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谷吃完饭早早就出去了，他不想在里面呆着，宁愿在外面受冷，也不愿看到他们两个人亲亲我我。
他始终想不明白，他不讨厌言古，也不讨厌他接近灵芯，可是，刚刚那一幕，他的心竟然隐隐作痛。
他是不是……真的……爱上灵芯了。
他不否认，灵芯这段时间确实挺好，他们能好好的相处，相敬如宾。
可是，他怎么觉得有些怪异？
一个恶毒的女人，竟然在一瞬间就改变了从前的做法。
低头，垂眉，拳头握紧，他垂头丧气的躺在草丛上，紧紧的闭起了双眼。
渡川还是和从前一样，吃饱了，随便找个地方躺，对于今天看到的事情，他的心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妻主和谁在一起，都很正常，更何况只是亲亲，况且以后无论谁的孩子先诞生，他都会一视同仁。
妻主在他心里就是老大，他什么都听妻主的。
逐风和弟弟逐越找了个洞穴，他一般都睡在这里。
“哥哥，今天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也别伤心……姐姐下一个一定会宠幸你。”逐越大大的眼睛，冒着金光，咕噜咕噜的转。
“到时候你努力努力，争取第一个孩子是你的，哥哥，有了孩子，妻主就会更加的关注你。”
“哥哥，你听没听我说的话!”逐越见哥哥根本不理自己，气鼓鼓的打了一哥哥一拳头，正色道:“哥哥，你要学聪明一点，别太闷了，姐姐不喜欢闷人。”
“你看看言古哥哥，多会讨姐姐开心，还有渡川哥哥，姐姐也很喜欢他，就只有你和墨池哥哥，我看的出来，姐姐不是很喜欢你们。”
“鸣谷呢？”逐风冷不丁丁的问一句。
“嗯……鸣谷哥哥啊，我感觉姐姐有那么一丢丢喜欢？”
逐越实话实说，在他的眼里姐姐对渡川言古是最喜欢的，鸣谷哥哥不是很讨厌，但也不算喜欢，只是可能有一点点好感。
唯一一点看不出来的就是哥哥和墨池哥哥。
逐越怕哥哥伤心，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哥哥，不过你放心，姐姐对你比对墨池哥哥稍微好一点。”
“墨池哥哥才是最惨的，我完全看不到姐姐有一点喜欢他，有的只是好好相处，而且在和他说话的时候，眼睛里没有光。”
“而且，姐姐对哥哥你也很好啊。”只不过是没有言古哥哥和渡川哥哥两个好，后面的话，逐越非常的识趣，睁大眼睛看着哥哥，看到哥哥脸色一沉，嗯，立马闭紧了嘴巴。
“睡觉，快睡觉。”逐风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头，语气中有丝历色。
“哥哥，不嘛不嘛，我睡不着，我就想和你说话。”
“好不好嘛哥哥，求求你了，我的好哥哥，我以后再也不会乱说话了。”
“哥哥，行不行嘛？”
逐越的语气当中带了丝丝祈求，挣大了无辜双眼，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哥哥。
“好吧。”逐风终于答应了他的请求，让他说说而已，又不会怎么样。
“哥哥，哥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逐越开开心心的接着说，眉飞凤舞，分析的面面俱到。
鸣谷在草丛里缩成一团，冷风往衣领里灌，他却没力气把衣服拢紧。
脑子里反复跳着灵芯和言古靠近的画面，心脏像被细藤缠得发紧，连呼吸都带着闷痛。
他以前总觉得灵芯是带刺的，可这段时间她递过来的热汤、说话时软下来的语气，又真实得不像假的。
他抬手捶了下草地，搞不懂自己到底在别扭什么，是气她变得太快，还是气自己偏偏在这个时候动了心。
渡川躺在树干下，枯叶落在脸上也懒得拂开。
逐风背对着逐越，听着弟弟絮絮叨叨的声音，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洞壁上的土。
逐越说的他都懂，可他就是学不会像言古那样凑上去说好听的，也做不到渡川那样什么都不在乎。
灵芯看他时的眼神，他记在心里，没有亮，也没有冷，就像看一块普通的石头。
他把脸埋进臂弯，听见逐越还在小声求着“再聊会儿”，喉结滚了滚，只闷闷地重复了一句：“睡吧。”
逐越没再闹，只是翻了个身，盯着洞顶的影子发呆。
他刚才说“姐姐有点喜欢鸣谷哥哥”，其实是瞎猜的，姐姐看鸣谷哥哥时，会多问一句“冷不冷”，不像看墨池哥哥那样，只说“吃饭了”。
可哥哥好像一点都不开心，墨池哥哥更不用说，他们全程都没怎么说话。
他摸了摸口袋里剩下的果子，想着明天给墨池哥哥送去，说不定能让他少皱点眉头。
墨池在石桌边坐了半宿，指尖捏着的陶杯早就凉透了。
在屋里，他看见灵芯笑着给言古夹菜，也看见鸣谷出去时紧绷的背影，自己却像个局外人，连插话的立场都没有。
他知道自己性子闷，不会说软话，更不会像逐越说的那样“争宠”，只能守着自己的药篓，等灵芯偶尔哪里不舒服了，才敢上前递上草药。
夜风卷着落叶飘到脚边，他低头盯着杯底的残茶，忽然觉得这日子，和从前一个人守着破屋的时候，也没差多少。
鸣谷后来冷得受不了，直接变成狼兽形，卷成一团，将头埋在爪子前。
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脑子里总跳出来灵芯的样子，上次他伤了手，她蹲下来给他包扎时，指尖碰到他伤口的温度。
还有之前，她把自己的热汤分了半碗给他，说“别饿着”。
这些零碎的小事，以前只当是她“改了性子”，现在被心口的闷痛一搅，倒像是扎在心里的小刺，越想越清晰。
他猛地坐起来，抓着柴房的木柱骂自己没出息，可骂完了，嘴角却又忍不住往下垮，他是真的怕，怕自己这点心思，最后连“相敬如宾”都保不住。
渡川后半夜醒了一次，是被冻醒的。
他揉着眼睛坐起来，看见洞里的灯还亮着，猜是灵芯还没睡。
他想过去递件外衣，脚刚迈出去又缩了回来，言古说不定还在里面陪她说话，自己过去反而多余。
他挠了挠头，又躺回树干下，把枯叶往身上拢了拢。其实这样也挺好，他想，主屋的灯亮着，就像有个暖烘烘的念想挂在那儿，他守着这盏灯，就不算孤单。
逐风天没亮就醒了，悄悄出了洞穴。他想去后山砍些柴，顺便看看能不能采到灵芯喜欢的野果。
走在路上，正好撞见墨池从石桌边起身，两个闷性子碰在一起，谁也没先说话。
还是墨池先开口，声音哑哑的：“早。”
逐风点了点头，指了指墨池手里的药篓：“去采药？”
墨池“嗯”了一声，又补充了句：“看看有没有治风寒的，夜里凉。”
逐风没再问，只是走了两步后，忽然停住脚，低声说：“后山有片荆芥，治风寒管用。”
墨池愣了愣，抬头时，逐风已经背着柴刀走远了，只留下个清瘦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