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世界。
曹主任下班了。
哦，曹映已经不是主任了，也不再统管小丧尸专项项目组了。
她被撸下来，只是目前还没有新的安排，只是在项目组边缘化，每天上下班都走个样式儿。
好处是，不用加班了。
她之前没怎么接触过电子游戏，记忆里的游戏，还停留在红白机、俄罗斯方块的年代。
开始接管项目之后，才知道玩家们得有多疯狂，通宵打游戏居然都不算稀奇事儿。
害得她也一天到晚连轴转的加班。
自打小丧尸专项组成立，这仨月多，她都没好好下过班。
现在骤然轻松了，她以为自己会多少能舒口气，可实际上，这口气一直梗着。
这感觉就像是，在夜晚重雾的山路开车，以前她是掌舵人，好歹能控制着眼下别出车祸。
现在方向盘被抢走了，可她还是没下车，只能任凭别人，带着她以及她所有在意的人，驶向不知道的方向。
这个预感，早在昨天夜里，在自己家中，骤然看到目标林乙，变成了现实。
目标林乙，她判定中低威胁、低风险的人物。
本该高位截瘫，时日无多的可怜人。
摇身一变，成为了最有可能操纵着整个小丧尸游戏世界的幕后者。
这个转变，别说曹主任，无论是谁都无法接受。
是她自己的失误，曹映被撸下来，并没有太多的怨言。
她只希望能够尽可能的弥补。
曹映昨夜在自己家里，碍着家人，并没有深入跟目标林乙接触。
她能看出目标林乙应该跟自己有所求，便假意考虑，先稳住了对方。
在她已经失去了专项组话语权的时候，目标林乙的主动出击，对她来说，显然是个机会。
当然她对自己处境以及大局观的轻重，还是分得清楚，这种私底下的接触，肯定是要上报的。
实际上，早在二度见面的地点定下来之后，官方就立即做了清场。
现在约见的咖啡厅，从顾客到店员，甚至楼上楼上下的店铺，都被换成了官方人员。
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曹映装作若无其事的喝着咖啡，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来。
只有她偶尔瞥向了时钟的眼神，暴露了内心。
时间到了，隐藏在耳机里的诸多汇报开始。
“西区入口并未发现目标林乙。”
“店门正前方未发现目标林乙”
……
曹映皱了皱眉头，低头看手机。
屏幕最后的消息，是一条无法溯源的短信，就是约见的时间。
曹映又等了三分钟，拿起了手机，回了一条消息，询问林乙何时到。
毫不意外的，发不出去。
曹映叹口气，知道这些行动，九成是失误了。
对方能在守备森严的疗养院，不声不响的跑路，再联系第二世界那夸张的异能，想必是有手段，察觉到了他们的动向。
手机又滋啦的轻轻震动了一下。
曹映拿起了手机，视线刚落上去，突然有轻微的晕眩，她连忙闭了闭眼睛。
以为是自己最近频繁熬夜，身体有不舒服。
晕眩不适感很快就消散，曹映视线重新放在手机屏，后知后觉的惊恐抬头。
面前不知何时坐着一个人。
目标林乙？！
她竟然真的露面了？？
不是，她是怎么突破重重的安保坐到这里的？
刚才汇报不都是没发觉目标身影吗？
林乙看着桌面的两杯咖啡，不由的笑了。
“下午了，我就不喝了，说正事吧。”
曹映缓缓的倒抽冷气，不动声色的指尖摩挲着桌面，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嵌入式的耳机，没有一点动静。
没消息同步，也没有新的通知。
柜台后的店员伪装的同事，距离她们只有不到两米。
直线对桌的同事，只要抬眼就能看到她们。
更不要说曹映背后那桌的同事，跟她几乎背靠背。
可无论哪位同事，都像是完全没有觉察到她面前多出了一个大活人，依旧该做什么做什么。
林乙身体微微前倾，用姿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曹主任？”
曹映心知这一步已经完全落入了对方的节奏里，自己完全陷入了劣势，接下来只能靠他自己，尽可能挽回。
“你好，林乙。”曹映强打起精神，“很高兴这次见面。
你上次的提议，我考虑过了……”
她看着林乙，“我们合作内容是什么？又要合作到什么程度？”
林乙托着腮很松弛的坐在座椅里，乍一看就是个很普通很阳光的大学生。
与曹映的如临大敌形成鲜明对比。
林乙笑道，“本来呢，我是有蛮多想法的。
不过眼下的话，我们谈谈如何治疗仓科技整个移植回来吧。”
先前大战玩家到能源塔走这一趟，除了找到了数据库，帮系统升级以外。
还收缴获得了不少好东西，成品的治疗仓就是战利品之一。
还是林爸自己缴获的，就很靠谱。
曹映一惊。
第二世界的治疗仓并不是很重要的信息点，只是在官方玩家在那边探索时候，大致的了解一点点。
她试想过很多个目标林乙的意图，唯独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合作。
曹映斟酌着字句。
“移植治疗仓技术，是要像第二世界那样，做医疗科技升级，还是……
只为你单独制造一台？”
林乙，“后者。”
就说聪明人说话就是很方便，略微起个头，对方很快就能想清楚。
移植治疗仓技术，如果想给第一世界官方，那直接交给官方玩家就行了。
那些兢兢业业的异世界拓荒者们，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将这种宝贵技术带回来。
但目标林乙会把这个当做交换要求，必然是因为不会走这条路。
想移植技术，但是不希望普及。
曹映立即明白过来。
“你要治疗你爸爸？”
林乙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
曹映想了想，往后靠到椅背上。
“科技不是一段数据、文字记录，就能实现的。
需要硬件设施支持、专业的技术人员，以及大量的试错。
光我一个外行人，很难支持移植一个远超当下科技的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