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京城的繁华与喧嚣在夜色的笼罩下逐渐消散,万籁俱寂,唯有苏府的庭院中,虫鸣声和微风的轻拂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轻柔的夜曲。
苏清鸢静静地坐在窗前,她的身影在微弱的月光下显得有些模糊。她手中摩挲着那枚贴身佩戴的暖玉玉佩,玉佩上的雄鹰纹路在她的轻抚下变得光滑而温润,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
这枚玉佩对苏清鸢来说意义非凡,它不仅是一件珍贵的饰物,更像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每当她触摸到玉佩上的纹路,那种熟悉的温度便会涌上心头,让她想起许多往事。
这枚玉佩是去年在青溪山遇到的神秘男子留下的。他自称“萧九”,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衫,气质清冷,却在她被毒蛇咬伤时,毫不犹豫地为她吸出毒液,还留下了这枚玉佩,说“日后若有难处,拿着它去京城找我”。当时她只当他是个路过的富家公子,可来到京城后,随着对靖王萧玦的了解越多,心里的猜测就越强烈——萧九会不会就是靖王?
她想起那些关于靖王的传闻:他是陛下的第九子,宫里人私下叫他“九殿下”;他权倾朝野,行事果决,查盐商、破巫蛊案,得罪了不少权贵,却深得皇帝信任;他性子清冷,至今未娶妻,连太后都为他的婚事操心。这些信息,似乎都在隐隐印证她的猜测——萧九就是靖王萧玦,“九”是他的排行,“萧”是他的姓氏,而他当时用“萧九”做化名,或许是不想暴露身份。
每当想到这里,苏清鸢的心就会忍不住怦怦直跳,期待重逢的念头像藤蔓一样在心里悄悄生根。她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就是那个传闻中的靖王;想当面跟他说声谢谢,感谢他在青溪山的救命之恩;想问问他,当初为什么会出现在青溪山,又为什么会把这么贵重的玉佩留给她。
然而,在满心期待的同时,更多的却是忐忑不安。毕竟,靖王身为皇子,其身份之尊贵,可谓是权倾朝野。相比之下,她不过是一个出身农家的小小医官,两者之间的身份差距犹如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她不禁开始担忧,倘若真的与靖王重逢,他是否还会记得当年在青溪山上所遇见的那个小医女呢?或许他早已将这段记忆深埋心底,又或者,他会认为她是个企图借着玉佩攀附权贵之人。
即便他真的还记得她,那又能怎样呢?他们之间的身份差距如此之大,就如同云泥之别一般,这注定了他们之间不可能有任何实质性的交集。她不禁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奈和失落,仿佛这段缘分只是一场遥不可及的梦,无论她怎样努力,都无法触及到那个遥远的彼岸。
有次太后在宫中设宴,靖王也受邀参加。苏清鸢作为太医院医正,负责在宴会上随时待命,处理突发的健康问题。她远远地看到靖王坐在皇帝身边,穿着一身玄色朝服,身姿挺拔,气质清冷,与记忆中那个穿月白色长衫的萧九渐渐重合,却又多了几分威严与疏离。她的心跳瞬间加快,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玉佩,想上前打招呼,脚步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她不敢,怕自己认错人,更怕身份的差距让两人陷入尴尬。
宴会中途,靖王身边的侍卫突然腹痛难忍,苏清鸢被请过去诊治。她走到靖王面前,躬身行礼,不敢抬头看他,只专注地为侍卫诊脉。“侍卫是饮食不节导致的急性腹痛,需立刻用银针针刺中脘、足三里穴缓解疼痛,再服用消食导滞的汤药。”她一边说,一边快速取出银针,为侍卫施针。
施针的过程中,她能感觉到靖王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平静无波,却让她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施针结束后,她连忙收拾好银针,躬身告辞,甚至不敢多看靖王一眼。直到回到自己的座位,她的心跳还在不停加速,脸上也泛起了红晕——刚才近距离接触,她更确定了靖王就是萧九,可身份的差距,让她不敢有任何期待。
夜深人静时,苏清鸢总会拿出玉佩,借着月光仔细端详。玉佩上的雄鹰仿佛要展翅高飞,就像靖王一样,高高在上,遥不可及。她心里既期待重逢,又害怕重逢——期待能再见到那个曾经帮助过她的人,害怕重逢后,身份的差距会让曾经的善意变得疏离。
这份心事,就如同那被深埋在地下的宝藏一般,她不敢轻易地将其示人,只能小心翼翼地将其藏匿于内心最深处,宛如一颗珍贵的种子。这颗种子在她心中默默地生根发芽,在期待与忐忑交织的情绪中,缓缓地成长着。
她对未来充满了迷茫,不知道是否还会有与那个人重逢的那一天。即使真的有那么一天,她也无法预知重逢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然而,她坚信着,无论未来如何,这枚玉佩都会一直陪伴在她身旁。
这枚玉佩不仅仅是一件物品,更是她在青溪山所感受到的那份善意的象征。每当她抚摸着玉佩光滑的表面,仿佛就能感受到那份温暖和善意的传递。它时刻提醒着她,无论身处何种境地,都不能忘记自己的初心。
她立志要成为一名值得被人尊重的医者,用心去医治每一个患者,用自己的医术去拯救那些受苦的人们。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也是她坚守的信念。无论遇到多少困难和挫折,她都不会放弃,因为这枚玉佩给予了她无尽的力量和勇气。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苏清鸢的脸上,也洒在她手中的玉佩上,泛起柔和的光芒。她轻轻将玉佩贴在胸口,闭上眼睛,心里默默想:萧九,不管你是不是靖王,不管我们会不会重逢,我都会记得你曾经的帮助,也会努力成为更好的自己。若是真的有重逢的那一天,希望我能有足够的底气,坦然地跟你说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