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之城公寓·晚九时
唐婉慵懒地倚在床头，指尖轻抚着刚敷上的蚕丝面膜。淡蓝色真丝睡衣在暖黄灯光下泛着柔光，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衣领处若隐若现的锁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发梢还带着沐浴后未散尽的水汽。
楼下传来稳健的脚步声。林烨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牛奶踏上楼梯，瓷杯与木质托盘轻碰发出清脆声响。刚煮好的，小心烫。他将其中一杯放在唐婉那侧的胡桃木床头柜上，杯底与玻璃台面相触时荡开一圈细小的白雾。
唐婉正要触碰杯壁的手指倏地缩回，像只受惊的雀儿。小柔睡了吗？她掀开面膜一角，露出水润的唇瓣。
路过她房间时还亮着灯。林烨的声音像融化的蜂蜜，带着宠溺的黏稠感，开学在即，怕是正和同学煲电话粥。
时间过得真快。唐婉轻叹，指尖无意识地在杯沿画圈，小柔回来有半个月了？
整一个月。林烨抽了张棉柔纸巾，在她唇角轻轻按压，怎么突然问这个？
杯壁温度渐凉，唐婉小啜一口，唇边沾了圈奶沫。你说...小柔将来会找个什么样的对象？她突然抬眼，琥珀色的瞳孔里跳动着狡黠的光。
林烨失笑，温热的鼻息拂过她耳垂：那丫头从没提过这事。不过...他忽然逼近，警服衬衫下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至少得比我靠谱。
像你这样的？唐婉勾住他脖颈，真丝袖口滑落露出雪白手腕。
当然。林烨的拇指摩挲着她颈后细嫩的皮肤，声音暗哑，要是哪个黄毛小子敢骗我妹妹...话音未落，唐婉忽然被他压进蓬松的鹅绒枕里，发丝在浅灰色床单上铺开如墨。
林警官这是要刑讯逼供？她喘息着调侃，指尖已挑开他第一颗纽扣。
金属扣环刚发出的轻响，刺耳的电话铃骤然撕裂旖旎。两人触电般分开，唐婉红着脸整理凌乱的衣领，林烨则狼狈地抓起床头震动的手机。
顾局。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仍带着情欲未褪的沙哑。
电话那头传来老局长特有的烟嗓：凤凰区连环命案，三名死者颅骨穿孔但体表无伤。明早八点，专案组需要你的侧写报告。
唐婉正将牛奶一饮而尽，闻言突然呛住。林烨轻拍她后背时，听见自己冷静到陌生的声音：模仿作案？
滦雨是这么判断的。对了，替我给唐婉赔个不是。电话挂断前，老局长促狭的笑声格外清晰。
唐婉盯着杯中残余的奶渍：今天滦雨提过这个案子，当时才死了一个人...
现在三个了。林烨解开领口，喉结滚动，同样的手法，同样的...他忽然噤声，指尖无意识地在唐婉睡衣第三颗纽扣上流连。
凶手很享受。唐婉突然打了个寒颤，上午杀人后，下午又迫不及待...
林烨关掉台灯，黑暗瞬间吞没所有轮廓。只有牛奶的甜香在空气中缠绵，混合着唐婉洗发水的柑橘气息。睡吧。他吻在她汗湿的额角，明天...
未尽的话语消失在真丝布料滑落的窸窣声中。月光透过纱帘，在交叠的身影上投下摇曳的波纹。
次日清晨
煎蛋在平底锅里滋滋作响时，林烨已经熨好了警服。藏蓝色制服挺括如刀，肩章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银辉。他低头系紧领带，金属领带夹扣住的瞬间，卧室传来唐婉带着睡意的呢喃。
牛奶...她裹着被子翻身，露出肩头暧昧的红痕，说好要承包七十年的...
