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泰修仙传·第112章 血色盟约
一
夜露如霜，浸透了 Advent 教总坛后山的青石阶。文泰指尖捻着半枚龙纹丹瓶，丹壁上残留的药香与山间的血腥气交织，在鼻端凝成一丝诡异的冷甜。他望着崖下灯火通明的丹房区，玄色衣袍被晚风掀起边角，露出腰侧那道尚未完全愈合的剑伤——那是三个月前替教中采集幽冥草时，被散修偷袭留下的印记，此刻正随着心绪起伏隐隐作痛。
“文长老倒是好兴致，深夜在此观星？”
女子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的沙哑，像羽毛扫过心尖。文泰不必回头便知是 Luo Suying，只有她敢在这戒备森严的后山，踩着月光悄无声息地靠近。他转身时，正见女子倚在老松树下，月白色的宫装裙摆沾着草叶，发间斜插的银钗映出冷辉，衬得那张素净的脸愈发莹白。
“苏 Ying 姑娘深夜寻我，该不是丹房的药材又短缺了？”文泰将丹瓶收入储物袋，语气平淡，目光却落在她袖口那枚半露的青铜令牌上——那是掌管教中药材库的信物，三个月前他正是凭着这枚令牌的拓印，才顺利盗走了第一炉凝神草。
Luo Suying轻笑一声，莲步轻移至他面前，指尖不经意间划过他的袖口：“文长老说笑了，有你每月‘超额’完成的丹方，药材库便是空了，也轮不到我来急。”她刻意加重“超额”二字，眼波流转间带着不言而喻的默契，“只是今日清点库房，发现少了三株紫河车与半斤龙涎香，不知长老可有见着？”
文泰喉结微动，这女子总能如此直白地戳破心事。他侧身让开半步，避开她过于灼热的视线：“上月替护法炼制固元丹时不慎损毁，已报备过掌事长老。”
“哦？”Luo Suying上前一步，几乎贴在他胸前，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可我怎听说，掌事长老三天前便闭关了？”
山风突然收紧，吹动两人的衣袂缠在一起。文泰能清晰闻到她发间的冷香，混杂着淡淡的药气——那是长期接触名贵药材才会染上的气息。他抬手按住腰间的剑，指节微微泛白：“苏 Ying 姑娘若要追责，待护法出关自会分说。”
“追责？”Luo Suying突然笑出声，伸手抚上他腰侧的伤口，指尖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激起一阵战栗，“我心疼还来不及。”她的声音压低，带着几分蛊惑，“那三株紫河车，是用来炼制破境丹的吧？文长老卡在元婴后期三年，终于要冲关了？”
文泰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蹙起眉头。月光下，女子的眼底没有半分怒意，反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像极了捕猎前的狐狸。他忽然想起三个月前那个雨夜，正是这双眼睛，带着湿漉漉的水汽望着他，说“我知道你不是真心归顺 Advent 教”。
“你想怎样？”文泰松开手，语气冷了几分。
Luo Suying揉了揉手腕，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个油布包递给他：“这里是十五株千年血参，配合你偷的紫河车，足够炼制三炉破境丹。”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他紧绷的下颌，“但我有条件。”
文泰打开油布包，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每株血参都带着完整的根须，显然是精心保存的珍品。他抬眼看向她：“说。”
“事成之后，”Luo Suying凑近他，唇几乎擦过他的唇角，“我要 Zong Laogou 藏在密室里的《玄阴经》。”
二
丹房的烛火摇曳了整整一夜。
文泰坐在蒲团上，面前的丹炉泛着幽蓝的光芒，炉内的药材在真火的灼烧下渐渐融化，凝成晶莹的液滴。Luo Suying坐在他对面，正用银签挑去药渣，侧脸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你为何如此执着于《玄阴经》？”文泰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这三年来，他虽与 Luo Suying 暗中合作，盗取教中药材换取修炼资源，却从未问过她的来历。
Luo Suying的动作顿了顿，银签上的药渣落在瓷碟里，发出清脆的声响。“十年前，Zong Laogou 杀了我全家，抢走了《玄阴经》，我潜伏在此，就是为了复仇。”她的声音平静无波，眼底却翻涌着恨意，“这经书上有我罗家的传承秘术，必须拿回来。”
文泰沉默不语，继续操控着真火。他何尝不是背负着血海深仇？当年家族被 Advent 教屠戮，唯有他被师父拼死送走，这三年忍辱负重，不过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亲手斩下 Zong Laogou 的头颅。
