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
话眠瞪大眼睛,有些茫然,在梦境里成亲也就罢了,怎么还有这么一群丫鬟!
她还未反应便被这几人又请回了屋中。
“老爷、夫人已经等在前厅。”
“嗯?”
话眠被按到梳妆台前,什么老爷夫人。
“少夫人忘记了,少夫人进门第一日,要去给老爷夫人敬茶呢。”
话眠脑袋“嗡”一声,这梦境怎么连公婆都搞出来了!
“眠眠怕嘛?”
风洛从榻上坐起,乌发披散,衣襟半敞,满脸春光的望着话眠。
“眠眠放心,爹娘很喜欢你的,不用怕,我陪着你呢。”
他说着,起身朝话眠走来,接过丫鬟手中的木梳,朝那几人挥了挥手,几个丫鬟便都退了出去。
“我家中没那么多规矩,爹和娘都很随和。”
风洛轻笑着,捏起话眠的一缕秀发帮她梳了起来。
铜镜里,风洛的影子俯在她头顶,木齿一绺一绺刮过青丝,动作轻得像在逗猫。
若不是她还有记忆,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恐怕,她都要被这梦境骗过去了。
她不清楚风洛的家世究竟如何,但她能确定的是,风洛的娘已经不在人世了。
她心中一荡,想来,这家中有父母,有爱人的景象,便都是风洛最渴望的。
她从镜中看他,他脸上的幸福藏都藏不住,笑便是笑,是发自内心的笑。
不再是之前的皮笑肉不笑。
“好了,走吧。”
他低头为话眠戴上一支赤红的凌霄花簪,温柔的捋了捋她的发丝,笑意柔和。
话眠被他牵着,心中竟然暖了一下,这样的风洛她是第一次见,于是她便想着,就陪他演完眼下这场见公婆的梦吧。
“爹、娘,眠眠来了。”
她跟着风洛踏进前厅,高堂上坐着两个人,十分年轻,男的三十多,女的也就二十来岁,看着并不像是可以做风洛爹娘的年纪。
“眠眠,敬茶了。”
在话眠愣神的间隙,风洛偷偷扯了扯她的袖子。
话眠嗯哦了一声,接过旁边丫鬟递过来的茶水,往前一步,俯下身毕恭毕敬道:
“爹、娘,儿媳来给您二位敬茶了”
两人笑呵呵的接过茶水,看表情对话眠甚是满意。
被叫做娘的女人,面目和善,一脸柔和的牵着话眠的手。
对她好一通嘘寒问暖,最后,还是风洛从中打断了两人,这才停了下来。
两人谈话间,话眠仔细瞧着这两人,虽然两人这个年纪的确生不出风洛这么大的孩子。
但风洛对此却一点也不起疑,好像他们本就该是这副样貌。
“眠儿,以后不必日日来敬茶,咱家不兴晨昏定省,你多睡会儿,高兴就好。”
“若他欺负你,你便来告诉娘,娘替你收拾他。”
说这话时,她眼角笑纹舒展开来,慈爱得近乎逼真。
话眠心口莫名发紧,生出一种“倘若自己真有婆婆,大概也会这样护短”的荒唐念头。
风洛在这时横插进来,揽住话眠的肩,嗔怪道:
“娘,您再说下去天都要黑了。我还要带她出去逛逛呢。”
听见这话,她才止声,笑着摆手,让两人出了屋。
走出前厅,话眠心中才稍稍平静了下来,方才那一幕祥和的属实不像话。
让她都有些沉溺。
但清醒过来,话眠还是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总之先得将人找齐了才能带出去。
但在府中肯定是找不到线索的,只有出去说不定才有线希望。
想到这点,她回握住风洛的手。
“你刚不是说要带我出去逛逛,我们去哪?”
“先去和香楼,听说那里出了道新菜,雪菜鸡,你不是最喜欢吃的了,带你去尝尝。”
和香楼是他们来到河洛镇所住的客栈,而雪菜鸡,是他们刚吃过的菜色。
话眠眨眨眼,看来这浮生一梦并不是真的凭空造出来的,而是由现实的东西支撑起来。
如此说来,风洛的爹娘的确就是他爹娘。
只是...
话眠微微张嘴,意识到了一个真相。
那二人为何模样那般年轻。
原是风洛从未见过他们逐渐年长的样子。
话眠抿抿嘴,未再多言。只由风洛牵着出了府。
河洛镇街市正热闹,这地方话眠虽不熟,但跟着风洛拐过一条街后,慢慢也认出了周遭的环境。
她白日找那大师算命时,走的就是这条路,再往前,拐过两个巷口就能到和香楼。
只不过,这街景倒是有些变化。多了一些她未见过的铺子。
“香包,香包!驱蚊辟邪,招桃花嘞!”
“姑娘要看看扇子吗,乌木骨扇,刻字刻花,一把只需十文钱!”
此起彼伏的吆喝不停,话眠路过那扇子摊时脚下一顿,风洛也跟着她停下来。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个扇子摊,摊边摆着个小小的招牌,上面写着:第一扇。
那摊子旁站着个紫衣女子,正盯着手中一面扇子仔细的瞧着。
话眠的目光就停在那面扇子上。
奇了怪了。
她想。
那扇子竟然和白笙的法器一模一样。
乌木骨扇,十二木,金箔嵌在骨脊最薄处,斜花纹首尾相连。
更让话眠诧异的是,那扇面也与白笙的那把分毫不差,扇面纯白,没有题字,也没有画,只一把白扇而已。
短胡子老板见那紫衣女子对这扇子爱不释手,赶忙问道:
“姑娘可是喜欢这把扇子?在我这里买扇子,可随意题字作画,只需十文钱!很划算的!姑娘要不来一把?”
“就这把了!我不题字,也不作画,就要这白扇!”
紫衣姑娘从荷包里掏出十文钱递给老板,欣喜的将那把扇子小心收好。
老板收下钱好奇的问道:“姑娘可是要自己回去作画?”
“嗯,”那姑娘低头笑了笑,“这扇子是送人的,只是我不知这上面应该题些什么。”
老板一听,来了兴趣。话眠也来了兴趣。
她想看看这扇子为何会与白笙的法器一模一样。
“姑娘是要送给心上人?”老板八卦道。
话眠立在一边,见那姑娘面色一红,微微点头。
“是啊,他是个谪仙般的人,所以我想这扇面上理应题些与他相配的字画。”
没等老板回话,那女子身后便跟过来个人,乌发绿衣,步履轻缓,腰间缀着一枚青白玉佩,随着步伐轻晃,像汪春水荡进巷子里。
咦!
话眠眼珠子险些凸出来,却被身旁的风洛挡住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