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日清晨的雾气尚未散尽，军营外的泥地上已响起清脆的马蹄声。托马斯伤愈后陪着诺娅赶到炮营赴任。
\"小队长，你的恢复期比军医预估的快了一周。\"诺娅翻身下马时，托马斯也跟着下马。
\"多亏了殿下的魔法我才能好的这么快。”托马斯傻呵呵的笑着。
“可不能乱说，我哪会什么魔法！”诺娅让他记得保密，她可是答应莫里斯亲王，不能在军营里使用魔法的。
他们牵着马走向十二营时，两名卫兵突然横矛拦下。
\"新任炮营指挥官凯瑟琳，这是我的委任状。\"诺娅把羊皮纸展开，露出亲王的印章，卫兵这才放行。
穿过操练场时，诺娅的目光扫过整齐排列的大炮。十二营的士兵正用粗布擦拭青铜炮管，还有人在清理炮膛里的火药积灰。
这与三天前在佣兵营见到的景象有云泥之别，那些意大利人宁愿用燧发枪和长矛晾晒衣物，也不肯花一刻钟检测火药是否受潮。
\"指挥官阁下，副营长乔治向您报到。\"穿着军服的军官行了个标准的军礼，汉诺威口音让诺娅想起父亲书房里那幅北海地图。
\"根据亲王殿下的要求，我们已将所有火炮检修完毕。\"乔治引着她走向靶场尽头的新式火炮，他带着诺娅一边参观一边介绍。
“这门长约2.5米的新式加农炮，是阿姆斯特丹兵工厂的最新发明，\"乔治敲了敲炮口，\"用的是瑞典进口的优质钢铁，比传统青铜臼炮轻不少，射程却能增加五十步。\"
诺娅也不是很懂，只能呆呆的听乔治介绍，偶尔发出“不错不错，很厉害啊！”的赞叹。
“您试试这个。\"托马斯突然将一枚网兜炮弹塞进她手里，重量比普通实心弹轻了近一半。
\"这是葡萄弹，里面填了一盎司黑火药和三十颗铅珠。\"他接过炮弹塞进炮膛，\"上次在围城战中，这种炮弹让西班牙方阵损失了整整一个中队。\"
当士兵们装填好炮弹，校准好目标和炮击角度。乔治下令试射，轰鸣的炮声震落了枝头的鸟儿。
硝烟散去后，两百步外的草地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坑。乔治递来的望远镜里，弹药分布相对均匀，覆盖范围广阔。
\"比我见过的任何炮兵都出色。\"诺娅放下望远镜时，发现乔治正看着她得意的微笑。
诺娅在乔治的教导下练习炮兵的指挥技术。诺娅闹出了不少笑话。首先是学习装填弹药。乔治耐心地讲解着步骤：\"先倒入黑火药，然后放入铅质弹丸，再用捣棍压实。记住，动作要稳要快但不能乱。\"
诺娅觉得好玩，拿起捣棍学着乔治的样子往炮膛里用力的深入捅了两下。
谁知她没用力过猛掌握好力度，捣棍嗖的一下从她手中飞出，正好砸在旁边的一个士兵的头盔上。只听见哐当一声清脆的声响，士兵捂着头痛苦的表情，证明这是一颗好脑袋。
\"对不起，对不起！\"诺娅连忙道歉。
乔治叹了口气：\"下次注意点，要是在战场上，您这样伤到自己人会影响士气的。\"
好不容易轮到诺娅指挥试射了，她激动地拔出佩剑，模仿着乔治的样子挥剑示意开火，大喊:“放。”
然而士兵们却没有任何动作，诺娅疑惑地看着乔治。乔治强忍着笑意提醒她：\"您忘记下令点火了。\"
诺娅这才恍然大悟赶紧下令：\"点火！\"
炮声终于响起，可是炮弹却没有飞向目标，而是偏离了方向，落在了不远处的一片泥地里，溅起了一大片泥浆，正好溅了托马斯一身。
托马斯抹了抹脸上的泥，哭笑不得地说：\"大人，您没炸死我真的是太意外了！\"
诺娅尴尬得恨不得找个洞口钻进去，乔治安慰了她几句：\"没关系，谁刚开始学的时候都会犯错。多练习几次就好了。\"
虽然闹了不少笑话，但她认真地吸取教训，一遍又一遍地认真练习着。到了太阳下山的时候，她的动作已经越来越熟练，指挥也越来越规范了。
当晚诺娅回到王宫，与莫里斯亲王、伊莉雅一同用晚餐。伊莉雅在用餐时忽然开口提议：\"父亲，我想请您留下卡尔，让他在荷兰学习莫里斯方阵。\"
她语气诚恳哀求，眼神却不自觉看向诺娅。
莫里斯亲王放下刀叉，目光在两个女孩之间转了一圈就一目了然，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哦？伊莉雅你什么时候对军事训练这么上心了？\"
他放下酒杯，他看向诺娅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调侃:\"这主意是你出的吧？\"
诺娅连忙低头切着盘中的鱼肉：\"父亲，伊莉雅也是为了和卡尔公爵尽快培养好感情。\"
\"算了，\"莫里斯亲王笑道，\"卡尔是个不错的年轻人，留下也好。正好让他看看，我们荷兰军队的战术。\"
伊莉雅惊喜地拍手：\"谢谢父亲！\"
时间飞逝，很快就到了要见面的时候。港口的天气非常晴朗无风无浪。莫里斯亲王立于码头，身后的诺娅与伊莉雅各撑着一把遮阳伞，蕾丝裙摆随海风轻轻飘扬。
远处卡拉维尔帆船的桅杆出现在海平面。
当卡尔公爵踏上码头时，他与莫里斯亲王行过标准的问候礼，他的目光扫过码头上列阵的卫兵，随即径直走向伊莉雅。
他来到面前，弯腰牵起她的手，进行了一个吻手礼：\"殿下的美貌比黄金还要耀眼。\"
伊莉雅屈膝回礼后，就听见他直接问道：\"不知何时能前往布鲁日？听闻那里的铸铁炮能将三十磅弹丸掷出半里地。\"
这直白的对话让她险些失态，她只觉得自己的一切努力学习都是白费的，对方丝毫不在意。
\"公爵远道而来，不如先品尝伊莉雅亲手调制的美酒。\"诺娅抢在伊莉雅生气前开口，遮阳伞轻轻撞了下她的手，\"布鲁日的军械库参观，父亲早已安排在明日下午。\"
卡尔公爵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礼貌地对她们致意：\"听从殿下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