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之上,宾客云集,觥筹交错间满是欢声笑语。众人见洐王与洐王妃到来,纷纷起身行礼,夜露与夜盈则默契地护在安柔身侧,不着痕迹地隔开人群,确保无人能靠近她两步之内,将那份小心翼翼的守护融入细微之处。安柔与洐王从容应对着各方道贺,语气温和却自带威仪,尽显王室风范。
不远处的柳风对这些应酬并不感兴趣,他的目光早已被宴席间的热闹景象所吸引。只见他寻了个僻静角落,铺开画具,提笔便勾勒起来——灵动的笔触下,宾客的笑颜、王府的喜庆布置渐渐在纸上鲜活起来。正当他沉浸在创作中时,一个娇俏的声音突然在身旁响起:“画得真好!没想到昱王大婚还请来了这般厉害的画师。公子,不知能否为本郡主画一幅人物画?”
柳风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扰打断了思路,刚燃起的创作兴致顿时消散不少,他皱了皱眉,直接回绝:“抱歉,我只是随意涂鸦,并非专职画师,怕是要辜负郡主美意了。”
那郡主闻言,脸上的笑容淡去几分,语气中带上了一丝不悦:“本郡主让你画是给你面子,你一个小小画师,还敢拒绝?可知我是谁?”她显然习惯了旁人的顺从,此刻被拒,竟直接搬出身份施压。
柳风心里冷哼一声,小声道:“身份?我师姐还是洐王妃呢,你这点身份又算什么?”但他不想在此惹事,只是淡淡瞥了郡主一眼,收起画具便要离开,懒得与她多做纠缠。郡主见他如此态度,更是气恼,正欲再说些什么,却被身旁的侍女悄悄拉住,示意她莫要在洐王面前失了分寸,郡主这才悻悻作罢,眼睁睁看着柳风消失在人群中。
李墨立于廊下阴影处,目光如炬,自柳风铺开画具起便未移开半分。他捻着花白的胡须,指尖随着柳风的笔触微微轻点——那运笔的力度、勾勒的弧度,甚至连起笔时那不经意的停顿,都像极了老友柳根青的风骨。
“啧,这泼墨的气势,收锋的利落……”他在心里暗忖,“三年前见柳老时,他那小徒弟还是个总躲在画板后的毛头小子,怯生生的,怎会有这般锐气?” 他眯眼打量柳风的侧脸,少年眉眼间尚带着青涩,却比记忆中拔高了不少,一身粗布麻衣更掩去了几分辨识度。
“莫非是柳老新收的弟子?可这神韵,分明是得了他亲传……” 李墨眉头微蹙,望着柳风被郡主打断后骤然停笔的动作,心中又是一叹,“可惜了这灵感,作画最忌被扰,尤其这般灵气逼人的年轻人,心气儿正傲着呢。”
待听到郡主拿身份压人,柳风虽未言语,脊梁却挺得更直,李墨反倒乐了:“这性子,倒是与柳老一般犟。只是不知他方才那句‘我师姐还是洐王妃呢’,是真是假?若真是洐王妃的师弟……” 他捋着胡须的手一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难怪敢这般硬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