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化工厂的轮廓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狰狞，高耸的塔楼如同沉默的巨兽，管道纵横交错，散发出刺鼻的化学气味。苏晓晓和顾清弦站在厂区外围的围栏边，夜风裹挟着氨水和硫磺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
“这味道...”顾清弦微微皱眉，指尖凝聚的青色流光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就黯淡了几分，“灵气被污染了。”
苏晓晓的界钥指环在夜色中泛着不安的七彩流光。她抬起手腕，特制探测器的屏幕正疯狂闪烁，显示着异常的空间波动数据。
“看来周玥的情报没错。”她眯起眼睛，透过铁丝网的缝隙观察厂区内部，“不过，你觉得特殊事务处理局的消息为什么这么准？”
顾清弦沉默片刻：“你怀疑有内鬼？”
“不是怀疑，是肯定。”苏晓晓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清心符贴在胸前，刺鼻的气味顿时减轻不少，“凌云宗的人能在城里搞出这么大动静，没有内应才奇怪。”
她话音刚落，界钥指环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一道微不可察的银色流光从指环中射出，指向厂区深处的一座厂房。
“那边。”苏晓晓压低声音，“空间波动最强烈。”
两人悄无声息地翻过围栏，落地时苏晓晓的鞋底踩上了一摊粘稠的液体，发出轻微的“啪嗒”声。她皱眉看了眼鞋底，那液体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紫色光泽。
“小心点，”顾清弦低声道，“这里的化学物质可能会干扰灵力运转。”
越靠近目标厂房，空气中的灵力波动就越发紊乱。苏晓晓能感觉到界钥指环在持续发烫，仿佛在警告她前方的危险。
厂房的大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低沉的嗡鸣声。苏晓晓侧身从门缝中望去，瞳孔猛地收缩。
厂房内部已经被改造成一个临时的实验室，数十个巨大的化学储罐被重新连接，管道中流淌着发出幽光的液体。七八名穿着凌云宗服饰的修士正在忙碌，他们手中拿着特制的仪器，正在将化学原料与灵石碎片混合。
“他们在用化工原料催化灵石能量。”苏晓晓压低声音，“难怪能搞出这么大的空间波动。”
顾清弦的目光落在实验室中央的一个巨大装置上。那是一个由不锈钢和晶石拼接而成的怪异机器，正中央悬浮着一个不断旋转的黑色旋涡。
“跨界传送门。”他的声音凝重，“已经初步成型了。”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他们的视线。赵明——那个在明珠塔之战中侥幸逃脱的凌云宗弟子，此刻正指挥着其他修士调整机器参数。
“加快速度！”赵明厉声喝道，“必须在特殊事务处理局的人到来之前完成连接！”
苏晓晓和顾清弦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赵明的话证实了他们的猜测——特殊事务处理局内部确实有内鬼，否则赵明不可能知道他们的行动时间。
“怎么办？”顾清弦低声问道，“直接破坏，还是先找出内鬼？”
苏晓晓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界钥指环，脑海中快速权衡着利弊。若是从前，她可能会选择直接冲进去大闹一场，但经历了这么多事后，她学会了更谨慎的思考。
“先破坏他们的计划。”她最终做出决定，“内鬼跑不了，但这个传送门必须立刻关闭。”
她仔细观察着实验室的布局，目光最终落在一个标有“氯气储罐”的巨型容器上。
“顾清弦，你的青鸾功法在这里能发挥几成威力？”
顾清弦尝试凝聚灵力，青色的流光刚出现就迅速消散在污染的空气中：“不到三成。这里的化学物质与灵气相斥。”
苏晓晓嘴角微扬：“正好，我有个主意。”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喷雾瓶——那是陈美娟硬塞给她的“美发专用防静电喷雾”。
“你这是...”顾清弦疑惑地看着她。
“化学课时间到了。”苏晓晓晃了晃喷雾瓶，“记得初中化学老师说过，某些有机溶剂能极大增强电导率吗？”
不等顾清弦回答，她已经悄无声息地绕到了厂房的另一侧。界钥指环在她手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她小心地控制着灵力，在指尖凝聚出微小的电火花。
“希望美娟买的这个是正品。”她喃喃自语，随即按下喷雾按钮。
细密的水雾飘向实验室的方向，在接触到凌云宗修士们周身灵力场的瞬间，异变突生。
“噼啪——”
蓝色的电火花突然在实验室各处爆开，修士们周身的防护结界像是被针刺破的气球般纷纷破裂。赵明惊愕地回头，正好对上苏晓晓带着笑意的眼睛。
“晚上好啊，赵师兄。”苏晓晓站在厂房门口，界钥指环绽放出耀眼的七彩光芒，“你们这个非法实验室，卫生许可证办了吗？”
赵明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苏晓晓！你怎么会...”
