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之眼深处,那永恒的黑暗与死寂,在凌辰渊的感知中已不再纯粹。他如同一个在深海潜游了万古的旅人,终于开始熟悉这片终极虚无的“洋流”与“暗礁”。初步炼化的墟核在他体内稳定运转,混沌世界虚影如同一个微型的宇宙胚胎,缓缓脉动,将周遭精纯的寂灭能量转化为滋养自身的混沌之气。
他不再是被动承受归墟的侵蚀,而是开始尝试主动“驾驭”这片法则之海。心念微动间,周身数丈内的寂灭法则丝线便如温顺的游鱼般微微荡漾,为他让开一条相对平缓的路径。这并非对抗,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融入”与“引导”,是初步掌控墟核权能的体现。
“该离开了。”凌辰渊的意念如同涟漪般扩散开去。星陨的灵性在他右眼寂灭之瞳中闪烁,传递出对外界星空的渴望;银月宫主的魂影在左眼生机之瞳中颔首,月华流转,带着对重建秩序的期盼。
他锁定了一个方向——那是通过墟核与外界残留的微弱联系,以及星陨对星辰本源的超常感应,共同指向的一条相对“薄弱”的空间裂痕。这条裂痕,似乎是之前归墟意志剧烈波动时,与现实世界壁垒碰撞产生的短暂通道,极不稳定,但却是目前唯一的出口。
凌辰渊化作一道模糊的、由混沌之气与寂灭之光交织而成的流光,朝着那裂痕疾驰而去。沿途,他不再像初入时那般艰难挣扎,而是如同鱼儿入水,身形在扭曲的时空褶皱与法则乱流中自如穿梭,偶尔遇到特别狂暴的寂灭漩涡,便引动墟核之力,将其稍稍抚平或绕行。他对归墟环境的适应力,已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然而,越是接近那条裂痕,他心中的警兆却越发强烈。通过墟核的感知,他能“看”到,裂痕的另一端,并非预想中的平静虚空,而是充斥着狂暴的能量乱流和……数道极其强横、充满恶意的气息!那些气息,有血月教的炽热暴戾,有归墟使者的冰冷死寂,甚至还有一两道更加隐晦、却丝毫不逊色的古老波动!
“果然…他们还没走,而且在试图封锁出口…”凌辰渊眼神冰冷。这些家伙,显然不甘心墟核易主,更畏惧他可能带来的变数,竟守在归墟之眼的外围,布下了天罗地网!
“主人,裂痕极不稳定,强行穿越,恐有空间崩塌之险。”星陨传递来担忧的意念,它能感知到空间结构的脆弱。
“无妨。”凌辰渊意念沉静,“正好用他们,来试试墟核的真正威力。”
他非但没有减速,反而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在即将触及裂痕的瞬间,他双手虚抱,混沌世界虚影在身前骤然放大!墟核之力汹涌而出,不再是单纯的防御或攻击,而是…模拟出归墟之眼内部的法则环境,形成一个微型的“归墟领域”!
“开!”
他低喝一声,携带着这小型归墟领域,悍然撞向了那道空间裂痕!
轰——!!!
裂痕另一端,守候已久的血月教主、归墟使者等人,只觉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归墟本源的恐怖吸力骤然从裂痕中爆发!他们布下的封锁阵法如同纸糊般被撕裂!紧接着,一个笼罩在灰蒙蒙混沌之气中的、散发着令他们灵魂战栗气息的身影,如同魔神般从裂痕中一步踏出!
“是他!他出来了!”
“拦住他!”
惊呼声与怒吼声同时响起!血月教主血海滔天,归墟使者寂灭死光齐射,寒寂宗的极寒领域瞬间笼罩!数道堪比武王级别的攻击,铺天盖地般轰向刚刚现身的凌辰渊!
然而,面对这足以毁灭星辰的围攻,凌辰渊只是缓缓抬起右手,对着汹涌而来的能量洪流,轻轻一按。
“归墟…吞纳。”
他身前那微型的归墟领域骤然旋转、扩张!如同一个无底的黑洞,血海、死光、寒流……所有攻击在触及领域的瞬间,仿佛泥牛入海,威力被急剧削弱、分解,最终化为精纯的能量,被混沌世界虚影悄然吸收!
不仅如此,那归墟领域的吸力更是作用在了出手的几人身上!血月教主只觉自身血煞本源蠢蠢欲动,几乎要离体而出!归墟使者的阴影之躯也一阵模糊,寂灭之力反被牵引!寒寂宗强者周身的冰雾剧烈震荡!
“怎么可能?!”
“他…他竟然能操控归墟之力?!”
所有强者都骇然失色,攻击不由得一滞!
趁此机会,凌辰渊目光冰冷地扫过众人,身形一晃,月影遁在墟核加持下,已近乎真正的瞬移,瞬间脱离了包围圈,出现在遥远虚空中。
他没有恋战。刚刚初步掌控墟核,力量运用尚不纯熟,且身处险地,不宜久留。更重要的是,他感应到双月界的方向,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充满绝望与悲怆的波动……那里的情况,恐怕已恶劣到极致!
“今日之事,暂且记下。待我重整乾坤,再与诸位…清算总账!”
冰冷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凌辰渊的身影已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双月界的方向,头也不回地疾驰而去!速度之快,远超以往,眨眼间便消失在茫茫星海之中。
留下血月教主等人面面相觑,脸色难看至极。他们知道,一个可怕的变数,已经真正崛起。而这场关乎无数世界存亡的终局游戏,也因为此人的归来,进入了全新的、更加不可预测的阶段。
凌辰渊归来的第一站,将是那片饱经蹂躏的故土。而等待他的,将是更加残酷的考验与……最终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