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弯腰捡起散落在她脚边的几张信件的碎片。
好巧不巧，就是李家公子的最后一封信。
她简单的拼凑，将新的后半段拼凑完整。
她朱唇轻启，念出了信上的话，“兄长，我已经舍弃了家族继承权，打算带着妍儿去南边的江城生活。”
“那里有山有水四季如春，离开李家，或许妍儿的心绪就能放松，不再折磨自己……”
“我不在乎她是否能生育，也不想要什么孩子。”
“我们两人在一起好好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她怎么就变了呢，兄长，我要坚持不住了……”
“不要念了！不要再念了……不要……”
顾妍终于将竖起的刺收了起来。
她或许是真的崩溃了。
原来她一直恨着的夫君才是最爱她的人……
但她亲手将他害死了。
亲手扼杀了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人。
怎么能不崩溃呢？
他们刚成婚的时候明明也是举案齐眉，新婚甜蜜过。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她跪倒在地，“错了，是我错了，都是我做的……”
“我、我也不想的、不想这样的。”
“可是我控制不住内心深处的恶意，见到两个侄子侄女我就恨，恨到想要掐死他们。”
“可是他们一直追在我身后，喊我姑姑呀……”
“我、我，呜呜……”她放声痛哭。
门外的顺德听见屋内传来的哭声回头看了一眼。
“结束了……”
“芙儿，爹爹今晚就给你烧纸告诉你这个好消息。”
“是爹爹没本事，不能亲手给你报仇……”
他知道，以老爷对夫人的在意，顾妍是活不成了。
屋内沈清欢的耳朵微动，将顺德的喃喃之语听个正着。
她看了看关着的门，在心中找系统确认去了。
听完系统的调查结果，沈清欢感慨万分。
顾家主应该是个很好的主子吧？
能让他的随从为了他忍下这杀子之痛。
那她就帮他一把，解了内心的遗憾……
顾家宗祠，顾家主亲眼看着顺德拿白绫勒死了顾妍。
顾家主的眼中已经没了泪意，也没了光亮。
沈清欢给顾夫人写下了药方，又给了她一经过稀释又稀释的洗髓液。
沈清欢一行人走的那天，顾家夫妇一起来送。
“谢谢弟妹的救命之恩，以后只要弟妹有需要我顾天成的地方尽管开口。”
“我定万死不辞！”
“这可不是什么敷衍之词。”
他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
“这是我顾家的玄铁令，只要你有难，拿着玄铁令来找我，不论什么事，我顾某都跟从！”
他知道萧家夫妇二人此行的目的绝不是寻亲这么简单。
能结交到他们，是他顾家的幸运。
玄铁令！
沈清欢的视线扫了一眼顾家主身后的顺德。
她想起来了！
是梦里！还是那个京城被破的梦。
在梦里，她看见过顺德这张脸。
他身后是一片穿着玄色铠甲的士兵。
难道顾家最后也投靠了严凌苍？
自己又误打误撞做了件好事？
【恭喜宿主虐渣成功，获得5%的虐渣值。】
沈清欢浑身被力量充盈着，此时她也明白了。
她被系统cpU了……
是系统的提醒与刻意的将顾家的隐私告知她。
并引导她的情绪，让她帮助顺德亲手报了仇。
她嘴角微勾，“小可爱，很好，你很好。”
系统在她的识海里闪了闪，“滋啦滋啦……”
沈清欢：“呵呵……”
马车上，沈清欢从怀里拿出那枚玄铁令，“墨染，你对这玄铁令有了解吗？”
系统又去升级去了，不然沈清欢直接问系统可能会更加详细。
墨染接过玄铁令，翻看了一番，“之前听说过一点，玄铁令是号令玄铁军的令牌，是少见的玄铁打造，是东边的一支特殊的势力，只在大灾大难的时候才出现。”
“他们主要是用来镇压当地暴民，维护稳定灾难时动乱的百姓。”
“这是一支由世家组建的民间军队，相当于京城世家养的死士，但比死士有感情。”
“这是顾家的玄铁令。”他把令牌下方的繁体“顾”字给沈清欢看。
“这支玄铁军应该是武安县的四大家族一起筹备的。”
沈清欢闻言却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也就是说，他们四大家族不光要供养着周围前来投奔的百姓。”
“还要养着几百人的玄铁军？”
“这四大家族的底蕴再深厚，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幸好她将系统给的高产粮种第一时间送给了户部研究粮食的官员一部分，并留下种植方法和步骤。
又将一部分送到她的庄子上，请了附近几个乡镇上搜罗来的种地的老把式。
让官民同时研究高产粮种，这样的成功率会更高，有时候高手在民间嘛。
系统给了十袋子高产粮种，原本沈清欢一听才十袋子，这也太抠门了吧？
可当她看到库房里出现的一人高五人高的一袋子粮种时，她直接给了自己嘴一巴掌。
小人之心了吧？
她记得书中说这次的旱灾是近五十年来最大的。
持续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到次年的春夏交接之际才下了第一场雨。
但原书上出现旱灾的时间就不对，至少拖后了两三个月。
按照现在的时间点来看，这次的旱灾应该从四五月份开始算。
她跟顾家门前的那群百姓聊过这次旱灾的过程。
二、三月份，那时是春耕的季节，百姓们已经种上了粮食，但迟迟未下雨。
一开始还能靠河水来灌溉，但到了六月份，正是炎热的时候，河水开始出现断流直至干涸。
七月上旬，地里的粮食已经全部干死。
他们只能将还未完全成熟的粟米等粮食收回来。
朝廷依然下令征收夏税，虽然减了税，但百姓手里的存粮依旧不多。
很快就出现了断粮的现象。
沈清欢刚听到征收夏税的时候，心中就觉得这里的官员简直丧心病狂。
没有及时跟上面反应这里的异常情况就已经铸成大错，还在灾年征收粮税？
大乾是有规定的，有灾情的地方减免两年的粮税。
看来这官员不是为了贪财，而是为了政绩、为了能安稳升迁。
不行，沈清欢越想越气。
忍不了了，她要去找府城的官员“缓解情绪”！
她掀开帘子，朝着外面的瞿莫喊道，“加速前进，今日晚就赶到府城！”
“另外，你派人将咱们一半的粮食护送到顾家，就说是感激他们四大家族的大义之举。”
百姓是大乾的百姓，四大家族的人也是大乾的百姓。
朝廷再穷也不能拿百姓来供养百姓。
再说了，如今的朝廷又不是没有赈灾的能力。
“是！殿下。”
瞿莫带了一队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