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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志诚督察的办公室成了o记的污染核心。空气里弥漫着铁锈、消毒水和一种更深层的东西——一种粘稠的、近乎有形的精神压迫感,像机油一样糊在肺叶上。他桌上的烟灰缸早已被冰冷的金属零件取代:几枚刻满非欧几里得几何线条的齿轮,一个表面渗出暗红油渍的轴承,还有一小片边缘锐利、不知来源的暗色金属片。它们冰冷、沉默,却又仿佛带着一种低沉的、永不停止的嗡鸣,直接敲打在他的头骨内侧。

墙上原本的香港地图和案件线索图被一幅巨大的、由无数现场照片拼贴而成的抽象画覆盖。铜锣湾锈铁大厦墙壁上渗出的油腻黏液痕迹;东星乌鸦那座“机油圣母堂”里发现的链条触手雕像碎片;九龙城寨拆迁废墟中挖掘出的、嵌着人齿的巨大蒸汽阀门特写……这些照片被用图钉和血锈色的细铁丝以一种近乎疯狂的角度连接起来,最终汇聚到中央一张模糊不清的维多利亚港深海声纳扫描图上——那片阴影的形状,像一颗在淤泥中缓慢搏动的巨大机械心脏。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一张新贴上去的照片:法医聂宝言昨天凌晨传真过来的。一个死于“机械癫痫”的码头工人,胸腔被某种力量由内向外撕裂,爆开的肋骨断面闪烁着金属冷光,而在本该是心脏的位置,一个拳头大小、沾满粘稠黑油的黄铜齿轮,正以一种令人作呕的精准度缓缓旋转着。

“齿轮…又是齿轮…”黄志诚的喉咙里滚出一声沙哑的呻吟,手指神经质地抠挖着桌面边缘,指甲缝里嵌满了暗红色的铁锈碎屑。“他妈的…到处都是…” 他猛地抓起桌角那瓶廉价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粗暴地冲刷着他干裂的喉咙,却浇不灭颅骨深处那越烧越旺的、冰冷的火焰。世界在酒精的灼烧下非但没有模糊,反而变得更加锐利、更加扭曲——墙壁上的电线像在蠕动,窗外维多利亚港的霓虹灯光晕扩散成一只只布满血丝的巨眼,死死地凝视着他。

一股突如其来的、尖锐的尿意混合着强烈的呕吐感直冲喉头。他踉跄着撞开办公室的门,无视走廊上年轻警员惊愕的目光,像一头受伤的困兽冲向尽头的男厕。

冰冷的白炽灯管在头顶发出电流的嘶嘶声,是这死寂空间里唯一活着的声响。黄志诚跌跌撞撞扑到洗手池前,拧开锈迹斑斑的水龙头。冰冷刺骨的自来水哗哗流淌。他掬起水,疯狂地拍打自己的脸,试图浇灭那蚀骨的寒意和幻觉。水珠顺着脸颊滚落,滴在布满陈年水渍和可疑黄斑的瓷砖上。

他抬起头,望向墙上那块布满斑驳银膜、边缘发黑的长方形镜子。

镜子里映出一张脸。一张他熟悉又陌生的脸。属于o记总督察黄志诚的脸。

左半边,疲惫、沧桑,眼袋深重,胡子拉碴,每一道皱纹都刻着二十多年与最肮脏罪案搏杀留下的痕迹。那是他,疲惫不堪但依旧是他。

右半边……是冰冷的金属地狱。

从太阳穴开始,皮肤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块粗糙、暗哑、布满深褐色锈迹的铁灰色金属板,像是被拙劣焊工用报废汽车残骸拼凑而成。这些金属板覆盖了颧骨,一直延伸到下颌角,边缘与残留的、布满惊恐血丝的皮肤犬牙交错地接合着,接缝处渗出的不是血,而是粘稠的、散发着机油和铁锈混合气味的黑色油污。

