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进器点火的瞬间，地面震了一下。
陈渊的机甲刚冲出半步，前方空气突然扭曲，像被什么东西拦腰截断。他立刻收住动作，操纵杆回拉到底，机体紧急制动，履带在地面上划出两道短促的刮痕。
“停！”他吼了一声，“别往前！”
身后几台机甲已经陆续启动，林悦正要跟上，听到喊声猛地刹住。张宇的支援机也停在原地，能量导管还没完全接通。
“怎么了？”小李探头问。
“前面不对劲。”陈渊盯着前方三米处那片波动的空气，“像是有层看不见的墙。”
林悦眯眼看了看：“没看到障碍物啊。”
“不是物理障碍。”张宇迅速调出探测界面，“是空间扰动，能量读数异常，频率不规则。”
“意思是……我们过不去？”小李挠头。
“不一定。”陈渊伸手从驾驶舱旁摸出一根金属探针，这是他在废土星球时改装的小工具，专门用来测试未知区域。他打开侧门，跳下机甲，蹲在地上把探针往前一丢。
探针飞出去不到两米，突然消失。
“不见了？”林悦瞪眼。
“不是不见。”张宇的声音紧了，“是穿过去了，但信号断了。”
陈渊站起身，拍了拍裤子：“这地方有问题，不能硬闯。”
“那咋办？总不能在这干等着吧？”小李嘀咕。
“等不了。”林悦指着远处，“你看那边。”
众人顺她手指方向看去，原本空旷的地表开始浮现一道道浅色纹路，像是从地下慢慢浮上来的刻痕。那些线条交错成奇怪的图案，中心位置逐渐隆起，一块石质平台缓缓升起。
平台上立着一面墙，表面布满凹槽，形状像是某种文字，又像是电路图。
“这玩意儿……是门？”小李凑近了些。
“别靠太近。”陈渊一把拽住他后领，“先观察。”
张宇已经打开记录仪，对着墙面扫描：“这些符号不是已知文明的文字，结构更接近能量传导路径。我怀疑这是个机关，触发条件不明。”
“会不会是踩到特定位置就开？”林悦问。
“有可能，但也可能一踩就炸。”陈渊扫了眼地面那些延伸出来的纹路，“这些线像是供电回路，乱动容易激活陷阱。”
“那现在怎么办？总得有人试试吧？”小李扭头看向闯关伙伴。
没人说话。
空气安静了几秒。
“我来。”陈渊转身走回机甲，“先用远程操控试探。”
他坐进驾驶舱，切换到无人机模式，放出一台小型侦察机。机器只有巴掌大，装了微型摄像头和感应器。他操控它缓缓飞向那面墙，靠近符文区域。
嗡——
就在侦察机距离墙面还有半米时，空气中响起一声低频震动。墙面符文突然亮起蓝光，顺着凹槽流动，像是被唤醒的电路。
“有反应！”张宇盯着数据屏，“能量峰值上升，方向朝我们这边聚焦。”
“撤！”陈渊立刻召回侦察机。
可晚了一步。
一道光束从墙面上射出，不快，但精准命中飞行中的小机器。侦察机当场炸成一团火花，残骸掉在地上冒烟。
“靠！”小李惊叫，“这么狠？”
“不是攻击我们。”陈渊沉声说，“是在测试入侵等级。”
“啥意思？”林悦皱眉。
“它判断侦察机是威胁，所以反击。”陈渊看着那面墙，“但如果换成非战斗单位，说不定能通过。”
“你是说……让人过去？”小李声音高了。
“不一定非要人。”陈渊想了想，“找个没能源的东西试试。”
林悦立刻转身翻背包，掏出一个塑料水壶，里面还剩半瓶水。她拧开盖子喝了一口，然后把空瓶子扔向前方。
水壶落地，滚了两圈，停在距离墙面一米远的地方。
几秒钟过去，什么都没发生。
“有效？”林悦挑眉。
陈渊又拿出一把螺丝刀，金属的，扔过去。
刚落地，墙面再次亮起，光束射出，螺丝刀被击成两段。
“明白了。”他说，“排斥带能源或金属成分的物体。”
“所以这关卡认‘干净’的东西？”林悦恍然。
“差不多。”陈渊点头，“它在筛选进入者。”
“那我们怎么过？”小李抓耳挠腮，“总不能把机甲拆了，赤手空拳进去吧？”
