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辆雪地摩托在营地外围停下，引擎的轰鸣声撕裂了极地的寂静。从车上跳下六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清一色的白色雪地作战服，头盔面罩遮挡着面容。为首那人摘下头盔，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左眉骨处有道浅疤。
“山岳堡垒特遣队，代号‘冰刃’。”他的声音像是被冻硬了，每个字都带着冰碴子，“我是队长，高远。”
褚修远站在帐篷入口处，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裤缝。他能感觉到队友们在他身后形成的微妙阵型——夏侯薇在右后方半步，随时可以拔枪；宇文杰假装整理装备，实则挡住了存放信标的背包；澹台月则安静地站在左侧，像一堵人墙。
“褚修远。”他报上名字，声音比平时低半个调，“我们是从南边逃过来的幸存者。”
高远的目光扫过营地，在破损的帐篷和散落的装备上停留片刻。“听说你们遇到麻烦了。”他朝冰窟方向抬了抬下巴，“变异北极熊？”
“已经解决了。”夏侯薇接话，语气恰到好处地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运气好，它掉进冰窟里了。”
高远没接话，径直走向冰窟边缘。他蹲下身，手指拂过冰面上的爪痕。“运气确实不错。”他站起身，突然转向褚修远，“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在暴风雪中找到这个营地的吗？”
帐篷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
褚修远感觉到能量感知在自动运转——高远体内的能量流动平稳而克制，不像普通士兵。他身后的五名队员站位看似随意，实则封锁了所有突围角度。
“迷路了。”褚修远选择最简单的答案，“风雪太大，我们随便找了个背风处。”
高远轻轻点头，像是接受了这个解释。但他接下来的动作让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他从战术腰带上取下一个巴掌大的仪器，屏幕正闪烁着微弱的蓝光。
“能量探测仪。”高远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基地配发的新装备，说是能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
宇文杰的呼吸微不可察地急促了一瞬。褚修远用脚跟轻轻碰了下他的鞋帮。
“我们之前捡到过一些发光的石头。”澹台月适时开口，从医疗包里取出几颗低阶能量晶核，“是从变异熊巢穴里找到的，是这个吗？”
高远接过晶核，仪器屏幕的光芒确实增强了些。“可能是。”他把晶核递回去，目光却依然锁定在探测仪上，“但现在的读数比刚才强了三倍。”
他抬头，视线直指宇文杰身后的背包。
“能看看里面的东西吗？”
褚修远感觉到夏侯薇的手指已经搭在了枪套上。他微微摇头。
“只是一些私人物品。”宇文杰试图打圆场，“换洗衣物，还有...”
“打开。”高远的声音没有任何商量余地。他身后的队员同时上前一步，枪口虽然朝下，但威胁意味明显。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探测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屏幕上的读数疯狂跳动，蓝光转为刺目的红色。
高远脸色骤变：“这是什么？”
褚修远心头一沉。他能感觉到背包里的信标正在发热，某种未知的能量正在苏醒——不是他们预设的虚假波动，而是更深层、更原始的能量特征。
“不知道。”他保持声音平稳，“可能是仪器故障？”
“故障？”高远冷笑一声，探测仪屏幕突然投射出一幅全息图像——正是信标的能量结构图，旁边滚动着古老的守夜人文字。“山岳堡垒的装备从不出故障。”
他伸手就要去抓背包
“等等。”褚修远挡在宇文杰身前，“我们没有恶意。”
“那就证明给我看。”高远的手停在半空，“把包给我。”
风雪突然变得猛烈，能见度急剧下降。褚修远能听到远处传来某种不祥的嘶吼——不是风雪的声音，更像是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
特遣队员们显然也听到了，他们警惕地环顾四周，阵型出现瞬间的松动。
高远却不为所动，他的手依然伸向背包。“最后一遍，把...”
他的话被一声巨响打断。营地边缘的雪地突然炸开，一个银白色的身影破雪而出。它约有两米高，外形像是巨型蜘蛛，但肢体由冰晶和金属构成，八只复眼闪烁着不祥的红光。
“异界生物！”一名特遣队员惊呼，“是冰蛛！”
高远终于收回手，迅速下达指令：“防御阵型！优先保护...”
他的话再次被打断。第二只、第三只冰蛛从雪地中钻出，它们移动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所过之处留下细密的冰晶轨迹。
特遣队立刻开火，子弹打在冰蛛外壳上迸发出火花，却只能留下浅白色痕迹。
“眼睛！”夏侯薇突然喊道，“它们的弱点是眼睛！”
她拔出配枪，没有瞄准，而是凭借直觉连开三枪。子弹精准地击中最近那只冰蛛的复眼，它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踉跄后退。
高远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但没时间多问。更多的冰蛛从暴风雪中涌现，转眼间就有七八只包围了营地。
“普通幸存者？”高远在枪声中朝褚修远喊道，语气讽刺，“这种枪法可不像普通幸存者。”
褚修远没有回答。他的能量感知全面展开，冰蛛的能量核心在感知中如同燃烧的蓝色火焰。他注意到这些生物的能量频率与信标产生了某种共鸣。
“它们是被吸引过来的。”他低声对队友说，“信标的能量激活了它们。”
宇文杰已经躲到雪地摩托后面，假装手忙脚乱地装填子弹：“现在怎么办？继续演还是...”
一只冰蛛突然冲破特遣队的火力网，直扑澹台月而去。褚修远几乎是本能反应，能量护盾瞬间展开——淡蓝色的屏障挡在澹台月面前，冰蛛的利爪撞上屏障，发出刺眼的电火花。
所有人都愣住了。
高远的目光从能量护盾移到褚修远脸上，表情复杂：“守夜人技术。”
没有时间解释。冰蛛群发起了更猛烈的攻击，特遣队虽然装备精良，但对这种异界生物显然缺乏经验。一只冰蛛喷出冰雾，两名队员瞬间被冻成冰雕。
“左翼缺口！”高远大喊，但已经来不及弥补防线。
褚修远与夏侯薇交换了一个眼神。几个月来的默契让他们无需言语——夏侯薇负责火力压制，褚修远则用能量感知寻找突破口。
“它们的能量核心在腹部第三节。”褚修远高声喊道，既是对队友，也是对特遣队，“集中火力攻击那里！”
高远愣了一下，随即下令：“照他说的做！”
火力重新组织，这次有了明显效果。一只冰蛛的腹部被击中，蓝色能量液喷溅而出，它抽搐着倒下。
但冰蛛数量太多，暴风雪也越来越大。褚修远能感觉到信标的能量波动越来越强，像是在呼唤更多同类。
“必须离开这里！”他对高远喊道，“信标在吸引它们！”
高远一枪击退逼近的冰蛛，回头盯着他：“所以你承认了？”
又一只冰蛛突破防线，这次它的目标明显是褚修远——或者说，是他背包里的信标。
褚修远没有选择。能量冲击在他掌心凝聚，淡蓝色的光球呼啸而出，精准命中冰蛛的复眼群。怪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轰然倒地。
特遣队员们目瞪口呆。
高远缓缓放下枪，他的探测仪屏幕已经完全被守夜人符号占据。“继承者。”他低声说，像是终于确认了什么。
风雪中，更多的红色光点在远处亮起。冰蛛的嘶吼与风暴的呼啸交织成死亡的乐章。
褚修远看着高远，又看看身后严阵以待的队友。伪装已经毫无意义。
“合作，或者死在这里。”他对高远说，声音在狂风中依然清晰，“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