林烨轻笑，将早餐放在床头。警靴踏过木地板的声响渐渐远去，而床头那杯新煮的牛奶，正升起袅袅白烟。
一辆纯白色宝马轿车缓缓驶入凤凰区公安分局大院，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
滦雨和夏欣早已在台阶前等候多时，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被那辆缓缓停稳的豪车吸引。
车门开启的瞬间，一双修长的腿率先映入眼帘。林烨从驾驶座迈步而出，阳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滦雨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系统里传言的警界男神果然名不虚传，那身剪裁得体的藏青色警服更衬得他肩宽腰窄，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凛然正气。
林警官，久仰大名。滦雨上前一步，伸出右手，我是刑侦大队的滦雨。
林烨回握的力道恰到好处，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疯癫神探的大名，整个系统里都有耳闻。他唇角微扬，眼尾漾起浅浅的笑纹，声音低沉悦耳。
滦雨耳根一热，连忙侧身介绍：这是夏欣，我的搭档，也是队里的副队长。
简单的寒暄后，三人快步走向会议室。林烨走路时背脊挺得笔直，警裤包裹的长腿迈着利落的步伐，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节奏。
这是三名受害者的详细资料。滦雨将文件夹推过桌面，纸张边缘整齐得像是用尺子量过。
林烨修长的手指翻开文件，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他忽然抬头，锐利的目光穿透会议室的空气：滦队，顾局说你判断这是模仿三年前连环案的作案？
是的。滦雨调出投影，三年前的凶手专门针对独居女性，六起案件现场都留下了同款黑色皮带作为。
而这次是红色高跟鞋。林烨的指尖在桌面上轻叩，骨节分明的手背隐约可见淡青色的血管。他忽然话锋一转：受害者的手机都没找到？
滦雨与夏欣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确实没有，我们反复搜查过现场。
监控呢？林烨的视线依然停留在档案上，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罗志雄擦了擦额头的汗：监控里没发现可疑人员。现场采集到两种鞋印，我们推测是两名凶手。
林烨突然伸手：鞋印照片给我看看。
接过档案袋时，他的袖口微微上缩，露出一截线条流畅的手腕。十分钟的沉默里，会议室只听见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林烨忽然抬眸，锐利的目光让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
这两个鞋印的着力点完全一致，是同一个人伪装的。他的指尖点在照片某处，看这里，前掌压力分布呈现独特的双峰曲线，说明凶手刻意改变步态。
会议室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林烨忽然转向罗志雄：罗警官，你左脚有血泡吧？走路时比右脚慢了0.3秒。
神了！罗志雄瞪大眼睛，我前几天追嫌疑人时确实磨出了血泡！
林烨轻轻合上档案，金属袖扣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冷光：凶手很聪明，但越是精心设计的伪装，越会留下破绽。
滦雨微微蹙眉，指尖无意识地轻敲着桌面：林警官，你的意思是......这并非模仿作案？
林烨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声音低沉而笃定：现场没有找到手机，说明凶手带走了它们——受害者的手机里，一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这些秘密一旦曝光，凶手就会原形毕露。
罗志雄挠了挠头，面露难色：可我们连受害者用的是什么型号的手机都不知道啊......
林烨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桌上的现场照片，指甲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死者的充电器是新的。他顿了顿，眼神扫过众人，刚买不久的手机，专卖店的销售记录里一定会有线索。
夏欣眼睛一亮：我们可以拿着充电器去手机店比对！
林烨微微颔首，唇角勾起一丝赞许的弧度：聪明。
罗志雄猛地站起身，抓起椅背上的风衣：我这就带人去查！话音未落，人已经冲出了会议室。
滦雨仍有些迟疑，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报告边缘：林警官，目前我们连凶手的性别都无法确定，数据库里也没有匹配的鞋印记录......
林烨的目光重新落回报告上，声音冷静而笃定：凶手专挑精壮男子下手，而受害者死亡时脸上却带着微笑——这足以说明，凶手是个女人。
女......女人？滦雨瞳孔微缩，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一个女人对付一个男人或许可能，但父子两人......这未免太冒险了吧？
林烨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你的报告里提到，死者体内检测出了致幻剂。他抬眸，漆黑的眼底闪过一丝锐利，在药物作用下，受害者根本无力反抗。
滦雨呼吸一滞，后背隐隐发凉：可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冷静到在一天之内连杀三人？早上一个，下午两个......她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仿佛光是说出这个推测，就让人不寒而栗。
林烨没有立即回答，只是静静地望向窗外。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锋利的轮廓。半晌，他才缓缓开口：不是冷静，而是......仇恨。
