒。那样阿满可是要心疼的。”
沈徽之抱紧了她,“好,我们阿满说的对,听阿满。”
阿满:“爹爹……”
在意识到楚清商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那一刻,沈徽之就欲抱着阿满离开。关键时刻,楚清商眼疾手快的拦了上去。“哎!那个、沈徽之,我可以解释的。还有飞白所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至于、云无咎说的话,你、那他是别有用心,沈徽之,你要相信我……”
沈徽之的脸色略带舒缓,但他又岂是他三言两语便可哄好。他道:“公主千金之躯,何须和解释这些!”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楚清商小声嘟囔着,但在他脸色暗下来的那一刻。感应过来的楚清商赶忙解释道。“沈徽之,夫君,你我是夫妻,我想、我的意思是我需要和解释这些的。”
只听到夫君两字的沈徽之,心底早已经乐开了花。
可他只要一想到,他们两个曾经独处一室。沈徽之便没有这般理智:“那你与国师,他为什么能送你回来?!”
楚清商面露难色,“我、就如你所听到的那样。我……”
沈徽之甚至都没有听到她把话说完,就径直抱着阿满踏入了府邸。看着他离开,楚清商即刻跟了上来。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沈徽之的嘴角微微勾起,大有一种阴谋得逞的意味。
以前都是沈徽之跟着自己,现在也是风水轮流转了。
楚清商有些苦恼,不知道该如何哄沈徽之开心。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有什么事情先到漱玉院再说。
刚迈入府邸不久,楚清商便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味道。好似是什么物品烧焦的味道,她一下子就联想到飞白欲言又止的样子,是不是出事了?
正想上前一探究竟,就被前来禀报的七刃。“公主。”
楚清商:“怎么回事?”
七刃环顾四周:“公主,可方便借一步说话!”
楚清商抬眸看着不远处的拐角,已经没有了沈徽之的身影。
七刃:“公主,事态紧急!还请公主跟属下移步。”
看来只能先处理眼下的事情了,至于沈徽之这边,大不了等她这件事情处理完后,就上门请罪。楚清商一口应下,“那走吧!”
沈徽之眼看着楚清商迟迟未曾追上来,心底的怨气更甚。连带着怀中的阿满都察觉到了异常。
阿满抓着他的衣衫,趴在他肩头问道:“爹爹,你不开心吗?是因为娘亲和那个云、云国师吗?”
沈徽之:“是谁告诉你的?”
虽是这么多年他与楚清商的关系并不和睦,但尽管如此他还是不希望这些事情影响到阿满,因此他并未在他面前提到过云无咎。
阿满支支吾吾:“阿满……阿满也是听的以前照顾我的嬷嬷们说的。她们……她们说,娘亲是因为云、国师才不喜欢爹爹和阿满的……而且方才爹爹不开心,阿满能感觉到爹爹很不开心……”
沈徽之总以为他不在阿满面前提到云无咎,阿满就能一直高高兴兴的,却忽略了阿满也是能感受到。心底的愧疚滋生,他下意识的抱紧了阿满。
“阿满,对不起,是爹爹对不起你……”
阿满搂着他肩膀的手更紧了,“爹爹,不哭!有阿满在……阿满会永远站在爹爹身侧。”
沈徽之:“嗯!爹爹相信阿满。”
同时,琼华殿内,楚清商听着七刃的汇报,掌心落在桌案上砰的一声,她整个人站了起来。“岂有此理!青黛竟然这样做!真当本宫我奈何不了她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