一只眼睛被彻底改造。人类的眼球被一个深嵌在金属眼眶中的复杂光学装置取代——冰冷的玻璃镜片后,多重光圈正在无规律地收缩、扩张,内部闪烁着非自然的、幽绿色的数据流光点。几根细小的、仿佛电缆般的黑色管线从金属眼眶的边缘钻出,像活物的触须,蜿蜒着刺入残留的太阳穴皮肤,消失在发际线里。

最恐怖的是那半张嘴。人类的嘴唇在右嘴角戛然而止,被一条铰链般的金属关节取代。金属的下颌随着他急促的呼吸,正发出极其轻微、却又清晰无比的“咔哒…咔哒…”声,如同生锈的钟表在倒计时。

黄志诚的呼吸瞬间停滞,瞳孔缩成了针尖。一股冰冷的、非人的恐惧像液态氮,从脊椎瞬间灌满全身,冻结了每一根神经末梢。他猛地抬手,颤抖的手指带着难以置信的触感,狠狠摸向镜中那恐怖的金属右脸!

指尖传来的触感是冰冷、坚硬、粗糙的金属!带着铁锈的颗粒感!他触电般缩回手,死死盯着自己的手指——没有血,只有一抹粘腻的、散发着机油腥味的黑色污迹。

“不!幻觉…又是幻觉!”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到那只完好的左手上,再次狠狠抓向自己的右脸!指甲抠挖,用尽全力撕扯!

这一次,指尖传来的触感截然不同!是温热的、柔软的、属于人类血肉的触感!是皮肤被指甲划破的细微刺痛感!他甚至能感觉到颧骨下肌肉的弹性!

他触电般收回手,惊恐地低头看向指尖——鲜红的血!温热的、属于人类的鲜血!正顺着他颤抖的指尖蜿蜒流下,滴落在冰冷的白色洗手池里,绽开刺目的红花。

他猛地抬头,再次看向镜子。

镜子里,他的右脸完好无损!依旧是那张疲惫、沧桑但属于人类的黄志诚的脸!皮肤上有几道被他自己指甲划破的血痕,正渗出鲜红的血珠。哪里有什么金属?哪里有什么齿轮眼?只有他被自己抓破的、流着血的皮肉!

剧烈的眩晕感排山倒海般袭来。他双手死死撑住冰冷的洗手台边缘,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身体像狂风中的枯叶般剧烈颤抖。冷汗瞬间浸透了厚重的警服衬衫,粘腻地贴在背上。镜子里那张流着血、写满极致恐惧的脸,是他,又不是他。哪个是真?哪个是幻?那冰冷的金属触感和此刻温热的鲜血,哪一个才是现实?颅骨深处仿佛有无数生锈的齿轮在疯狂啮合、摩擦、尖叫!

“嗬…嗬…”他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嘶哑的喘息,濒临崩溃的神经在极致的恐惧与混乱中发出哀鸣。就在这时——

“嘀嘀嘀——嘀嘀嘀——”

刺耳的警报声毫无预兆地撕裂了厕所的死寂,紧接着是o记办公区方向传来的、一片恐慌的骚动和惊呼!

“黄Sir!黄Sir!!”一个年轻警员惊恐的声音伴随着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猛地撞开了男厕的门,脸色煞白如纸,“出…出大事了!所有电脑…所有系统…全…全被黑了!”

黄志诚猛地转过身,布满血丝的独眼(他此刻无比确认自己只有一只正常的眼睛)死死盯住来报信的警员,脸上被抓破的血痕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说清楚!”

