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川市治安局,一级司长办公室。
王海鸣听李响简略说完洛市的糟心事,挑了挑眉,竟从随身的系统空间里直接掏出一打冰镇啤酒:“整点?”
李响愣了一下,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还在上班,而且这里是办公室。”他指了指墙上明晃晃的规章制度。
王海鸣撇撇嘴,手腕一翻,啤酒又凭空消失。
“就你刚刚骂人那事,隔着老远就听见你中气十足了。要不是有人带我过来,我都不敢信你现在脾气这么爆。”他凑近了些,收敛了玩笑的神色,“所以,到底啥问题?需要哥们帮忙不?”
李响脸上闪过一丝窘迫:“你都听到了?”随即他再次摇头,“算了,这是我们治安局内部的事。而且,这次关乎我能不能顺利晋升治安督,我想自己来解决。”
“治安督?!”王海鸣夸张地惊呼一声,“你小子是想在三十岁之前就坐上局长的位置吧?”
李响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自信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没那么快,路要一步一步走。”他话锋一转,看向王海鸣,“好了,黑哥,你专程来找我,肯定不是单纯为了叙旧聊天吧?”
王海鸣面色一凝,点了点头:“确实不是。有个问题想问你,另外,还想拜托你件事。”
李响做了个“请讲”的手势。
“我想问一下,10月28号下午,你在干嘛?”王海鸣的问题很具体,眼神也变得格外专注。
李响蹙眉回忆了片刻,肯定地回答:“28号……那天我应该是在宿舍休息。之前连续在工位上熬了五天处理积案,局长怕我猝死,强行把我赶回去休息了。怎么,这个日期有什么问题?”
王海鸣深吸了一口气,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我有个妹妹,小璐。就在28号那天下午,她拿着我的这枚令牌,来西川市治安局找你……”
“等等!”李响敏锐地捕捉到问题,“你妹妹?她怎么会知道我在西川市治安局?10月28号,你应该还没从SIb的秘密任务里回来吧?不然你妹妹也不会舍近求远来找我了。毕竟,SIb的哥,可比我这个治安局的叔要牛逼多了,对吧?”
王海鸣白了他一眼:“废话!你也说了,我是在SIb上班,又不是在SIb蹲大牢!偶尔还是能跟家里通个信的!”
李响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失笑道:“忘了忘了,你看我这记性。你接着说。
王海鸣叹了口气,眼神中带上了一丝愠怒,将妹妹王小璐如何前来求助,如何被前台值班的治安官冷漠对待,甚至最后被不耐烦地驱赶离开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啪!”
李响手中的咖啡杯几乎被捏碎,咖啡渍溅落在桌面上,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怒火升腾。
“黑哥,你等着。”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给我五分钟。”
他猛地抓起办公桌上的内部座机,迅速拨通一个号码,语气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现在!立刻!马上!把28号下午2点到7点,前台值班的那两名治安官,给我带到办公室来!我不管他们现在在干什么,在哪儿!”
命令下达,他“哐”一声挂断电话,几乎没给对方任何反应或询问的时间。
办公室内,空气仿佛凝固。
王海鸣看着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的李响,知道这位老朋友,已经开始在这西川市治安局,展露其锋利的棱角。
李响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怒火,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才勉强平复了些许。
王海鸣看着他这副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从怀中取出一个古朴小巧的木盒,推到他面前。
“没事别总发那么大火,气大伤肝。”王海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这是养气丹,固本培元,平心静气,吃了。”
李响下意识就想推拒,手刚抬起,王海鸣却已板起脸,故作严肃道:“不允许推回来。这是朋友的馈赠,你推回来,我就生气了。”他顿了顿,眼神里透出几分罕见的认真,“我生气可是很恐怖的,你大概不想见识。”
李响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看着王海鸣那双不容反驳的眼睛,愣了片刻,随即失笑摇头,心底涌上一股暖流。
他不再坚持,伸手将那个还带着王海鸣体温的木盒拿起,妥善收进抽屉,是他自己总下意识地将黑哥当作需要保持距离的“外人”,却忘了对方早已将他视为朋友,这一点上,确实是他格局小了,思虑过多。
“黑哥,”李响收敛笑意,正色道,“你刚刚说还有一事求我,是什么事?事先声明,如果要我渎职枉法,那就别提了。我比较公私分明,老赵……他也一直希望我能做一个真正造福市民的治安官。”
王海鸣笑了笑,玄黑色的飞鱼服衬得他身形挺拔,在这现代化的办公室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却又自带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场。
“应该不难,毕竟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帮我查一下国际星语学校的校长是谁,有没有什么违法记录,帮我搞一下他。”
“国际星语学校?”李响重复了一遍,转身打开身旁的电脑,“这应该不难查,毕竟是私立学校。据我所知,这类私立学校,十个里面至少有七个底子不干净,或多或少都有些违法记录。只是我这边最近积案太多,还没腾出手去收拾他们……”他熟练地敲击键盘,调取内部数据库,屏幕上很快跳出相关信息,“找到了,孙理,男,五十二岁……是他哪里惹到你了?”
王海鸣摇了摇头,眼神瞬间冷了下去,如同覆上一层寒霜。
“不是他惹我,是他儿子。”当下,王海鸣便将之前在叔叔王大海家中,那孙老太如何上门游说、如何试图哄骗他们将小璐送入学校,以及最终被逼问出的,关于她孙子孙一凡企图对王小璐图谋不轨的龌龊算计,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地复述了一遍。
他语气平静,但紧握的拳头上青筋隐现,周身仿佛有无形的低气压在凝聚。
李响听完,面色彻底沉了下来,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冷哼:“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老子当校长,儿子就敢在学校里无法无天,真是蛇鼠一窝!明白了,这事交给我,我明早就带队去那学校‘好好’走一趟,查查他们的消防、卫生、资质,还有税收账目!”
“那就麻烦你了。”王海鸣道。
“诶!”李响突然像是被踩了尾巴,猛地一拍桌子,“你这话可就言重了!都是朋友,互相帮衬不是应该的?再说了,这个孙理要真像你说的那样纵子行凶、管理混乱,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看看这次能不能找到确凿证据,把他送进去关几年,为民除害!”
“行,那……”王海鸣刚准备起身告辞,“时候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
李响却抬手虚按,阻止了他:“别急,人来了。”
王海鸣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人来了?”
他话音未落,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随即被有些惶恐地推开,两名穿着治安官制服的男子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脸色发白,额头上甚至能看到细密的汗珠。
他们的年纪看起来都比李响要大上几岁,但在李响面前,却连头都不敢完全抬起,恭敬地用了敬语:
“李……李司长,您找我们?”
这两人的姿态,将李响如今在这西川市治安局内日益增长的威望与影响力,显露无疑。
李响没立刻理会他们,依旧不紧不慢地摆弄着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明明灭灭,让人看不清表情,更添了几分压迫感。
过了好几秒,他才头也不抬地冷冷开口,声音像是结了冰:
“我问你们,28号那天下午,4点34分左右,前台是不是有一个小女孩,拿着一块金色的令牌来找过你们?”
“啊?”其中一名治安官被问得猝不及防,眼神慌乱地躲闪了一下,支支吾吾道,“什、什么小女孩?什么令牌?李司长,这……这都过去好几天了,我……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他是真的印象模糊了,五天前的一个下午,接待过什么人,处理过什么事,若非特别重要,早已被日常繁杂的事务冲刷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