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林陌第一次接触到酒水。
是在一次林府的一次宴席中,他因身份摆在那里不方便出席,但他这个人吧偏偏又是那种不认输的主,便从宴席上拿到了酒水。思来想去,整个林府中不会被人怀疑的地方就是沈徽之这里,更何况沈徽之这个人比他更得老爷子欢心。
最开始当他提着酒壶出现在他面前,沈徽之并未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依旧是捧着那卷书看着。
直到林陌捧着酒壶凑了上来,“你难道就不想尝尝?这酒是什么味道吗?”
沈徽之拒绝的肯定,“不想!”
可终究沈徽之还是在林陌的软磨硬泡下,陪着他喝了酒。只不过沈徽之身子到底摆在那里,一口酒水下肚便红了脸。
林陌倒是比他能耐了不少,将剩下的酒水一饮而尽。期间还不忘了嘲笑他,“沈徽之,我说你这也太容易醉了吧!到及冠后成婚,新婚之夜岂不是要醉得不省人事。”
如今时光荏苒,一切早已经物是人非。再次坐在一起喝酒,不约而同地想起曾经发生的事情。林陌忍不住笑出声,“沈徽之,你还是这般不经事,一杯就倒!”
沈徽之端起酒杯:“那倒是比不上你。”
一杯酒水下肚,好似所有恩怨,在他们望向彼此,笑意挂在嘴角的那一刻都消失得彻底。
“驸马爷还是切勿多饮,否则出了事我可不负责。”林陌从他手里夺过酒壶,想要给自己再给自己倒上一杯酒,可顾忌着沈徽之在此。终究是手中的酒具一同放下。“算了,不喝了。那不知驸马爷漏夜前来所为何事?可别说是为了老爷子请我回府?我若真的是在这个时候回府,他们看到了可是要不乐意的!指不定有人认为我心怀不轨!还是这里来的自在!!”
沈徽之沉默了好久,不知从何开口。
林陌却是急了,“你该不会真的是为了老爷子来劝我回去的吧?”
沈徽之:“我记得你小的时候说过,你志在朝堂,如今你也已经及冠,可曾想着入朝闯出一番事业?”
“我就知道你是来说客的,就是不知道你此行是为了谁?”林陌打量着沈徽之,据他所知他并未与端阳公主和离。
难不成你此行是为了端阳公主的前途?才委曲求全地来寻他这个昔日的好兄弟?是因为知道以自己罪臣之子的身份无缘朝堂,所以才将这个主意打到了他的头上?
可看到他冷着一张脸,林陌终究是不忍拂了他的面子,解释道:“有些事情并没你想得这么简单,姚氏的儿子多年来想要考取功名皆是无疾而终。更何况如今我无心,亦无力脱离林府,因此……”
他想要清楚明白地告诉他,他与他沈徽之不同。他没有一个无条件支持他的外祖父,他林陌在这世上孑然一身,孤立无援。
林陌顺势又给自己倒了一盏酒水,大有借酒消愁的意思。
沈徽之直接拆穿他,“若真是无心无力,那又怎么会借尚书府的手将林旭逼到如此境地,方才那位姑娘想必,就是他们口中此次事情的关键人物烟罗姑娘吧?”
林陌:“合着你方才是在收集信息?不错!我是借了尚书府公子的手,那也不过是顺水推舟之意罢了。他若无意,我根本就没有这个机会能下手。
那日我无意间得知,林旭那个王八蛋,竟然对烟罗起了歹心,意欲用强。他府中有那么多女子,其中不乏有会有身孕的女子,林旭对她们不闻不问,还在这里沾花惹草。企图将又一位正值芳华的女子,拉入那个深不见底的牢笼。为了他这个人渣争风吃醋!他不配!!正好尚书府家的公子也有意于烟罗,我便借机成全了他,至于能不能得手他就要看他的本事了。只可惜他没那个本事!!”
他的视线落在沈徽之身上,“现在你已经知道了全部真相,你难不成要替他沉冤昭雪,把我抓起来?”
他知道他不会那样做的。
沈徽之:“如今我已经想明白了,林旭绝非善人,姚氏亦是如此。既是如此我又何必为他们做那个顺水人情。”
林陌疑问:“那你之前?”
沈徽之:“我之前的确帮着他们收拾过不少烂摊子,但那也不过是看在外祖父的面子上,如今我也已经想明白了。一味的帮衬,只会助长他们的心怀不轨,到最后还是为在自己找麻烦。那又何必呢!”
林陌:“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觉悟。”
沈徽之:“是不及你有觉悟,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如今姚氏和林旭已经构不成威胁……”
林陌歪头看着他,“我怎么做,驸马爷都打算帮我吗?”
沈徽之:“思来想去,林府在你手里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林陌看向他时这才注意到,他藏于斗篷下驸额头上那一抹血红。“弄了半天原来是因为受了伤,所以长了记性。不过也是,你从小就是块硬骨头,每一次不把自己弄得头破血流,是断然不敢承认的。正好!想明白了也好,就看在你这么惨的份上,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
沈徽之想他可能误会了什么,“我与公主夫妻恩爱,这伤只是个意外。”
林陌一副我还不了解你的样子,“得了吧!”
沈徽之企图解释:“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公主她、对我很好。”
林陌顿时感觉,他没救了。站起身来,就要往外面走。“虽然不知你究竟是为了谁漏夜前来,你现在我可没有闲情逸致陪你在这里闲聊了!小爷我困了,去睡觉喽!”
他离开了厢房迎面撞上守在外面的飞白,林陌拍了拍他的肩膀,便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留着站在原地的飞白,不知所云。他怀揣着疑问来到自家主子面前,“公子,这?是成了还是没有?”
沈徽之:“成了!”
飞白疑惑着,方才他可是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这林二公子可没有表露出任何想要和他冰释前嫌的痕迹。但是自家主子竟然都已经这样说了,那他就且当事情已经成了。
沈徽之站起身来,裹紧了身上的斗篷。天色已深,连带着周遭都变得冷了几分。他清楚的记得自己答应了楚清商要早点回去。“回府吧!”
飞白:“是。”
其实,楚清商并没有睡着。自他离开后,她的心就像是被人挖空了,躺在床榻上却是毫无睡意。
所以自他一进门,楚清商就察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