“你联系的大 xia 王朝，可靠吗？”Luo Suying突然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
“Jin congxue 是我同门师姐，她已向朝廷举荐我。”文泰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枚传讯玉符，符身刻着繁复的纹路，“昨日收到消息，朝廷会派三名武帝级高手和一名传奇级强者接应我们。”
Luo Suying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传奇级？那可是传说中的境界，整个大 xia 王朝也不超过五个。”
“Zong Laogou 修炼了《玄阴经》的残篇，已达元婴巅峰，寻常武帝未必是他对手。”文泰将玉符收起，掌心渗出细密的汗珠，“只有传奇级强者出手，才有十足把握。”
烛火突然噼啪一声，爆出火星。Luo Suying起身走到他身边，替他擦去额角的汗：“别太紧张，你的破境丹快要成了。”
文泰侧头看向她，烛光下，女子的眼底映着跳动的火焰，竟有几分惊心动魄的美。他忽然想起昨夜在山崖上，她贴近自己时的温度，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小心！”Luo Suying突然惊呼。
文泰回过神时，丹炉内的药液已开始沸腾，溢出的药气带着灼人的温度。他急忙掐动法诀，将真火减弱，额头的冷汗却越渗越多——刚才那一瞬的失神，险些毁了整炉丹药。
Luo Suying递来一方手帕，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掌心：“修炼要紧，别胡思乱想。”
文泰接过手帕，指尖传来她残留的温度，心中竟泛起一丝异样的情愫。他甩了甩头，将这不该有的念头压下去：“明日我去见 Lu Yuanwu，将丹药给他送去，顺便敲定伏击的时间和地点。”
Luo Suying点头，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耳根上，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我与你同去，药材库还有些‘废料’，正好一并交给 Lu 将军。”
文泰知道，所谓的“废料”其实是他们这三年来积攒的珍稀药材，用来换取朝廷的信任。他嗯了一声，继续专注于丹炉，只是脸颊的温度，却怎么也降不下来。
三
翌日清晨，文泰与 Luo Suying 乔装成药商，出了 Advent 教总坛。
街市上人头攒动，叫卖声此起彼伏。Luo Suying 挽着他的手臂，头靠在他肩上，俨然一对恩爱的夫妻。文泰能清晰感受到她胸前的柔软，心跳不由得加快，只能刻意挺直腰背，目光直视前方。
“别这么僵硬，像根木头。”Luo Suying 在他耳边低语，气息拂过他的脖颈，“被人看出破绽就麻烦了。”
文泰深吸一口气，放松身体，手臂不自觉地搂紧了她的腰：“知道了。”
两人穿过三条街巷，来到一家不起眼的茶馆。Lu Yuanwu 已在包厢等候，见他们进来，立刻起身拱手：“文长老，苏 Ying 姑娘。”
文泰将一个储物袋递给他：“这里是三万枚养元丹，还请将军转交朝廷。”
Lu Yuanwu 接过储物袋，用神识扫过，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文长老果然守信。”他顿了顿，从怀里取出一张地图，“朝廷已定下伏击地点，就在断魂谷。三日后午时，Zong Laogou 会亲自押送一批药材前往分坛，那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文泰接过地图，仔细看了起来。断魂谷地势险要，两侧是悬崖峭壁，确实是伏击的好地方。他抬头看向 Lu Yuanwu：“传奇级强者会准时抵达吗？”
“放心，”Lu Yuanwu 拍了拍胸脯，“李将军已亲自带队，明日便会抵达断魂谷附近潜伏。”
Luo Suying 突然开口：“Zong Laogou 生性多疑，若他察觉异样不肯进入断魂谷怎么办？”
“这点姑娘不必担心。”Lu Yuanwu 笑道，“我们已安排了内应，届时会以‘发现散修踪迹’为由，将他引入谷中。”
文泰点了点头，将地图收起：“多谢将军。三日后午时，我们会在谷口发出信号。”
离开茶馆时，已是正午。阳光透过树叶洒下，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Luo Suying 松开他的手臂，脸颊微微泛红：“刚才……委屈你了。”
文泰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她指的是在茶馆里的亲昵举动。他干咳一声，别开脸：“无妨，为了计划。”
