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眠听见药到病除四个字,赶忙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认真的问道:
“小二,这药师现住何处?可还在看病救人?”
小二收起托盘,道:
“自然,”小二看了眼三人,“三位可是有人要医病才来的河洛镇?”
话眠点点头,虽只是路过,但遇上了她还是要瞧瞧的。
小二把托盘往臂弯一夹,笑着指了指镇子东头:
“几位若要找贺先生,沿着这条街走到尽头,有棵老槐树,树后的青瓦小院便是。”
“不过...”店小二停了停,又接着说道:
“几位要看病还是得白日里去,夜里就待在客栈里不要出门了。”
“为何?”风洛倒了杯茶推到话眠手边。
那小二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
“因为,一入夜镇子上就有狐妖出现,这妖怪会勾人魂魄,专掏人的心肝吃!”
“你们是外乡人,应该不知道,你看我们这镇子上家家户户可都贴着驱妖的符纸呢!”
小二说着指了指客栈内,窗柩上方贴着的一张黄符。
这符贴的极其隐蔽,上面还用挂饰挡了起来。
“狐妖?吃人心肺?”
话眠垂眸看了眼镇妖囊,她不就带着只狐妖嘛。
似乎是听到小二说狐妖的事,白笙在镇妖囊里不爽的动了动。
“这妖吃过人?那你们怎么不找捉妖师收了它?”
连秋深炸起,一脸正气的盯着小二问,将店小二吓了一跳。
他尴尬的笑了笑,回道:
“其实镇上倒是没人遇害,只是传闻就这么传着,大家为了安心,就默认了夜里不出门。”
“那怎么行,怎能因为镇上没人遇害就纵容它?妖就是妖,它虽现在没害人,可万一呢,等镇上真有人遇害就晚了!若真为了安心,更应该除掉这妖!”
连秋深一听,这镇上人竟这么不拿这事当回事,他连说话的声音都大了几分。
“公子别激动,这妖又未伤人,我们自然就没道理捉它,若只因它是妖,我们就去杀了它,这很难说的过去嘛。”
“可是!”连秋深还想说什么,却被风洛一脚踹到了椅子上。
风洛收回脚,淡定喝了口茶:
“就你话多。”
连秋深捂着腰弓在桌上,额角青筋直跳,却愣是被这一脚踹得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只能瞪着眼睛狠狠冲风洛翻着白眼。
心里暗暗骂道:装什么装,在雾山的时候,你不就是因为滥杀才被逐出师门。假清高,真畜生!
“妖若未犯事,人便没道理开杀戒,没想到你们镇上的人如此通晓事理。”
话眠低声道,她倒是很少见这么明事理的人,而且整个镇子都是如此。
店小二点点头:“其实起初大家也是不愿的,只是贺先生说了,妖与人是一样的,不问身份,只论善恶。”
“贺先生德高望重,我们自然信他。”
“那这狐妖吃人心肝的传闻又是怎么出来的?”
“这个啊!”店小二笑道:“是用来吓唬孩子和你们这些外乡人的。”
“好吧。”
话眠点点头,这镇子果然民风淳朴。
不过她倒是更好奇那药师了。
既能妙手回春又是个顶顶的明理之人。
“明日我同你去找药师。”风洛说着这话,手上动作未停,他拆下一只鸡腿放进话眠盛菜的碟中。
刚咬下一口面的人差点被噎住。她震惊抬头,盯着碟子里的鸡腿连嘴里的面都忘了嚼。
她又做什么了?没惹到他吧?
这突如其来的示好叫她浑身发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没事吧?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话眠瞳孔地震,指尖发麻,强迫自己猛猛吃了一大口面才冷静下来。
“你没事吧?”话眠憋出四个字。
“怎么了,不爱吃吗?”风洛有些疑惑,她刚才不是对着那只鸡夸了好久嘛。
“不是....”话眠眼巴巴望着那只鸡腿,嘟囔了一会,还是有些忍不住的问道:
“你干嘛突然对我这样,让人怪害怕的...”
“这有什么问题吗?”风洛盯着鸡腿道:“要和一个人搞好关系,不就是要事事关心她。”
“你干嘛要和我搞好关系?”
“前些日子你不是说你和我的关系还没到那种为对方放下底线的程度,那我便试着靠你近点,对你好一点,努力让我们的关系好到可以为对方放下底线。”
“...”
话眠嘴角抽搐,这人真是无孔不入,一举一动都是有目的的。
本来以为是转性了,没想到还是为了镇妖囊。
他倒真是锲而不舍。
“我吃!”
观察着两人的连秋深筷子一伸,从话眠碟子里夹走那只鸡腿。
“眠眠姐不想吃你这种人夹的东西。”
话罢,他呲牙咬下一口肉,挑衅的看着风洛。
“眠眠姐?”
听见这个称呼,风洛将筷子往桌上一拍,道:
“你凭什么这么叫她?你同她很要好吗?”
“反正比你要好!”
风洛脸色一黑,手指动了动,面前的茶水便尽数泼在了连秋深脸上。
“欺师灭祖的!要打堂堂正正和我打,用这种手段算怎么回事!”
连秋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炸起,拿起剑便要招呼风洛。
客栈里的人都纷纷看过来,掌柜和小二吓得站在一旁连连摆手劝架。
但这两人哪里还管别人,火星子都快把房顶燃起来了。眼看着又要打起来了,话眠一拍桌猛地站起身。
“你们要打出去打,别砸了人家的客栈伤到人。吃顿饭都不让人安生,又不是小孩子!”
“这一路上走过来你两打了多少架,每次都要人劝才听,我又不是你们老妈子!”
“啪!”
话眠说完,放下筷子,转身回了客房。
留下两个人在下面吹胡子瞪眼。
“二位客官?这菜还吃吗?”
店小二战战兢兢的问道。
两人冷哼一声,没回话,气冲冲的上了楼。
店小二和掌柜的默默擦了把冷汗,还好没打起来,客栈算是保住了。
暮夜沉沉,入了秋天就黑的快。
话眠抱着被子躺在床上,自从离开鹤县,她就没睡过一个好觉,这会安静下来后才有些活着的感觉,她舒服的笑出声来。
可镇妖囊的带子却不安分的动了动,白笙从囊中一出来就看到话眠这副样子,不悦的皱了皱眉。
“你还有心情睡?你不觉得这地方让人闷的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