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眠朝屋外看去,院子的角落里放着几个簸箕,里面堆满了药草。
贺家家徒四壁,看样子,家中也只有他与母亲两人,而阮芜这时候又不知道在哪里。
但既然能造出这个时期的梦,那大概,这个时候两人已经遇见了。
“贺药...”
话眠原想开口叫他贺药师的,但转念一想,他这个时候还不是那个德高望重的药师,便紧急改了口。
“贺公子可是精通医术药材?”
贺方顺着话眠的目光看过去,那堆晒干的药草散在簸箕里,根根分明。
“其实,也不是很懂,只是我娘生了病,家中又没多余的银钱,我只能自己对照书上的东西,进山采些合适的药罢了。”
话眠听他这话,倒是有些惊讶,这贺方,还是有些能耐的,竟然自学成材。
“贺公子可有想过做一名药师?”
“这我哪敢想,我现在只求治好我娘的病就行。”贺方揉揉脑袋,这姑娘似乎有些太看得起自己了。
“不过,我近日在山中采药时,遇到个药师,她很厉害。原先我自己采的药,连我娘的咳嗽都止不住,但我依着她教给我的东西去采药,这几日,我娘的身体肉眼可见好了很多!”
话眠听到这,心中一动,山中遇到的药师,莫非是阮芜!
她忙问道:
“贺公子,这药师这么厉害,能方便告诉我她住在哪吗?我其实也有病症,一直治不好,想要找个厉害的大夫帮我瞧瞧。”
听见话眠说这话,坐在一侧安静如鸡一直盯着话眠的风洛眨了眨眼睛,心想,眠眠又在说瞎话了。
“这个...”贺方听话眠提起这事,面上露出丝为难之意,“姑娘,不是我不告诉你,只是我与那药师有约定,不能告诉别人关于她的事...”
“哦?”
风洛疑惑一声,终于将目光从话眠身上转到了贺方所在的方向。
“既与别人做过约定,为何还会说出她的存在?”
“......”
风洛果然还是那个风洛,就算忘了之前种种,说话也还是一如既往的带刺。
“我...抱歉...”贺方面上闪过一丝愧疚,“方才一时口快,就将心中话说了出来。”
“实在是太久没有与人这样说过话了。”
风洛冷笑,他不喜这个贺方,前言后语一点都圆不上,只是看上去是个老实人,深究起来却处处都让他不舒服。
“是没与人这般说过话,还是根本就没打算将那约定的事藏在心里。”
“公子此话何意,”贺方闻言,立马站起身来,“我的确是口快了些,并未有其他意思!难道今日二位来,就是为了奚落在下?”
“不不不!”
见贺方面上微微不适,沾了些恼意,话眠立刻起身,一把捂住了风洛的嘴,转身向贺方道歉。
“他不是这个意思,贺公子别误会,我原本是想向公子打听个人的,但现在看来,好像弄错了,是公子与我认识的那人长得过分相似。”
如此状况,话眠也不打算问了,她已经有了更好的主意。
“今日的确是我们唐突了,贺公子勿怪,我二人这就先行一步了!”
话罢,话眠将一脸无所谓的风洛从椅子上拽了起来,拉着他就往屋外走。
贺方面上是有些不悦,但很快也就没了,倒是二人走的时候,他倒是恳请话眠不要将那药师的事情说出去。
话眠低头答应,她就算说了也没关系,这些事理应都是发生过的,只不过是在重现而已,梦境里的事影响不到现实。
两人匆忙离开了贺家,风洛一脸得意,这贺方吃瘪的样子蛮有意思的。
“眠眠的事情办完了吗?”他露出个无害的笑,“若办完了,我们就去和香楼吃饭吧!”
话眠脚步一停,吃?事情都被他搅黄了,他还惦记着吃。
但她听风洛这么一说,肚子倒确实有些饿了。
话说回来,今日虽没有打听出阮芜究竟在何处,但也并不是全无收获。
贺方口中的药师有很大可能就是阮芜。
只要她搞清楚贺方去山中的时间,不声不响的跟去就能摸清地方。
事已至此,吃饭也要紧的很。
“那我要吃雪菜鸡,糖醋鱼,冰圆子,酒酿醪糟...”
话眠肚子一饿,脑子里就只有吃了,一张口就是一串长长的菜名。
反正在这里吃东西不用花她的钱,那干脆就把想吃的都点一遍。
风洛也不打断她,只笑眯眯的跟着她的步子,轻轻点头。
“夫人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话到这里,话眠“吧嗒”一声,停下脚步,突地转身,用食指堵住了风洛的嘴,一脸严肃的摇头。
“不要叫我那个称呼,以后要叫我话眠,或者...”
话眠眼珠子一转,笑道:“叫我话眠姐也是可以的!”
她眯着眼睛笑,杏眼弯成一条缝,像个狐狸。
风洛只笑,垂眼看向堵着自己嘴巴的手指,往前一倾,吻了上去。
“哦,那姐姐。”
话眠像被火烧了一般,身形一顿,连笑都僵住了,她猛地缩回手,胸口“砰砰”跳个不停。
这人怎么回事,腻的慌,一整个没皮没脸,完全转了性。
也不知从浮生一梦中出去之后,他还会不会有这里的记忆。
若是有,那可真是...
话眠不敢想。她心里慌的很,连向后退了几步,尽量离他远远的。
“你别总做这种过于...羞耻的事情...”
话眠停顿片刻,说话有些着急。
“这不符合你的...哎呀!就是不符合你的性格,等我们出去了,你若是想起这些,可能会暴怒杀我灭口。”
风洛脑袋一歪,听不懂话眠在说什么,但眼中全是她叽里咕噜的样子。
“我喜欢眠眠,爱护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杀你灭口。”
“看来,”他向前一步,弯下腰,对上话眠惊慌的眼神,“眠眠还不相信我对你喜欢。”
“我...”话眠伸手将两人的距离隔开了些,“都说了这是假的,你被这地方影响了,我们只是因为镇妖囊才认识的...”
她胸口怦怦炸开,像有人在里面乱敲战鼓。
这感觉有些无措,风洛这样子太犯规了,他怎么能把“喜欢”这种事说的这么理所当然?
在这浮生一梦中,她没有镇妖囊,他也不是为了这个接近自己,可他却将喜欢,抢婚这种事做的行云流水。
“眠眠又说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