两人并肩走在街市上，谁也没有说话。路过一家胭脂铺时，Luo Suying 停下脚步，望着橱窗里的胭脂发呆。文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是一盒海棠色的胭脂，在阳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喜欢？”文泰问道。
Luo Suying 回过神，摇了摇头：“只是想起小时候，母亲也有一盒这样的胭脂。”她的眼神黯淡下来，“可惜……”
文泰沉默片刻，走进胭脂铺，将那盒胭脂买了下来。他递给她时，耳根有些发烫：“拿着吧，算是……谢你帮忙筹备药材。”
Luo Suying 惊讶地看着他，随即接过胭脂，指尖轻轻抚摸着精致的盒子：“谢谢。”她抬头看向他，眼底闪烁着泪光，却笑得格外灿烂。
文泰别开脸，不敢与她对视，心中却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意。他忽然觉得，或许等复仇成功后，能陪她看看这世间的风景，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四
三日后，断魂谷。
文泰与 Luo Suying 隐藏在左侧的悬崖上，望着谷口的方向。风吹过崖边的杂草，发出沙沙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快到午时了。”Luo Suying 低声说道，手紧紧握着腰间的剑。
文泰点头，目光紧盯着谷口。按照计划，Zong Laogou 应该快到了。他摸出传讯玉符，指尖抵在符身，随时准备发出信号。
突然，远处传来马蹄声。文泰精神一振，只见一队人马出现在谷口，为首的正是 Zong Laogou。他身穿黑色道袍，面容阴鸷，腰间挂着一枚青铜令牌，正是 Advent 教的护法令牌。
“果然来了。”Luo Suying 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文泰没有说话，看着 Zong Laogou 带着人马走进谷中。待他们全部进入谷内，他立刻捏碎传讯玉符。
“咻——”
一道红色的信号弹冲天而起，在半空中炸开。
几乎在同时，两侧的悬崖上突然涌现出大量的士兵，弓箭上弦，对准了谷中的人马。三名身着铠甲的男子飞身而下，落在谷中，正是朝廷派来的武帝级高手。
“Zong Laogou，你的死期到了！”为首的武帝大喝一声，挥剑向 Zong Laogou 砍去。
Zong Laogou 脸色一变，急忙挥袖抵挡：“是你们！竟敢设伏！”他转头看向文泰藏身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文泰！是你搞的鬼！”
文泰不再隐藏，飞身落在谷中，与 Luo Suying 并肩而立：“Zong Laogou，你屠戮我家族，今日便是你的报应！”
“报应？”Zong Laogou 狂笑起来，“就凭你们几个？还有你身后的朝廷走狗？”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Zong 护法，多年不见，你的口气还是这么狂妄。”
一名白发老者缓缓从空中落下，周身散发着强大的气息，压得在场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正是朝廷派来的传奇级强者，李将军。
Zong Laogou 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传奇级……”
“受死吧！”李将军大喝一声，手掌拍出，一股强大的气浪向 Zong Laogou 席卷而去。
Zong Laogou 不敢大意，急忙祭出法宝抵挡。“轰”的一声巨响，法宝瞬间碎裂，他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
三名武帝趁机围攻而上，剑光闪烁，招招致命。Zong Laogou 虽然实力强悍，但在四名顶尖高手的围攻下，渐渐落入下风。
“文泰！Luo Suying！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Zong Laogou 怒吼着，眼中充满了不甘。
文泰与 Luo Suying 对视一眼，同时飞身而上，加入战局。文泰手中的长剑划破长空，直指 Zong Laogou 的要害，Luo Suying 则绕到他的身后，发起偷袭。
战斗异常激烈，谷中尘土飞扬，剑气纵横。文泰的剑招越来越快，每一剑都带着复仇的怒火。他看到 Zong Laogou 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鲜血染红了他的道袍，心中涌起一股快意。
突然，Zong Laogou 拼死发出一击，将三名武帝震退。他看向文泰，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你以为这样就能杀了我？我还有后手！”