“仇恨？”夏欣疑惑的问了一句“什么仇恨？”
比——
滦雨的话音未落，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刑警刘凌快步走进来，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林警官，滦队，夏队，天润城7号楼六单元602室发生命案，派出所已经赶过去了。
林烨猛地站起身，椅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天润城7号楼前已经拉起了明黄色的警戒线，凤阳派出所所长金强在楼下焦躁地踱步，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忧虑。看到滦雨一行人赶到，他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滦队，真是邪了门了，金所长擦了擦额头的汗，短短两天，这已经是第三起命案了。
现场保护得怎么样？林烨冷声问道，修长的手指已经戴上了橡胶手套。
按程序封锁了，屋里没有被翻动的痕迹。金所长如实汇报。
进入房间后，林烨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过整个空间。三室两厅的格局，奶油色的装修风格，处处透露着主人对生活的热爱。
主卧的大床上，一个三十多岁的男性赤裸着身体，和前两起案件如出一辙。
滦队，法医苏青叹了口气，和前两次一样，额头上有一个六厘米的圆形伤口。死亡时间在一个小时前。
林烨的目光突然锁定在鱼缸里——一只红色的高跟鞋静静地沉在水底。他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将其取出：前两次发现的高跟鞋，是左脚还是右脚？
都是右脚。滦雨回答。
为什么不是左脚呢？林烨若有所思地摩挲着鞋跟，是凶手的习惯，还是......某种暗示？
他转身走向次卧，书柜上整齐排列的《金融证券》书籍引起了他的注意：滦队，过来一下。
来了。滦雨踩着三厘米的高跟鞋快步走来，死者对证券感兴趣？
不止是兴趣，林烨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书脊，他很可能就是证券公司的从业人员。现场找到能证明身份的物品了吗？
没有。滦雨摇头。
凶手在进化，林烨的眼神变得凝重，开始有意识地销毁受害者的身份信息。
刑警赵宝匆匆走进来：林警官，滦队，小区和大门口的监控都查过了，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员，都是正常居民出入。
难不成凶手会飞？夏欣半开玩笑地说。
不会飞，林烨的声音冷得像冰，但可能普通到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这样的凶手，才是最危险的。
与此同时，正午的阳光慵懒地洒进卧室。
林柔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这才慢悠悠地穿上拖鞋。她身上那套芭比娃娃图案的睡衣，衬得她像个不谙世事的高中生。
哥？唐婉姐？她推开房门喊了一声，回答她的只有空荡荡的回音。
手机铃声适时响起，是一段熟悉的旋律。
喂，唐婉姐～林柔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小柔，我在市局呢，电话那头的唐婉语气温柔，你哥去现场支援了，餐桌上有饭菜。
我就说怎么一觉醒来人都不见了，林柔故意拖长声调表示不满，对了，我哥这次要去几天啊？
唐婉叹了口气：说不准，要看案子进展。今天又发生了一起命案，现场又发现了一只高跟鞋。
唐婉姐，林柔突然压低声音，我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能不能跟顾大伯说说，让我也去支援？
胡闹！唐婉的声音立刻严肃起来，命案现场不是儿戏。再说你明天下午就要返校了，能帮上什么忙？我要是去说，非得挨顾局骂不可。
唐婉姐～林柔开始撒娇，你就帮帮我嘛～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最终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行吧，等我电话。
下午一点，林柔正在收拾返校的行李，手机突然响起。
喂，唐婉姐！她的声音里掩饰不住的兴奋。
顾局同意了，唐婉的语气依然带着担忧，但你必须保证不给你哥添乱。还有，那边分局的刑警队长是我师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谢谢唐婉姐！
下午一点半，林柔在前往凤凰分局的公交车上。下车时，她低头看着手机，不小心撞上了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妇女。
对不起啊阿姨。林柔连忙道歉。
没关系。女人和善地笑了笑，蹒跚着离开了。
林柔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女人的步伐有些奇怪，一深一浅的。但她没多想，转身走向了分局大楼。
分局会议室里，林烨正盯着桌上的三只红色高跟鞋出神。罗志雄推门而入：林警官，查到了！10号那天，杜果和唐氏父子前后脚在华西oppo专卖店买了同款手机。
二手市场呢？
都排查过了，没有发现销赃的新机。
辛苦了，坐吧。林烨揉了揉太阳穴。
滦雨忧心忡忡地问：林警官，现在线索又断了，我们该怎么办？
这时，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赵宝探头汇报：林警官，滦队，外面有个小姑娘说是来找哥哥的。
是我的妹妹，林烨叹了口气，让她进来吧。
林柔蹦蹦跳跳地走进来，乖巧地向滦雨和夏欣问好：两位姐姐好！
你好啊小朋友。两人友善地回应。
林柔，过来。林烨招了招手，无奈地看着妹妹，又让唐婉姐去求顾局了？
林柔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我想帮帮你嘛。
你能帮什么？林烨又好气又好笑地问，却在对上妹妹坚定的眼神时，突然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