“是…是内部系统!防火墙像纸糊的一样!所有屏幕…不管在查什么,全都…全都强制弹出了同一个视频窗口!强制播放!关不掉!拔网线都没用!!”警员的声音带着哭腔,显然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一股冰冷的预感像毒蛇般缠绕住黄志诚的心脏。他粗暴地推开挡路的警员,像一颗出膛的炮弹冲向灯火通明、此刻却弥漫着诡异死寂的o记大办公室。

眼前的景象足以让最冷静的警察头皮炸裂。

偌大的开放式办公区,几十台电脑屏幕,无论台式机还是笔记本,无论之前显示的是案件报告、监控画面还是内部通讯软件——此刻,所有的屏幕都变成了同一个内容。幽幽的蓝光映照着一张张因极度惊骇而扭曲的警员面孔。

屏幕上,是一个稳定得令人心寒的监控视角画面。

地点清晰可辨:警署地下二层,冰冷的停尸房。惨白刺目的无影灯下,不锈钢的停尸台反射着寒光。台上躺着一具尸体,覆盖着惨白的裹尸布,但一只手臂露在外面——那绝非人类的手臂!那是由粗细不一的生锈金属管、裸露的电线、大小不一的齿轮和一块块暗红色的、仿佛凝固血肉般的物质粗暴拼合而成的机械臂!几根断裂的电缆像死去的蛇虫般垂落在台子边缘,末端滴落着粘稠的黑色油滴。

一个人影背对着镜头,站在停尸台前,微微低着头,似乎在凝视那具非人的尸体。他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肩膀宽阔,背影透着一种熟悉的、刻进骨子里的挺拔和压抑。

整个o记死寂无声,只有几十个屏幕里传来的、那具尸体内部偶尔发出的、细微而诡异的“咔哒…滋…咔哒…”的机械运转声。

然后,那个背对镜头的男人动了。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了身。

当那张脸完全暴露在惨白灯光和无情的镜头下时,整个o记办公室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随即是死一般的沉寂,只有粗重的呼吸和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是刘建明!高级督察刘建明!他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戴着一张完美的、冰冷的人皮面具。只有那双眼睛,那双曾经深邃、复杂、藏着无尽秘密的眼睛,此刻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空洞得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只有一种非人的、纯粹的审视。

他面对着镜头——或者说,面对着所有在屏幕前观看的人——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开口了,声音通过电脑音箱清晰地传遍整个办公室,冰冷、平稳、毫无波澜,却比任何歇斯底里的尖叫更令人毛骨悚然:

“三年…又三年…”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那双深渊般的眼睛似乎穿透了屏幕,直视着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我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等了又等。黄Sir,你总说快了,就快结束了…”

他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绝非笑容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弧度。

“…等到我骨头都锈了,等到齿轮都磨平了…”他的声音陡然压低,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诡异力量,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膜:

“…等到连克总…都等到了。”

“克总…”这两个字如同带着冰碴的毒针,狠狠刺入黄志诚的耳中,瞬间引爆了他脑中仅存的、摇摇欲坠的堤坝!先前厕所镜中的恐怖景象——那冰冷的金属触感、转动的齿轮眼、滴落的黑油——如同潮水般疯狂涌回,与眼前屏幕上刘建明这张冰冷的脸、这句亵渎的话语猛烈地冲撞、融合!

“呃啊——!”一声不似人声的痛苦嘶吼从黄志诚喉咙深处迸发出来。他眼前猛地一黑,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天灵盖,踉跄着向后倒退,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没有瘫倒。剧烈的耳鸣如同尖锐的汽笛在他颅腔内疯狂尖啸,盖过了周围所有的惊呼。胃里翻江倒海,他死死捂住嘴,才没有当场呕吐出来。一股冰冷的、粘稠的液体顺着他的鼻腔缓缓流下,滴落在他捂嘴的手背上。

是血。温热的血。

“黄Sir!黄Sir您怎么了?!”有警员惊恐地冲过来想要搀扶。

“滚开!”黄志诚猛地甩开伸来的手,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仅剩的、属于人类的那只左眼布满骇人的血丝,死死盯着屏幕上刘建明那张如同戴了人皮面具的脸。混乱、恐惧、被背叛的愤怒、以及对那未知存在的终极绝望,在他体内疯狂搅拌、沸腾!刘建明…他安插在洪兴最深处的棋子…他以为在黑暗中并肩作战的战友…他为之背负“黑警”骂名的根源…竟然是…竟然是这种东西?还是说,他也早已被这无孔不入的机械疯狂侵蚀、同化?!

