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旋涡发出的嗡鸣声刺得耳膜生疼，褚修远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跟着共振。他半跪在冰面上，双手紧握能量步枪，枪口对准前方那个扭曲的光团。
“伏兵还剩四个。”夏侯薇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带着轻微的喘息，“两个在左翼冰丘后，一个在传送装置右侧，最后一个...位置不明。”
褚修远的能量感知扫过战场，很快锁定了那个“位置不明”的伏兵——那人正悄悄绕到他们后方，试图从冰层下发起突袭。
“后方，冰下十五米。”他简短地汇报，同时调整步枪的能量输出频率。
夏侯薇没有回头，但她的能量刃已经改变了握持角度。下一秒，冰层炸裂，一个全身覆盖冰晶的伏兵破冰而出，手中的能量矛直刺她的后背。
能量刃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割开长矛的同时削断了对方的手臂。没有惨叫，只有冰晶碎裂的脆响和能量武器过载的嘶嘶声。
“还剩三个。”夏侯薇甩掉刃上的冰渣，语气平静得像在报数。
褚修远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痛肺部。几个月前，这种场面足以让他手脚发软，现在却只是让他更加专注。便利店的夜班教会他如何在混乱中保持冷静，只是当时的混乱最多是醉汉闹事，而不是生死相搏。
“掩护我接近装置。”他说，声音在风暴中显得有些模糊，“我需要三十秒不受干扰的时间。”
夏侯薇点头，身影已经如鬼魅般掠出。她的动作干净利落，每一个步伐都精准地踏在冰层最稳固的位置，仿佛能预知冰面的承重极限。
褚修远跟在她身后，感觉自己在模仿她的动作，但总是慢半拍。他的优势不在身体素质，而在那些不断进化的感知能力。
能量旋涡越来越近，它的规模超乎想象——直径至少五十米，中心是不断旋转的黑暗，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的蓝光。透过旋涡，能看到山岳堡垒的轮廓在其中扭曲变形，像是水中的倒影被石子打散。
“就是现在！”夏侯薇突然加速，能量刃划出数道弧线，逼得剩余伏兵不得不后退闪避。
褚修远抓住这个空档，冲向传送装置的控制台。那是一个由异界金属打造的复杂结构，表面覆盖着不断流动的能量纹路。
他的手刚触碰到控制台表面，一股强烈的能量冲击就顺着指尖传遍全身。守夜人芯片立即激活防护，但那种感觉依然让他头晕目眩——像是同时触摸高压电和冰块。
“能量频率...极不稳定。”他喃喃自语，双手在控制台上快速移动。守夜人芯片提供的数据流在意识中闪过，他找到了干扰点。
集中精神，将守夜人能量注入控制台。这个过程比他预想的更加艰难，装置本身的防御机制在不断排斥外来能量。他的额头渗出冷汗，在极寒中瞬间凝结成冰珠。
突然，传送装置发出刺耳的尖啸，能量旋涡剧烈抖动。山岳堡垒的影像开始破碎，部分区域像是被无形的手撕裂，露出其后扭曲的空间结构。
就在这一片混乱中，一个微弱的信号传入他的感知。
“...有人吗？这里是赵铁峰...我们被困在传送边界...重复，有人能听到吗？”
求救信号断断续续，但确实来自山岳堡垒内部。褚修远的能量感知锁定信号来源——那是在堡垒西北角，一个即将被空间撕裂吞噬的区域。
“修远？”夏侯薇的声音带着疑问，她显然也接收到了信号。
褚修远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在传送装置和求救信号来源间移动，大脑飞速计算着各种可能性。
继续干扰装置，很可能导致整个山岳堡垒被空间撕裂彻底摧毁。停止干扰，新纪元就能完成传送，将整个堡垒传送到未知地点。
而就在他犹豫的这几秒钟，冰层下的震动变得更加剧烈。那些被异界能量污染的变异生物已经突破了突击车的最后防线，正从四面八方涌来。
第一只变异熊冲破冰层，暗紫色的晶体护甲在能量旋涡的光芒下反射出诡异的光泽。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转眼间，他们就被至少十只变异生物包围。
“决策时间。”夏侯薇说，能量刃重新泛起蓝光。她的呼吸略微急促，但握刀的手稳如磐石。
褚修远感觉胃部抽搐。这种抉择比他面对过的任何情况都要艰难——在便利店，最多是决定是否报警抓小偷；在之前的战斗中，目标总是明确而直接。
但现在，他必须在拯救众多生命和阻止更大威胁之间做出选择。
他的能量感知扩展到极限，同时监测着传送装置的稳定性、求救信号的强度和变异生物的位置。数据如洪流般涌入意识，守夜人芯片帮助他处理这些信息，但最终的决策必须由他自己做出。
“先救人。”他说，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装置已经受损，传送不可能顺利完成。但那些人如果现在不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这个决定让夏侯薇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方向？”
