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晴晴没法再欺骗自己了,村子里一定出了事!
随着她越来越接近苏家村,血腥味愈发浓重,陆晴晴强忍着胃里的不适,全力往家的方向跑。
村子的轮廓越来越清晰,远远看去,炊烟袅袅,宁静祥和,似乎与往常一样。
突然,她顿住脚步,双手微微颤抖,她感受到了陆小叶传来的情绪。
害怕、悲伤、怜悯……
她定在原地,双脚犹如千斤之物,重得她抬不起来。
悔恨、恐惧、茫然等情绪朝她涌来,她的记忆一下子被拉回了四年前,回到了她爸妈出事的那天下午。
那时的她,站在医院门口,不也是这样子吗?
她在心里质问自己,为什么要偷跑出来?如果她在、如果她在……陆晴晴嘴角浮现一抹苦笑,她在又有什么用?
四年了,她成为了高等血种者又怎样?不还是什么也改变不了?
无数负面的情绪将她包裹,她整个人虚脱地站立着,目光呆滞,失去了光彩。
不知过了多久,陆晴晴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里多了一丝坚定,她抬起了脚,一步一步朝村子里走去。
苏家村安静极了,此时的安静,与她走时午休的安静不同,现在是死一般的寂静,连鸡犬的叫声都没了。
她握着拳头,极力直视前方,不去看那些大开的院门里模样凄惨的尸体。
终于,她走到了自家院门外,院子里的东西横七竖八地散落着,从院门到里屋的路径上,滴满了鲜血。
不难想象,苏父苏母当时经历了多大的恐慌。
陆晴晴不敢进屋,她怕。
当凶手冲进屋子里,苏父苏母若是醒来了,一定会第一时间找她的身影。可是她不在,他们或许以为她已经遇害了,或许希望她逃掉了。不管哪一种,都是陆晴晴不敢去探究的。
陆晴晴抱腿坐在自家门槛上,小小的人儿缩成了一团,只看背影,便能觉出无边的孤寂。
陆小叶感应到她的方位,从屋子里飞了出来,靠在她肩头,用叶子默默地安抚她。
陆晴晴的心情糟糕透了,明知道这是系统模拟出来的场景,却还是无法淡然接受。
这两年多的时间里,苏父苏母真的把她宠到了天上。好多个时刻,她以为爸妈真的回来了。
结果到头来,还是只剩下她。
察觉到她把自己的心幽闭起来了,仿佛坠进了无边深海,孤独得可怕,陆小叶伸出最大的两片枝叶,贴着她的脸颊,用体内的灵力为她输送热量。
天光收拢,夜色将袭。
陆晴晴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心里的郁气却不曾减少。
她朝陆小叶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的,我们俩要开始努力修炼了。”
没有实力,谈何报仇?
她不知道苏家村为何惨遭屠村,但这么大规模的血洗,不可能没有留下痕迹。她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提升自己的实力,同时找到那些刽子手,然后让他们一一偿命!
下定决心,有了事情可做的陆晴晴走进了院子里,随后又去查看了厨房,到处都是一样地杂乱,但凡值钱的东西都被搜刮一空了。
可以猜到,里屋必定是一样的光景。
好在她其实并不需要什么东西,虽然修炼时将九成九的灵力都输送给了陆小叶,但她怎么说也是修炼了两个世界,加起来都有一百二十多年了,已经到了不那么需要食物的境界了,只要灵气充裕,她就相当于修仙的辟谷期。
于是,白天她就开始四处寻找蛛丝马迹,夜里则回到山脉里修炼。
这样一直持续了三天,由于苏家村地理位置偏僻,这三天一直没有人来过。
可是第四天,当陆晴晴正蹲在村长家院子里查看血迹的时候,她察觉到了天上的动静。
抬眼望去,陆晴晴怔愣,一个谪仙一般的男子,穿着白衣御剑而行,与空中与她四目相对。
玉冠雪肤,男子眸色极深,右眼下一寸处有一颗痣,为他冰冷的面容添了一丝烟火气。
看到那颗颧骨痣,陆晴晴猛然惊醒,随即眼睑垂下,露出嘲讽之意。
怪不得让她附身在女娃娃身上,竟是在这儿等着她!
原文里曾十分简略地提到过,白泽去俗世游历,路过一个村庄,村子里的村民被人杀害了,无一幸免,只有一名饿得奄奄一息的小孤女,因躲在家里的暗屉里,躲过了一劫。
白泽见小孤女气质纯净,并且拥有百年难得一遇的木系天灵根,就将她带回来玉天宗。
小孤女因为受了刺激,忘了以前的事,因而对救了自己的白泽格外依赖。
恰好辛夷“叛逃”,白泽便收了小孤女为徒,并且赐名“白溪”。
原来,她的身份是小孤女啊。
陆晴晴迅速调整好面部表情,好在刚才她一脸茫然和惊讶,并没有暴露过多。
她咬着下唇,眼里立马蕴出两泡眼泪,加之这五天她瘦了一些,眼睛又大又圆,一委屈起来,看得白泽这个大冰块心里都不好受了。
白泽暂且放下心里的疑惑,落到陆晴晴身前,收起自己的飞剑。
“你是神仙吗?”陆晴晴的大眼里止不住地好奇,脸上还带着点胆怯和畏生。
白泽试着缓和了下脸色,以免吓到这个瓷娃娃,可惜这张脸冷了无数年月,不太听使唤了。
“嗯。”声音清冷,并没有包含什么感情。
“那、那你可以打坏人吗?”陆晴晴攥着衣角,不安地问道,眼底的期冀却掩饰不了。
白泽认真地想了想,以他的实力,似乎没有打不过的坏人。
于是,他点了点头。
陆晴晴欢呼一声,抱着白泽的小腿,仰着小脸,“神仙哥哥,那你帮这些叔叔阿姨爷爷奶奶打坏人好不好?”
白泽有些惊讶,“为何?”这些人他并不认识,为何要替他们报仇?
这位男主果然如书中所言,是个没开窍的木头,陆晴晴腹诽着。
“因为他们看上去很像好人呀,好人被坏人欺负了,神仙哥哥不是要、要什么天什么替来着?”陆晴晴皱着小脸,好似很苦恼自己忘了那个词。
“替天行道。”白泽善意地补充道。
“是啦!就是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