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磁姥、姥……”
“是元磁老祖。”
“老祖，红衣。”
“嗯。这次念对了。”
“老祖，红衣。红衣、老祖。嘻嘻。”
林川低头看了眼一脸傻笑像个复读机一样的林红衣，脚下一点，落入远山青黛之中。
老祖心善，见其生不忍见其死。
那就先留在身边养着吧。
其余的容后再说。
左右这也不过只是一具他我之身。
别说只是还无法确定的因果纠缠、阴谋算计。
便真是有苍生罪业尽归此身，又有何妨！
……
三个月后，元磁洞府。
林川于峡谷悬崖之下所开辟之洞府。
矿石嶙峋，寒潭凄切。
荒芜光秃的矿山峡谷之中，元磁之力氤氲霞光。
林川睁眼，吐出一口浊气如剑，洞穿眼前矿山，激荡铁屑。
“筑基五重了。”
“半年之后，金丹可期。”
“到时候或许便可着手扩大对此界的探索情况。”
“但为了稳妥起见，真正的深入探索还是等结婴之后再开始。”
林川行事缜密，对于此生想要达成的目标已经有了计划安排。
第一目标自然是尽可能的拔升境界，让已经停止许久的万古形态增益倍数得破新高。
而第二目标自然便是查到在银河府主设下的棋局之中，他到底在不知不觉中破坏了哪位虚仙的谋划。
此二者，便是这一世的人生主线。
至于其他的，不过些许风霜罢了。
“老祖，鱼，烤鱼鱼，吃。”
林川的人生计划被软糯糯的娇声打断。
他抬头望去，就看到林红衣像只小狗一样捧着一条鱼跑了过来，眼巴巴的望着林川。
林川不觉莞尔，伸手一指，一点火焰升腾而起。
林红衣崇拜的望着林川，拍着小手，看着一条鱼在凭空而起的火焰中。
被恰到好处的烤的外焦里嫩。
“吃吧。”
火焰消散，令人垂涎三尺的香喷喷烤鱼落下。
林红衣赶紧手忙脚乱接住，烫的龇牙咧嘴。
但听到林川的话，却没有吃，而是撕下最为肥美的鱼腹，乖巧的递给林川，“老祖，先吃。”
“好。”
林川点头，没有拒绝。
看到林川吃下第一口，林红衣这才傻乎乎的笑着，狼吞虎咽起来。
“吃完了，去洗手，然后背书。”
“我之前留给你的那些书都背完了吧？”
林川询问着。
狼吞虎咽的小女孩顿时被鱼刺卡住，可怜兮兮又一脸心虚的望着林川。
林川板起脸，不动声色间去掉卡住林红衣喉咙的鱼刺，“不要装可怜，背不出来就受罚。”
林红衣顿时沮丧的低下头，闭着眼把小手伸了出来。
林川被气笑了，“还没背，就直接认罚？你这些天都在做什么？”
林红衣不敢说话，眼睛下意识的往自己的石室望去。
林川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就看到那属于林红衣的石室外挂满了许多晒好的小鱼干。
此外地上还有一大堆乱七八糟，不知道能不能吃的野果子。
这让林川毫不犹豫的伸手一握，一块矿石凭空飞来，握之成尺。
啪啪三下，打在林红衣伸出来的小手上。
林红衣痛得眼泪花流了出来，但嘴里却道，“食物，老祖，下雪前要准备食物，很多很多的食物。”
“还敢狡辩。”
“真是本性难改。”
“我已经与你说过很多次。”
“食物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操心。”
“你要做的事情就是乖乖听话。”
“我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
“若再有下次，我就将你逐出山门。”
林川收起戒尺，训斥道，“去，把书拿出来，现在就背。”
林红衣擦干净眼泪，低着头往自己的石室走。
没一会儿便又像只开心小狗一样跑出来。
手里没拿书，而是抱着一件用兽皮粗糙缝制成的丑衣服出来，献宝般献给林川。
“老祖，穿衣服，下雪，不冷。”
林川哑然半晌，这才接过这件除了丑还有点臭烘烘的衣服。
将其披在肩上，淡淡道，“背书。”
“嗯。”
林红衣看见林川将自己缝制的衣服披在身上，顿时笑靥如花。