“阿七…数据食尸鬼…”一个冰冷的名字如同毒蛇般滑过黄志诚混乱的脑海。那个在赛博暗网深处游弋、以信息为食的怪物!只有它!只有它能如此精准、如此残忍地撕开警队最核心的防御,将这血淋淋的亵渎场景,精准地投射到每一个o记警员的屏幕上!这是示威!是嘲弄!更是…一次精准的“SAN值检定”!它在用这种方式,测量着这座堡垒中人类心智的崩溃临界点!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穿过因巨大震惊而僵立的警员人群,来到了黄志诚身边。聂宝言。她依旧是那副冷静到近乎冷漠的样子,白大褂纤尘不染,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仿佛刚才屏幕上那亵渎的一幕对她毫无影响。但她微微抿紧的嘴唇和镜片后一闪而过的沉重,暴露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

“黄督察,”她的声音刻意压得很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像一根针试图刺破黄志诚周围混乱的精神泡沫,“你需要立刻离开这里。你需要看一样东西。现在。”

黄志诚布满血丝的独眼转向她,眼神里充满了狂乱的警惕和濒临崩溃的戾气。“看…看什么?看下一个疯掉的会是谁?还是看刘建明怎么把我们一个个拧成螺丝钉?!”

聂宝言没有回答,只是将一个边缘磨损严重、贴着褪色封条的牛皮纸档案袋,不容抗拒地塞进了黄志诚剧烈颤抖、沾着鼻血的手中。纸袋触手冰冷、沉重,散发着一股陈年的纸张霉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更深沉的阴冷气息。

“档案室最底层,编号‘A-1950-绝密-九龙’。港英时期封存的,”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只剩气音,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黄志诚的心上,“关于‘螺湮之主’…和它最初的口粮。”

“口粮…”黄志诚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紧了档案袋粗糙的表面,指关节因用力而再次发白。他仅存的理智在尖叫着拒绝,但一种更黑暗的、被绝望催生的疯狂求知欲,如同藤蔓般缠绕住他的心脏。他需要答案!哪怕这答案是剧毒!哪怕它会彻底焚毁他仅存的一切!

他像一具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在聂宝言冷静目光的注视下,失魂落魄地抱着那沉重的档案袋,脚步虚浮地穿过依旧沉浸在屏幕恐怖中、窃窃私语的警员,走向通往档案室那幽暗深邃的楼梯口。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泥泞的、由机油和绝望混合的沼泽里。

档案室地下二层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千年,冰冷、滞重,弥漫着纸张腐朽和混凝土霉变的混合气味,还有一种更深邃的、如同深海淤泥般的阴冷。昏黄的白炽灯泡在头顶苟延残喘,光线勉强驱散一小片黑暗,却将周围档案铁架的阴影拉扯得更加狰狞扭曲。

黄志诚背靠着一个冰冷的铁架,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粗暴地撕开档案袋上那早已失去粘性的封条,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急切,将里面一叠厚重、泛黄、散发着刺鼻霉味的文件抽了出来。纸张的边缘卷曲脆弱,仿佛一碰就会化为齑粉。

最上面是一张模糊的黑白航拍照片。拍摄角度很高,下方是一片巨大、混乱、如同肿瘤般依附在九龙半岛上的贫民窟——九龙城寨。照片的年代感极强,但吸引黄志诚目光的,是城寨中心区域,一个用醒目的红圈标记出来的位置。那里,几栋低矮的寮屋被拆除了,露出下方一个巨大、不规则、边缘参差不齐的深坑。坑口并非泥土,而是某种闪烁着非自然金属冷光的、如同巨大鳞片般交叠的结构!深坑周围,散布着许多蚂蚁般渺小的人影,似乎在忙碌着什么。

黄志诚的心脏狂跳起来,他颤抖着翻过照片。后面是几份打字机敲打的英文报告,纸面布满霉斑,字迹有些模糊,但标题触目惊心:

《项目代号:“深港安宁”(project deep harbour Serenity)—— 异常实体“螺湮之主”(Entity codename: Spiral Annihilator)初期接触与安抚协议执行报告(1950.03-1950.12)》

