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芯刚扑到石床上，胸口还在剧烈起伏，一道尖锐的电子提示音毫无预兆地刺进耳膜，比昨夜梦里听见的更清晰、更不容回避。
【系统紧急提示：检测到未知能量场干扰，言古好感度模块暂时失效，修复进度1%。”］
【系统补充警告：请勿过度试探言古，触发未知能量场波动可能导致宿主意识紊乱。”］
她猛地坐直身子，手指下意识抠着身下粗糙的兽皮，连呼吸都漏了半拍。
未知能量场？意识紊乱？这些词比之前的“xxx”更让她心慌。
系统从来只会报好感度，什么时候用过“紧急提示”和“警告”？
洞穴外的风卷着树叶沙沙响，灵芯却觉得浑身发冷。
刚才在言古洞口，他指尖蹭过耳垂的温度还残留在皮肤上，可系统的警告像盆冰水，浇得她瞬间清醒。
原来不是系统出错，是言古身上有系统都搞不定的能量？那他救她、和她聊契的事，到底是真心，还是……
正乱着，提示音又响了一次，这次多了行刺眼的红色字符：“【系统风险提示】：言古当前状态：‘半觉醒’，距离完全失控剩余72小时，请宿主立即停止与目标接触，否则将触发强制脱离任务惩罚。”
“强制脱离？”灵芯喃喃重复着这四个字，指尖开始发抖。
她想起这几天和言古待在一起的样子，他教她辨认毒草时耐心的语气，帮她挡下吸蛇毒那利落的动作，还有昨晚提到结契时，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认真。
这些难道都是假的？还是说，他自己都不知道“半觉醒”和“失控”的事？
石灶上昨晚温着的水还冒着热气，可灵芯觉得连那点暖意都照不进心里。
72小时，停止接触，否则就强制脱离，可她要是真的躲开，言古要是失控了怎么办？
还有那串没解开的“xxx”，还有系统没说清的未知能量场……
无数问题搅在一起，让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灵芯闷头走着，衣角快被她揉成了一团咸菜。
心里乱，脚下也没个准头，一颗石子被她踢得噼里啪啦乱跳，惊起草丛里一只小虫。
天光已经大亮，林子里热烘烘的，阳光透过叶子，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晃得人心烦。
什么“半觉醒”，什么“七十二小时”，像个紧箍咒，箍得她太阳穴直跳，手心里也黏腻腻的都是汗。
鸣谷在鸣佐的洞口，一股子草药味儿，他正撅在那儿跟一个石臼较劲，咚咚咚地捣着，额头上冒着一层细汗。
听见动静，他头也没抬，瓮声瓮气地甩过来一句：“妻主，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昨晚没睡好？还是因为半夜饿了？”
灵芯蹭过去，盯着石臼里那摊烂乎乎的绿色草泥，喉咙发干。她张了张嘴，话在舌尖滚了几滚，又咽了回去。
系统是最大的秘密，打死也不能说，她吸了口气，声音有点发虚：“鸣谷……那什么，你听说过……‘半觉醒’吗？”
“哐当。”石杵掉进臼里，发出一声闷响。
鸣谷猛地抬起头，眼神像钩子似的扎在她脸上：“你从哪儿听来这词的？”
他抓起旁边的破布擦了擦手，动作有点急，“老黄历了，没几个人知道。是说兽魂卡在了一半，上不来下不去的，最后多半要出事儿。”
他上下打量着灵芯，“妻主，你问这个干嘛？看见谁不对劲了？”
灵芯的心咯噔一下，指甲无意识地抠着石台上粗糙的裂缝：“就……随便问问。那，要是真这样了，会怎么样？有救吗？事先……能看出来不？”
鸣谷哼了一声，把石臼挪到阴凉地里，语气带着点好奇：“谁知道呢。有的说会发疯，六亲不认，有的说就睡死过去，叫不醒。办法？老古板嘴里倒是有两个。”
他掰着手指头，“一是找件宝贝，够厉害，能把那躁动的魂儿压下去。二嘛……”
他顿了顿，瞥了灵芯一眼，声音低了些，“就得靠‘契’了。得是真心换真心的那种契，或许能当个锚，把快漂走的人拉回来。不过这玩意儿，比找宝贝还玄乎。”
“……契？”灵芯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
言古之前看着她时，那双眼睛里映着火光，到底是真心，还是……他只是本能地在寻找一个能固定自己的“锚”？
“喂，妻主，你怎么了，是出什么事情了吗？”鸣谷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打听这个，是不是逐风那小子又惹什么麻烦了？还是墨池？又或者是渡川？不会是……言古吧？”
灵芯猛地回过神，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往后缩了一下，躲开了他探过来的手。
“没、没有！”她声音有点尖，自己也吓了一跳，赶紧找补，“就是……就是昨晚好像听哪个老人家提了一嘴，好奇……你忙你的，我、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几乎是扭头就跑，能感觉到鸣谷探究的目光钉在背上，跑出十几步，他那粗嗓门才追过来：“妻主，慢慢走，别一会摔倒了，这个路不好走，你别跑！”
灵芯没停步，也没回头，只是越跑越快，好像这样就能把那些缠在一起的“半觉醒”、“契力”、“七十二时辰”全都甩在身后。
可那些字眼像藤蔓，越是跑，缠得越紧，勒得她胸口发疼，喘不过气。
“我刚刚去找你，没有看到你人，灵芯你去哪了？”言古抬起头看她，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他弯腰拎起篮子递过来，指尖蹭过她手背，带着山间清晨的凉意。
灵芯下意识把手缩回背后，系统尖锐的警报和鸣谷那句含糊的警告还在脑子里打转，让她喉咙发紧。
“就在附近……随便走走。”她盯着篮子里那些果子，个个圆润饱满。这份细心让她心里更乱了。
言古的手还悬在半空，没收回，也没再往前送。他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问：“灵芯你是不是怕我？”
和早晨在洞口时一样的问题，可此刻听着，却像有别的意思。灵芯攥了攥衣角，抬头迎上他的目光。
“言古，”她吸了口气，“你最近……有没有哪里不对劲？比如，突然控制不住脾气，或者忘了什么事？”
灵芯把快到嘴边的“半觉醒”和“失控”咽了回去，只敢拐着弯问。
言古盯着她，眼神沉了沉，忽然抬手用指尖碰了碰她的眉心，动作很轻，却让她整个人僵住了。
“没有。”他语气很平静，反而让人安心，“怎么想起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