迈着小短腿快活的跑回石室，很快抱着林川用【幻之玄奥】幻化凝聚而成的书本。
摇头晃脑的背诵起来。
除了发音还有些奶呼呼不标准之外。
其中内容却是已然倒背如流。
这让林川不禁皱眉，“你既然会背，为何还要认罚？”
林红衣就乖乖道，“因为红衣不乖，背书只用了一点点时间，然后贪玩，收集食物。”
“懂了。”
“看来是我低估了你身为先天道体的聪慧。”
“给你留的书太少。”
“以后不会了。”
林川恍然，点点头，伸手一挥。
【幻之玄奥】神奇伟大。
只是些许法力催动。
便复刻出了林川在道院学习时候的除了【宇宙混沌图】和修行功法之外的几乎所有书籍。
落在眼前，堆叠成了一座小山。
林红衣顿时皱起了小脸，可怜兮兮的望着林川。
林川淡淡道，“等你背完这些书，明白做人的道理。我便正式传你功法，教你修行。”
林红衣眼睛一亮，大声道，“多谢老祖。”
看着林红衣仿佛一下子有了目标，开始认认真真，大声的背诵着书本。
林川微微失神，仿佛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自己。
那时候他也是如此天真的憧憬。
盼望着自己能够早日修行，遨游天地，长生不死。
“你是哪家的人奴？”
“竟敢违背禁令，擅自修行，轻传他人。”
“简直是罪该万死！”
突然的冷喝响彻山谷。
下一瞬。
一道鹿首人身的巨大身躯从天而降，冰冷眼眸锁定林川。
有肉眼可见的妖气冲霄，形成劫云异象。
“山神：鹿吾？！”
林川心中一动，一眼便认出了眼前这鹿首人身的身份。
实在是因为对方与此身记忆中那尊需要村民们日夜供奉的山神神像长得一模一样。
“小儿，你既认得本座。”
“那还不速速跪下求饶。”
山神鹿吾喝令，不怒自威。
它已经暗中观察多日。
早已确定眼前两人应该是某位大妖手下逃走的人奴。
而不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令妖谈之色变。
据说已经攻占了足足一千位面世界的仙庭人族。
不然它可不会轻易现身。
而是会有多远跑多远，毫不犹豫的向妖庭禀报，有仙庭人族潜入作乱。
当然等它捉拿了眼前这两小儿。
那么他们必然是仙庭人族派来的探子，绝不会是某位大妖座下逃走的人奴。
它多聪明啊。
抓住两个仙庭人族的探子可比抓住两个逃走的人奴功劳大多了。
说不得这便是它的化形（元婴）之机。
当然，还需好好炮制一番。
林川不知眼前山神鹿吾所想，他只是把握了一下山神鹿吾的气机。
确定它一身妖力波动不过金丹五重左右。
顿时杀伐果断，直接出手。
下一瞬。
山谷之下、悬崖之上。
肉眼可见的阵法遮天。
是林川于修行间隙，借助这洞府周围的磁场、矿山所刻录的元磁剑阵。
“哼！”
“区区人奴，也敢对本座出手！”
“果然你绝不是简单的人奴！”
“而是勾结仙庭人族的人奸！”
见林川不但不投降，还敢主动对自己出手。
山神鹿吾不惊反喜，感觉天大的功劳已经唾手可得。
就凭这阵法。
便足以证明眼前这两个小儿绝对不是某位大妖豢养的人奴。
毕竟谁家好妖会教人奴阵法啊。
诶，不对！
“你会阵法？”
“你难不成竟真与仙庭人族有染？！”
山神鹿吾猛然反应过来，瞳孔紧缩。
毫不犹豫的化作原形，妖力滔滔之中。
妖法森严，凝聚出一头足有百丈大小的巨鹿之相。
咆哮怒吼，脚踏剑阵。
张嘴一啸，便有无边萧木滚滚而下。
“老祖！”
林红衣害怕的呼喊声戛然而止。
因为面对眼前这足以移山倒海的山神鹿吾原形。
林川只是伸手一指。
【幻之玄奥】垂落，复刻一千九百二十六万亿柄元磁飞剑纵横之威。
虽无河洛剑在手。
但亦有河洛剑部分之威。
剑光呼啸，绞杀虚空。
咻咻咻！
在林红衣眼中不可战胜，宛如天神的山神鹿吾瞬间身死道消。
只剩下一缕残魂茫然呆滞的漂浮在被斩杀成三千截的巨鹿之尸上。
等它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林川已经再次伸手一抓。