他强迫自己那混乱不堪的大脑去辨认那些冰冷、不带丝毫感情的专业术语:

“……目标实体(螺湮之主)于1949年末,因九龙城寨区域大规模地下非法挖掘活动(推测为寻找二战遗留军火或贵金属)而被意外唤醒…实体显现出超越当前物理认知的机械-生物混合特性,其能量波动与城寨地下深层岩层产生共振,诱发持续性的低频地震及金属构件异常锈蚀现象(详见附件地质报告G-7)…”

“……初步接触尝试(1950.01)遭遇灾难性失败。实体散发的‘认知干扰场’(cognitive Interference Field, cIF)导致接触小组全员(5名军情六处特工,2名牛津大学考古学顾问)出现严重精神崩溃及不可逆生理畸变(报告描述:金属组织增生、皮下齿轮化、感知器官数据化错乱…)…”

“……最高层授权,启动‘安抚协议’(pacification protocol)。基于顾问团(成员含神秘学研究者及殖民地人类学家)分析,目标实体展现出对特定‘生物基质’(bio-Substrate)的周期性需求波动,其波动频率与城寨新生婴儿啼哭声频谱存在高度吻合…理论推测:新生生命未受污染的原始生物能量或某种信息素,可暂时中和实体躁动…”

看到这里,黄志诚的呼吸骤然停止,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他手指颤抖得更厉害,几乎捏不住纸张,疯狂地向下翻找。

终于,他找到了那份执行记录摘要:

**《“安抚协议”执行记录(摘要) - 1950.04.01 至 1950.11.30》**

“……物资调配:通过‘慈惠堂’(charity hall, 注:港英政府控制的社会福利机构)渠道,收容城寨及周边区域无明确亲属认领的新生弃婴及部分‘多余’女婴…”

“……转运流程:每周三、五凌晨,由‘清洁队’(Sanitation Unit, 皇家香港警察特别行动组伪装)使用密封垃圾运输车,将‘物资’运送至城寨中心项目点(即‘深坑’区域)…”

“…交接程序:物资由项目点安保人员接收,投入‘静默井’(Silent well, 即深坑)。观测记录显示,投入后12-48小时内,实体能量波动(cIF读数)显着降低,伴随的地质异常活动平息率高达92%…”

“…执行周期:持续8个月。总计处理‘物资’数量:壹佰贰拾柒(127)单位…”

“处理…单位…壹佰贰拾柒…”黄志诚的嘴唇无声地蠕动着,每一个音节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舌头上。他眼前仿佛出现了那黑白照片上的深坑——那闪烁着金属鳞片冷光的巨大井口。在死寂的凌晨,密封的垃圾车停下,穿着制服的人影沉默地打开后盖,将一个又一个裹在襁褓里、尚在睡梦或啼哭中的小小生命,像丢弃真正的垃圾一样,投入那深不见底的、散发着机油和铁锈腥气的黑暗深渊!

为了什么?为了“安宁”(Serenity)?为了殖民地的“稳定”?为了镇压那来自地底的、被他们亲手惊醒的机械古神的躁动?!

“嗬…呃…”一股腥甜猛地涌上黄志诚的喉咙,他死死捂住嘴,剧烈地干呕起来,身体沿着冰冷的铁架无力地向下滑落,最终半跪在布满灰尘的水泥地上。胃里空空如也,只有胆汁灼烧食道的剧痛。泪水混合着尚未干涸的鼻血,失控地涌出他那只属于人类的眼睛,在肮脏的地面砸开混浊的污渍。

真相?这就是他追寻的真相?!比刘建明的背叛更冰冷!比镜中的机械面孔更恐怖!港英政府!他曾经效忠的体系!他为之奋斗半生、试图维护的法律与秩序的表象之下,掩盖的竟然是如此肮脏、如此非人的献祭!用婴儿的血肉…去喂养一个沉睡的机械邪神!只为换取暂时的“安宁”!