“怎么会找到这里？”苏晓晓慢悠悠地走进厂房，界钥的光芒在她周身形成一道保护屏障，“这要多谢你们在特殊事务处理局的朋友啊。”
她故意加重了“朋友”两个字，仔细观察着赵明的表情。果然，赵明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闪烁。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赵明冷哼一声，手中的法器已经亮起危险的光芒，“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挥手示意，其他修士立刻结成剑阵。然而在化学污染的环境中，他们的灵力运转明显滞涩，剑光的威力大减。
“顾清弦，现在！”苏晓晓喝道。
早已准备好的顾清弦从暗处跃出，虽然青鸾功法受到限制，但他纯粹依靠剑术依然凌厉无比。青色的剑光划过，直接切断了连接传送装置的几根关键管道。
“拦住他！”赵明气急败坏地喊道。
苏晓晓却没有加入战团，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个不断旋转的黑色旋涡上。界钥指环传来的信息让她心惊——这个传送门连接的并非普通的修真界，而是一个充满狂暴能量的危险空间。
“你们到底想连接到哪里？”她厉声质问赵明。
赵明狞笑起来：“一个能让我们凌云宗重新崛起的世界！只要打通通道，我们就能获得无尽的力量！”
苏晓晓的界钥指环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她感知到传送门另一端的能量正在疯狂冲击着空间壁垒。如果不尽快关闭这个通道，整个化工厂都可能被卷入空间乱流。
“顾清弦，帮我争取时间！”她喊道，同时将全部心神沉入界钥指环。
七彩的流光从指环中涌出，如同丝线般缠绕上那个黑色的旋涡。然而与之前不同，这次的空间异常极其顽固，化工原料与灵石混合产生的能量让界钥的净化过程变得异常艰难。
“没用的！”赵明狂笑道，“这个传送门已经与化工厂的能源系统连接，除非你能把整个厂区都净化掉，否则...”
他的话突然顿住，因为苏晓晓的嘴角勾起了一个了然的弧度。
“谢谢提醒。”她轻声道，界钥指环的光芒突然改变了频率。
既然不能直接净化，那就改变策略。苏晓晓引导着界钥的力量，不是去对抗那个黑色旋涡，而是在其周围构建了一个精巧的空间迷宫。七彩的流光如同织网的蜘蛛，在传送门周围编织出层层叠叠的空间褶皱。
“你在做什么？”赵明惊恐地发现，传送门虽然还在运转，但输出的能量正在被那些空间褶皱不断分散、折射，最终消散在虚空中。
“简单的空间分流技术。”苏晓晓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就像给洪水开凿泄洪渠道，虽然不能阻止洪水，但能避免它冲毁堤坝。”
顾清弦已经解决了其他修士，来到她身边。看着那个被七彩流光层层包裹的黑色旋涡，他眼中闪过赞赏：“很聪明的办法。”
“临时想的。”苏晓晓耸耸肩，“毕竟某人的青鸾功法在这里派不上用场，总得有人动动脑子。”
顾清弦的耳根又红了，这次是因为窘迫。
赵明见大势已去，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通讯器：“计划失败！启动b方案！”
苏晓晓眼神一凛，界钥指环瞬间射出一道银光，击碎了那个通讯器。但为时已晚，厂区外突然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
“特殊事务处理局的人来了。”顾清弦皱眉。
苏晓晓却摇了摇头：“不，这不是特殊事务处理局的车。”
她的界钥指环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那是凌云宗功法的波动，虽然经过了伪装，但逃不过界钥的感知。
“看来，我们的内鬼先生亲自出场了。”她轻声说道，界钥指环在掌心闪烁着危险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