山神鹿吾最后一缕残魂便已经落入林川手中。
“早知这山神如此不堪一击。”
“我该早点去杀了它。”
“从而搜魂夺魄，获取此界讯息。”
林川低语，一心二用。
一边毫不犹豫的施展魔修们最擅长的搜魂夺魄之法，以从山神鹿吾的残魂中搜索获取自己一直想要得到的见闻讯息。
一边挥动衣袖，将山神鹿吾那高达百丈的巨鹿之躯分解炼化成一枚枚血气丸。
毁尸灭迹的同时也能为自己和林红衣强身健体，滋补肉身。
“咦。”
“原来这里是妖神大宇宙三千位面世界中的小鲲鹏界。”
搜魂夺魄之下。
山神鹿吾残魂中的种种记忆讯息被林川捕捉。
林川默默的消化吸收着。
对于此次转生世界总算有了个大概了解。
这是一个名为妖神大宇宙的大世界。
顾名思义便是由一群妖神所统治的宇宙。
因此妖族为尊。
除了至高无上的天妖祖界之外，整个宇宙被分成了三千个位面小世界。
每个位面小世界都由一支从天妖祖界中的妖神血脉统治。
就像此刻林川所在的小鲲鹏界。
便是属于天妖祖界中的鲲鹏妖神一脉的位面小世界。
因此在小鲲鹏界中。
不但几乎所有妖兽体内都蕴藏着或多或少的鲲鹏血脉。
而且整个小鲲鹏界的主流修行之法便是纯净血脉，返祖靠拢鲲鹏妖神。
直到最后彻底凝聚出一滴鲲鹏神血（相当于返虚境）。
便能够飞升天妖祖界，前往鲲鹏王庭，成为真正的鲲鹏一族。
也就说不管原本是什么种族血脉。
但只要诞生于这小鲲鹏界之中。
那么最后便只能让自身血脉向着鲲鹏血脉靠拢。
一生修行都只是为了能够成为一只鲲鹏后裔。
当然，人族除外。
而之所以会排斥人族。
一开始据说只是因为天妖祖界三千妖神之中并没有人族妖神。
因此人族被视为天弃一族，资质低下，不配修行。
唯一的优点就只有公认的风味极佳。
但到了三十万年前。
一群自称来自至高仙庭的异域人族降临妖神大宇宙，并且以妖神大宇宙竟敢不尊人族为理由。
直接对妖神大宇宙宣战。
然后由此开启了浩浩荡荡持续了三十万年的人妖大战。
在这长达三十万年的战争之中。
妖神大宇宙有超过一千尊妖神战死。
整个妖神大宇宙更是有近三分之一的位面世界被来自至高仙庭的异域人族占领。
这样的背景之下。
小鲲鹏界里到现在还能有人族生存繁衍。
完全是因为人族风味极佳，口感太好。
太多的妖精妖怪们戒不了这一口。
反正山神鹿吾便是因为人族味道好，才一直留着包括下山村在内的几个人族村落。
“真的只是因为人族味道太好，戒不了。”
“所以那些天妖祖界中的那些妖神们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放任小鲲鹏界这样的位面世界里继续留有人族繁衍生存？”
了解到这里的时候，林川有些怀疑。
毕竟换了他的话。
要是三分之一个宇宙都已经陷落在人族之手。
三十万年战争所积累的血海深仇。
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早就下令把境内人族全都灭绝了。
毕竟杀不了来自至高仙庭的异域人族，还杀不了本地的土着人族吗？
“总感觉本地人族还能繁衍生息，应该并没有山神鹿吾想的那么简单。”
“应该不只是因为戒不了这口腹之欲。”
林川若有所思，但讯息太少，也不再深究。
他将山神鹿吾的残魂彻底搜魂夺魄之后，目光闪烁，伸手一点。
还没有被彻底炼化成血气丹的巨鹿残躯中便有一点血肉精华倒卷而来。
林川张口吞入腹中，默念口诀。
下一瞬，摇身一变。
便化作了鹿首人身的‘山神鹿吾’。
不等林红衣震惊，林川伸手再指。
【幻之玄奥】下，一块普通矿石瞬间变成了林川模样。
“嘘，不要说话。”
“我带你去收拾一下首尾。”
话落。
变化成‘山神鹿吾’的林川便裹挟着林红衣和矿石变作的‘林川’直奔山神鹿吾的老巢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