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可是看上这些了?”
这声音,柔的能将腊月的雪尽数化掉。
只是话眠险些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呀,这位公子莫非就是姑娘...”
老板一看来人,的确如那紫衣姑娘所说的一般,他刚想夸他,却被那姑娘打断了话。
“阿笙,我还想去那边买些别的东西!”
咦!
话眠再次唏嘘。
白笙与这女子!!
难道,是一对?
可这女子怎么看都是个凡人啊!
话眠有种天塌了的错觉。
一向厌恶凡人,无情无欲,懒惰不堪的白笙,竟然会有这样的一面。
她在这浮生一梦中也算是开了眼。
白笙低头看那女子,眼里柔情似水,他伸手牵住她的手,便要离去。
话眠看人要走,赶忙拨开风洛,从他身侧越过,小跑上前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风洛脸色一暗,立马跟上,警惕的看向白笙。
“白笙!”
这二字一出,白笙脚步顿住,回眸,眼底却是一片陌生的温雅:
“姑娘是在唤我?”
那神情,没有半分往日的锋利,更没有昔日懒洋洋的欠揍劲儿。
姑娘?
得。
话眠强行扯出个笑,看样子,他和风洛一样,也是完全沉溺在这浮生一梦中了。
“阿笙,”紫衣姑娘晃了晃他的手臂,小声问,“你们认识?”
白笙含笑摇头,“怕是认错人了。”
话罢,他牵着那姑娘就要绕路。
话眠指尖一紧,顿时也不知该怎么办,但却脱口而出道:
“浮生一梦,狐狸大人可还记得?”
听见这话,白笙猛的回头,看向话眠的眼神中闪过丝慌张,下意识地去瞧身边姑娘的反应。
确定她并未听到这才松了松那姑娘的手,半步上前,想问清话眠她是如何得知自己狐狸的身份呢。
可人还靠近,却被风洛横插一脚挡在了中间。
“离我夫人远些。”
风洛警惕的看向他,目光阴冷,生怕白笙伤到话眠。
“哼。”白笙冷笑,忽视掉他,歪过头,隔着风洛看向话眠,冷声道:“借一步讲话。”
话眠双眸笑的弯弯的,难得见到白笙紧张的样子。
“夫人!”风洛黑着一张脸,面上明显也慌张起来。
“走吧。”话眠笑笑,拍了拍他的手臂,将人拉到了一边。
白笙见话眠并没有要逼着风洛的意思,眸子暗了暗,但也没说什么。
“姑娘是什么人,如何得知我的身份?”
“不重要。”话眠摆摆手,“你先告诉我要如何才能从浮生一梦中出去。”
“?”
“浮生一梦?狐族密术。”白笙皱皱眉,这姑娘既知晓自己的身份,又知道狐族密术,到底是什么来头。
“你是何人,我凭什么告诉你我狐族密术的破解之法?”
白笙警惕的看着她,他不认识话眠,自然不会告诉她这些。
话眠有些急,这一个两个都忘了自己,全被这浮生一梦影响了。
“我们是伙伴,一起相伴了很多年,只是你现在不记得了,我也没办法向你证明,因为我们的契约在这里全然消失不见了,就连镇妖囊也不见了。”
“这个地方就是浮生一梦,我们现在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假的。”
“白笙,你可以不信我,但我绝对没有坏心思。你只要告诉我如何破解这梦就行。”
白笙眸色暗了片刻,看向四周,半晌,他开口道:
“我在这生活了近一年,与娇娇也马上要成婚,你却说这些都是假的?呵,满口谎话的骗子!”
“我看你,无非就是想要我狐族密术之法,不知从哪里打听来我的名字,跑到我面前来找这种死!”
他话罢,手心微动,身上透出丝丝杀气。
眼见白笙变了脸,风洛一步横在话眠面前:
“想动我夫人,先问过我答不答应。”
“你?”白笙笑道:“你又是什么东西?”
两个人四目相对,刀光剑影,谁也不让着谁。
但若真打起来,风洛现在肯定是打不过白笙的。
“你若觉得我骗你,便可用你狐族密术的破解之法试试,反正对你也造成不了什么伤害。”
话眠抬手,按住风洛紧绷的肩,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剑拔弩张的两人同时听见。
白笙收了收脸上的不悦,低头仔细想着话眠的话。
思来想去,不知为何,他对这姑娘确实有些熟悉之感,半晌,他终于开口道:
“不是我不告诉你,只是这密术没有破解之法,若你说的都是真的,我劝你也不要在这里白费力气。”
“浮生一梦半真半假,须得搞清楚织梦者造出梦境的缘由,并陪她过完梦中一生才能出去。”
“织梦者...”话眠垂眸,“阮芜!”
搞了半天,原来这里的本质还是阮芜的一生。
那便去找阮芜。
河洛镇不大不小,但找一个人还是得费些日子,不过,她倒是知道该去哪里找阮芜。
槐树后,青瓦小院。
是那个药师贺先生的家,也是阮芜将他们送进浮生一梦的地方。
“行,我知道了,白笙,你回去可想想我说的话,若想起些什么,可来风府找我。我和他都等你。”
她话罢,扯了扯风洛的衣袖,示意让他跟着自己走。
“夫人,你与他是什么关系?”
风洛紧跟着话眠,两只眼睛就差把人盯穿了。
他方才听话眠说什么真的假的,这话昨晚她也对自己说过,今日见到这姓白的,又对他说了一番,还说两人是伙伴,相处了很多年。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嘟囔着嘴,明明自己同她一起长大,他怎么不知道她还认识了别人。
“夫人,眠眠!你跟我说说话。”
见话眠只顾着低头走路,全然没有要理他的意思,风洛连连贴着话眠,一句接一句的问道。
话眠一心只想着去找阮芜,哪里还有闲工夫管他。
风洛急得几乎要伸手去拉她袖子,又不敢太用力,只虚虚地攥住一点布料,声音低下来,带着点委屈:
“眠眠,你这是又要去哪,不是说好了同我去和香楼?”
话眠猝然刹步,鞋跟碾过青石,“哒”一声脆响,让风洛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你信我吗?”话眠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听眠眠这么问他,风洛的指腹无意识收紧,几乎是本能的点头:“我当然信眠眠。”
话眠忽然伸手,一把握住他手腕。
“信我,就同我走。”她拽着他往侧巷暗处一扯,衣袂翻飞如刀,“跟着,别说话。”
风洛被拽的一个踉跄,他下意识反扣住她的手腕,少年的声音带了些沙哑:“去哪?”
“去找,”话眠顿了顿,呼吸轻得像风,“能让我们出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