他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个黑色的陶罐，猛地摔在地上。陶罐碎裂，一股黑色的雾气弥漫开来，里面夹杂着凄厉的惨叫声。
“是尸气！”Luo Suying 惊呼道，“他竟然修炼了邪术！”
黑色雾气中，无数的冤魂浮现出来，向众人扑去。李将军眉头一皱，挥手打出一道金光：“雕虫小技！”
金光穿透黑雾，将冤魂打散。但更多的冤魂源源不断地从黑雾中涌出，场面愈发混乱。
文泰趁机绕到 Zong Laogou 身后，一剑刺向他的后心。Zong Laogou 察觉到时已经晚了，长剑穿透他的身体，带出一股鲜血。
“不——！”Zong Laogou 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缓缓倒下。
文泰拔出长剑，看着 Zong Laogou 的尸体，心中积压多年的仇恨终于得以宣泄。他转过身，看向 Luo Suying，发现她正望着自己，眼中带着复杂的情绪。
五
战斗结束后，李将军派人清理战场，清点战利品。文泰与 Luo Suying 则来到 Zong Laogou 的储物袋前，准备寻找《玄阴经》。
“应该就在这里面。”Luo Suying 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打开储物袋。
储物袋里堆满了各种珍宝、药材和功法秘籍。文泰仔细翻找着，终于在一个角落发现了一本黑色的古籍，封面上写着“玄阴经”三个大字。
“找到了！”Luo Suying 激动地说道，伸手就要去拿。
文泰却突然按住她的手，目光警惕地看向四周：“小心有诈。”
他仔细检查了古籍，发现没有陷阱，才递给 Luo Suying。Luo Suying 接过古籍，紧紧抱在怀里，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爹，娘，我终于拿回《玄阴经》了……”
文泰看着她哭泣的样子，心中泛起一丝心疼。他递过一方手帕，轻声道：“别哭了，仇已经报了。”
Luo Suying 接过手帕，擦去泪水，抬头看向他，眼中带着感激：“谢谢你，文泰。如果不是你，我根本无法完成复仇。”
“我们是盟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文泰说道，心中却有些失落。他知道，复仇结束后，他们或许就要分道扬镳了。
就在这时，李将军走了过来，拱手道：“文长老，苏 Ying 姑娘，此次多谢二位相助。朝廷已决定嘉奖二位，不知二位是否愿意入朝为官？”
文泰摇了摇头：“我只想潜心修炼，无意官场。”
Luo Suying 也说道：“我要带着《玄阴经》回罗家旧址，重建家族。”
李将军见状，也不再强求：“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这是朝廷的赏赐，还请二位收下。”他递过两个储物袋，里面装满了金银珠宝和修炼资源。
文泰与 Luo Suying 接过储物袋，谢过李将军。
离开断魂谷后，两人并肩走在山间的小路上。夕阳西下，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你要去哪里？”Luo Suying 突然问道。
“我还没想好。”文泰说道，“或许会找个安静的地方闭关，冲击化神境。”
Luo Suying 沉默片刻，说道：“我要回江南，罗家旧址在那里。如果你有时间，可以来找我。”
文泰心中一动，抬头看向她：“好。”
两人走到岔路口，该分别了。Luo Suying 从储物袋里取出那盒海棠色的胭脂，递给文泰：“这个，还给你。”
“你留着吧。”文泰说道，“就当是……一个纪念。”
Luo Suying 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那我就收下了。”她顿了顿，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轻轻一吻，“等你。”
说完，她转身离去，裙摆飘动，渐渐消失在夕阳的余晖中。
文泰摸了摸被亲吻的脸颊，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他望着 Luo Suying 离去的方向，心中充满了期待。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夜空中，繁星点点。文泰握紧手中的剑，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他的修仙之路还很长，但他知道，从今往后，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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