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的手还按在操纵杆上,飞船前端刚撕开的空间裂口正缓缓吞没船体。就在机身即将完全进入的刹那,控制台跳出一条异常数据——【检测到未知信号源,频率与‘守钥者血脉’波动高度吻合】。
他猛地扭头,目光如刀钉在青阳脸上。
青阳脸色煞白,左手不受控制地颤抖,掌心那道星形印记泛着诡异微光,像是被什么从深处点燃了。
“你体内那东西……是不是醒了?”墨渊声音不高,却像一记闷雷砸在舱内。
青阳咬牙,额头渗出冷汗:“它在拉我……往一个方向,像是……召唤。”
灵汐下意识后退半步,指尖已扣住灵物袋中的净灵符。紫微星使手搭上星辰匕首,眼神冷得能割开空气。
舱内死寂,只有混沌核心低鸣着运转。
墨渊忽然笑了,笑得有点痞,也有点狠。他抬手一掌拍进控制台,混沌之力轰然灌入系统回路:“管它是召唤还是催命符,夜影的灵力波动刚被扫到,就在噬星族母巢方向——他在那边,我们就去。”
他扫视三人,一字一顿:“谁要是心里有鬼,趁现在滚出这船。”
没人动。
青阳深吸一口气,抬起发烫的左手,声音沙哑:“我不是叛徒……但我想知道,为什么我的印记会和那个地方共鸣。”
“那就用你的身体去试。”墨渊冷笑,“反正死不了几个。”
他说完不再废话,推动操纵杆。混沌核心轰然加速,整艘星移梭如利箭射入空间裂口,四周光影扭曲,星域断层的乱流开始撞击护盾。
舷窗外,残存的噬界虫潮如黑雾般掠过,那些曾融穿空间的恐怖虫群如今只剩焦尸般的碎片,在虚空中飘荡成一片死域。
灵汐迅速取出灵物感应阵盘,闭目凝神。片刻后她睁眼:“夜影的气息……很弱,夹杂着毒雾和黏液腐蚀的痕迹,他被困住了,可能受了伤。”
墨渊调出系统界面,启动【灵力溯源模块】,将那一丝残留波动放大分析。屏幕上浮现出一道断续的红线,终点定格在西北三百里外的虚空夹层。
“坐标确认。”他指节敲了敲面板,“禁制封印痕迹明显,不是他自己进去的。”
紫微星使盯着导航屏,冷声开口:“这距离太近,不像巧合。青阳,你确定你不是诱饵?”
青阳苦笑:“我要是能控制,早就把自己炸了。”
墨渊眼神一厉,没再说话。他伸手在控制台划出一道符印,直接激活混沌穿梭的极限模式:“那就用最笨的办法——砸进去。”
飞船剧烈震颤,护盾能量条瞬间下降三成。断层中的紊乱气流像无数无形巨手撕扯着船体,金属外壳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就在这时,青阳体内的星印突然自行浮现出一串古文,漆黑如墨,竟是噬星族早已失传的祭祀咒语。更诡异的是,那文字竟与飞船外壳某处锈蚀的符文产生共鸣,微微亮起。
灵汐瞳孔一缩:“那是……奴役契约的引子!”
“别慌。”墨渊抬手打出一道混沌金光,将那段锈纹彻底封死,“老船皮上的垃圾信息多了去了,正好拿来当干扰源。”
他转头看向青阳:“你体内的东西要是敢动手,我不介意先把你冻起来。”
青阳没反驳,只是默默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压制那股越来越强的牵引感。
十息后,飞船冲出断层。
眼前是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
巨大的母巢悬浮在虚空之中,表面覆盖着层层叠叠的菌状岩壁,像是某种活物的脏器不断蠕动。无数扭曲的图腾刻在巢体表面,其中一枚徽记让墨渊瞳孔一缩——
那是一枚暗影族的披风纹章,和夜影身上的一模一样。
“他来过。”墨渊低声说,“而且不是被抓进去的。”
紫微星使皱眉:“可他现在出不来。”
“那就让他出来。”墨渊松开操纵杆,站起身,顺手将剩余属性点尽数加注“敏捷”。经脉中气流骤然提速,身形一闪已至舱门。
灵汐紧随其后,手中玉符轻晃,一层近乎透明的灵纹光膜缓缓展开:“我布了个隐匿阵,至少让我们靠近时不被察觉。”
紫微星使抽出星辰匕首,低声道:“我断后,防背后偷袭。”
青阳站在最后,望着母巢深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那里……有我三年前的记忆碎片。”
墨渊没回头,只抬手一挥,舱门开启。
四人悄然离船,落在母巢外壁一道裂隙边缘。脚下岩石湿滑,散发着腐腥气息,菌类植物如血管般缠绕在岩缝中,微微搏动。
墨渊走在最前,掌心混沌之力微燃,照亮前方通道。岩壁扭曲,像是被某种巨力挤压过的内脏,远处隐约传来锁链拖动的声音,节奏缓慢,带着某种规律。
灵汐悄声提醒:“禁制还在运作,我能感觉到灵压波动。”
墨渊点头,手指在系统界面快速滑动,调出夜影最后的灵力残留轨迹。红线指向斜下方三百丈,一处封闭的空腔。
“他在下面。”
紫微星使忽然抬手示意停步:“等等。”
他蹲下,指尖抹过地面一层黏液,凑近鼻尖一嗅:“这不是母巢原生分泌物,是人为涂抹的警戒标记——有人设了陷阱。”
墨渊冷笑:“那正好,咱们送个见面礼。”
他正要迈步,青阳突然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左手死死按住胸口。那星形印记此刻已蔓延至整条手臂,黑色纹路如藤蔓爬行,隐隐浮现噬星族古语。
“它……在读取记忆。”青阳咬牙,“我看到……一间石室,墙上挂着锁链,夜影被倒吊着,胸口插着一根骨刺……还有人在念咒……”
墨渊眼神一沉:“说下去。”
“那人说……‘混沌之子不该活着’……还提到‘守钥者必须归位’……然后画面就断了。”
舱内寂静。
墨渊缓缓抬头,望向通道深处。混沌之力在他掌心凝聚成一团灰紫色火球,照亮他半边脸庞,眼神锋利如刀。
“原来不是抓错人。”他低笑,“是他们一直等着我们上门。”
灵汐抓紧玉符:“我们现在退还有机会。”
“退?”墨渊嗤笑一声,“夜影能进这里,说明他知道些我们不知道的事。现在把他丢在这儿,等于亲手把线索掐死。”
他迈步向前,脚步踩在湿滑岩面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而且——”他回头,扫视三人,“你们真信青阳是叛徒?他要是想害我们,刚才在船上就能引爆印记,把整艘星移梭扯进空间乱流。”
紫微星使沉默片刻,收起质疑神色。
灵汐咬唇,最终点头。
青阳挣扎着站起,手臂上的黑纹仍未消退,但他强行压制住那股侵蚀感:“带路吧。”
墨渊不再多言,掌心火球一抛,扔进通道深处。火焰撞上岩壁,轰然炸开,照亮前方一段百丈长的弯曲甬道。
尽头,是一扇半开的骨门,门缝中渗出暗红光芒。
锁链声更清晰了。
墨渊抬脚,一脚踹开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