“哈…哈哈…哈哈哈…”压抑到极致的悲愤和绝望,终于冲破了喉咙,化作一连串嘶哑、破碎、如同夜枭啼哭般的惨笑,在空旷死寂的地下档案室里疯狂回荡。他笑得浑身抽搐,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上,沾满了灰尘和血污。

“安宁…深港安宁…哈哈哈…用一百二十七个婴儿…换来的安宁…”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污和泪痕的脸上,那只左眼燃烧着一种近乎癫狂的火焰,先前的恐惧和混乱被一种更黑暗、更决绝的东西取代——一种彻底焚烧一切规则的毁灭冲动!

他挣扎着爬起身,看也不看地上散落的、记载着无尽罪孽的泛黄文件。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再无退路的困兽,抓起那份沉重如山的“A-1950-绝密-九龙”档案袋,跌跌撞撞地冲出档案室,冲上楼梯,冲出警署厚重的大门,一头扎进维多利亚港午夜冰冷潮湿的咸腥空气中。

他没有目的地狂奔,肺叶像破风箱般撕扯着。直到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码头海风像鞭子一样抽打在他脸上,他才猛地停下。眼前是九龙公众码头延伸入黑暗海面的栈桥。远处,中环的摩天楼群在夜色中闪烁着冰冷的光,像一片钢铁的墓碑林。

黄志诚喘息着,站在湿漉漉的木制栈桥边缘。海浪拍打着下方的桩基,发出空洞而永恒的呜咽。他低头看着怀中那个承载着无尽罪孽的牛皮纸袋,封面上褪色的“绝密”字样在昏黄的路灯下如同干涸的血迹。

他颤抖着,从警服内袋里摸出那个跟随他二十多年、无数次点燃香烟也点燃破案决心的Zippo打火机。金属外壳冰冷。他用力擦动滚轮。

“嚓!”

一簇小小的、橘黄色的火苗,顽强地在咸湿的海风中跳跃起来。

黄志诚仅存的、属于人类的那只左眼,死死盯着这簇微弱的火焰。镜子里冰冷的金属触感…刘建明深渊般的眼神和那句“等到连克总都等到了”…档案里那127个被当作“单位”投入深渊的婴儿…无数破碎的画面和声音在他混乱燃烧的脑海中翻滚、咆哮、最终汇聚成一片无声的、毁灭性的白光!

去他妈的证据!去他妈的程序正义!去他妈的黑白两道!去他妈的神明与规则!

这个世界…这座钢铁森林…从根子上…就他妈烂透了!烂在殖民者的贪婪里!烂在邪神的低语里!烂在每一个齿轮转动碾碎的血肉里!

“呵…”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混合着极端痛苦和最终解脱的叹息。嘴角扯出一个比哭更难看的、扭曲的弧度。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近乎虔诚地,将手中那簇跳动的火苗,凑近了牛皮纸档案袋的一角。

干燥、泛黄的纸张瞬间被贪婪的火舌舔舐、吞噬!明亮的火焰如同获得了生命,沿着档案袋的边缘疯狂蔓延、爬升!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映亮了他脸上斑驳的血污和那只燃烧着疯狂与决绝的左眼。

“烧…都烧了…”他嘶哑地低语,声音被火焰的噼啪声和海风的呜咽吞没。火光在他瞳孔深处跳跃,仿佛焚毁的不仅是纸,更是他过去三十多年赖以生存的一切信仰和准则。

“对付魔鬼…”他盯着那团越来越旺、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火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烧红的铁砧上敲打出来,带着烙铁般的印记:

“…就得用…地狱的规矩!”

火焰熊熊燃烧,将“A-1950-绝密-九龙”的字样彻底吞没。黑色的灰烬如同绝望的蝴蝶,被咸腥的海风卷起,纷纷扬扬地飘向维多利亚港深不见底的、仿佛潜伏着巨兽的黑暗海面。黄志诚的身影在火光和海雾中,凝固成一个即将堕入无边暗夜的、决绝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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