“不用拆。”陈渊看向那片地面纹路，“这些线连着墙，应该是供能系统。如果我们能找到接入点，也许能模拟安全信号。”
“你懂这个？”张宇问。
“不懂。”陈渊实话实说，“但我修过二十年机，再复杂的线路，也是由简单回路组成的。无非就是找对口，插上线，通电。”
“听起来像换灯泡。”林悦笑。
“本质差不多。”陈渊也笑了，“就是换个大点的灯泡。”
张宇已经开始分析地面纹路的走向：“这些线条分三组，呈三角分布，终点都在墙上。中间那个点最密集，可能是主接口。”
“那就先试中间。”陈渊站起身，“我去看看。”
“你疯了？”林悦一把拉住他，“刚才金属一碰就炸，你身上穿的可是全合金作战服！”
“我知道。”陈渊低头看了眼衣服，“所以我脱。”
说着，他当真开始解扣子。
“等等！”小李慌了，“你不会要光着进去吧？”
“你想多了。”陈渊从储物格里拿出一套备用维修服，灰色布料，没有任何金属配件，“这是绝缘材料，以前修高压线路时穿的。”
他换上衣服，只带了一根塑料手电筒，慢慢走向那片区域。
每一步都小心。
地面纹路在他脚下若隐若现，但没有触发任何反应。
走到离墙两米处，他停下，蹲下身仔细看那些线条。缝隙里有微弱的光流转，像是血液在血管里流动。
“找到了。”他低声说，“这里有个凹槽，形状像钥匙孔。”
“需要什么插进去？”张宇问。
“不清楚。”陈渊用手电照着，“但肯定不是随便什么东西。”
林悦忽然想起什么：“等等，我之前在敌方残骸里捡到一块黑色卡片，当时觉得没用就塞包里了。”
她翻出卡片，递给张宇。
张宇接过一看：“这不是普通卡片，是某种认证介质，上面有编码纹路。”
“能用吗？”小李问。
“不知道。”张宇看向陈渊，“要不试试？”
陈渊伸出手：“给我。”
他接过卡片，慢慢靠近那个凹槽。
越近，墙面的光芒越强。
当他把卡片边缘贴上凹槽的一瞬，整个墙面突然震动。
蓝光暴涨，顺着所有地面纹路迅速蔓延，像是被点燃的导火索。
所有人下意识后退。
但没有爆炸。
光流跑完一圈后，墙面中央裂开一道缝，缓缓向两侧滑开，露出一条通道。
通道内雾气弥漫，看不清多深。
“开了？”小李瞪大眼。
“开了。”陈渊松了口气。
“你就不怕插错炸了？”林悦问他。
“怕。”陈渊收起卡片，“但总得有人试。”
“下一步呢？”张宇问。
“进去。”陈渊站直身体，“但不能一起。派一个人先探路。”
“我去。”林悦立刻说。
“你不行。”陈渊摇头，“你刚才拆机甲时右手蹭了机油，手套上有金属碎屑，没清理干净。”
林悦愣了下，低头看手：“……还真有。”
“我去吧。”张宇说，“我没接触过金属部件，衣服也是普通材质。”
陈渊想了想，点头：“行。记住，慢点走，发现异常立刻退回。”
张宇应了一声，迈步走向通道。
他刚踏进雾里，墙面突然再次亮起。
所有人紧张起来。
可这次，光不是攻击，而是沿着通道内部延伸，像是在照明。
张宇回头看了眼：“没事，像是引导路线。”
他继续往前走，身影渐渐被雾吞没。
通讯频道里还能听到他的脚步声。
五秒后，他的声音传来：“通道不长，大概二十米，尽头有另一个房间。地上有新的图案，像是……拼图？”
“拼图？”小李傻眼，“这又不是儿童乐园。”
“别废话。”陈渊盯着通道，“等他消息。”
又过了十秒，张宇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发现了一个操作台，上面有几个插槽，形状不一样。其中一个……刚好能放下刚才那张黑色卡片。”
频道里安静了一瞬。
“插。”陈渊说。
“确定？”张宇问。
“确定。”陈渊回答。
雾气深处，传来轻微的咔嗒声。
像是某个机关，被正式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