“西北角，距离我们大约两百米。”褚修远已经调整好能量步枪的设置，“但需要穿过变异生物的包围圈。”
夏侯薇嘴角微扬：“正好活动一下筋骨。”
她没有等待指令，直接冲向最近的变异熊。能量刃划破空气，在怪物护甲上留下深深的刻痕。这一次，她的攻击更加精准，每次都瞄准护甲接缝处的弱点。
褚修远紧随其后，能量步枪连续射击。他的枪法依然算不上顶尖，但在能量感知的辅助下，每一发子弹都打在最具威胁的位置。
他们像一把尖刀，刺入变异生物的包围圈。夏侯薇负责开路，褚修远则确保侧翼和后方的安全。这种配合已经变得近乎本能，不需要言语交流，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足够。
越接近求救信号来源，空间扭曲就越发严重。冰面上出现诡异的裂纹，不是普通的冰裂，而是空间本身的不稳定导致的撕裂。空气中的温度忽高忽低，前一秒还冻得人发抖，下一秒就热得让人汗流浃背。
“就在前面。”褚修远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冰窟。那里原本应该是山岳堡垒的一个出口，现在却变成了空间撕裂的边缘。冰窟内部，隐约能看到几个人影在挣扎。
赵铁峰就在其中，他的半个身子已经陷入扭曲的空间边界，像是被无形的胶水黏住。另外几名士兵情况更糟，有的只剩下上半身还留在现实空间，下半身已经消失在虚无中。
“拉住他们！”褚修远喊道，同时朝最近的空间裂缝射击。能量子弹在裂缝边缘爆炸，暂时稳定了那片区域。
夏侯薇已经冲到冰窟边缘，能量刃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切断了缠绕在赵铁峰身上的空间黏连。但这个过程极其危险，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反噬的空间能量吞噬。
褚修远持续射击，为救援创造时间。他的能量感知全力运转，计算着每一个空间裂缝的稳定周期，确保自己的每一发子弹都打在关键时刻。
“还有三个！”夏侯薇喊道，她已经救出赵铁峰，正转向其他被困者。
但就在这时，传送装置发出了最后的哀鸣。褚修远之前的干扰开始产生连锁反应，整个装置的能量输出变得极不稳定。
冰原上，新的时空裂缝如雨后春笋般出现。这些裂缝大小不一，有的只有手掌宽度，有的却能吞下一辆卡车。从裂缝中涌出的不再是单纯的异界能量，还有一些无法理解的物质——发光的尘埃、液态的阴影、甚至是一些半透明的触须。
“时间不多了！”赵铁峰虚弱地喊道，他的左臂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显然是空间撕裂的后果。
褚修远咬紧牙关，能量步枪的枪管已经开始过热。他知道必须做出选择——是继续救援剩下的被困者，还是尽快撤离这个即将崩溃的区域。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仍在挣扎的士兵，然后看向远处不断扩大的时空裂缝。每一个裂缝都在释放着未知的威胁，如果不加以控制，整个极地都可能被这些异界通道吞噬。
“再救一个。”他对夏侯薇说，“然后我们必须走。”
夏侯薇点头，能量刃再次挥出。这一次，她的目标是距离最近的一名年轻士兵。那人的双腿已经陷入空间边界，脸上写满了绝望。
就在能量刃即将切断空间黏连的瞬间，最大的那个时空裂缝突然扩张，一只巨大的、由纯粹能量构成的爪子从中探出，直朝夏侯薇抓来。
“小心！”褚修远几乎是本能地冲上前，能量步枪对准那只爪子连续射击。
子弹打在能量爪上，只激起一阵涟漪。但这一瞬间的干扰已经足够夏侯薇完成救援并后撤。
“那是什么东西？”赵铁峰惊恐地看着那只缓缓收回裂缝的爪子。
褚修远没有回答，他的能量感知正疯狂报警。那个裂缝后面连接的不是普通的异界，而是某种...更加古老、更加危险的存在。
“必须关闭这些裂缝。”他喃喃自语，但知道以他们目前的能力几乎不可能做到。
夏侯薇已经带着救出的最后一名士兵退回相对安全的区域。她的防护服有多处破损，左臂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但她的眼神依然锐利。
“该走了。”她说，语气不容置疑。
褚修远最后看了一眼那些无法救援的被困者，感觉胃里像是塞了一块冰。但他知道夏侯薇是对的——继续停留只会让所有人都葬送在这里。
“回突击车。”他说，同时朝传送装置的方向射出最后一发能量子弹。
这一击精准地命中了装置的核心，引发了更大规模的能量反噬。整个冰原开始剧烈震动，时空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
但在这一片混乱中，褚修远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细节：那些新出现的裂缝，似乎都在朝着同一个方向延伸——零号设施所在的位置。
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