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和包拯火急火燎地赶到迎宾馆的时候,这里已经被官兵围得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包拯急得直跳脚,扯着嗓子就往里喊。
“公孙!公孙!让我进去啊!”
公孙策正头疼地指挥着衙役勘察现场,听到这咋咋呼呼的声音,痛苦地用手捂住了额头。
他无奈地走过来,把包拯和跟在后面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徐清给拉了进去。
“我的包大黑炭,你就不能消停点吗?”
一进到花园,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
徐清非但没有半点不适,反而两眼放光,第一个冲到了尸体旁边。
“哇!死的好惨!你看他,都七窍流血了,这得是多大的仇啊!”
他一边说,还一边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拿出一块酱香饼,咔嚓咔嚓啃了起来。
包拯的胃里一阵翻腾,差点把早饭吐出来。
他强忍着不适,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朴将军的尸体。
死状和高丽太子李岗一模一样,都是一刀毙命,伤口深可见骨。
就在这时,高丽使臣崔尚书又带着他那帮人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他看到又一具尸体,整个人都快气炸了,指着公孙真的鼻子就是一顿咆哮。
“公孙大人!这就是你们大宋的待客之道吗!
短短两天,我们高丽就死了太子和将军!这绝对是阴谋!是你们大宋内部有人不想和亲!”
崔尚书的情绪极具煽动性,他身后的高丽使团成员也跟着群情激奋,一个个义愤填膺,嚷嚷着要大宋给个说法。
“我要求你立刻逮捕所有与太子殿下有过节的人!尤其是那个驿丞崔明冲!他嫌疑最大!”
面对这咄咄逼逼的压力,公孙真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只能连声安抚,承诺一定尽快破案。
勘察完现场,包拯和徐清走在回家的路上,包拯全程眉头紧锁,显然是在思考案情。
徐清则优哉游哉地跟在后面,嘴里还哼着不着调的小曲儿。
突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了两人面前,拦住了去路。
来人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面罩。
他盯着包拯,声音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一样,又冷又硬。
“你就是包拯?我劝你别多管闲事,这案子不是你能碰的,否则,小心你的小命。”
徐清一听这话,乐了。
他走到包拯身边,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然后上下打量着那个黑衣人。
“哎,老包,他威胁你哎!他当着我的面威胁你!这你能忍?不上去给他一拳?”
包拯瞅了瞅黑衣人那比自己大腿还粗的胳膊,浑身的腱子肉都快把衣服撑爆了。
他很从心地打了个哆嗦,默默地后退了两步。
“那个……徐大哥,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我们还是别多管闲事了。打不过,告辞!”
说完,拉着徐清绕过黑衣人,拔腿就跑。
黑衣人:“……”
【这小子……怎么跟情报里说的不一样?】
回到包拯家,包拯一头扎进书房里,冥思苦想。
徐清则是四仰八叉地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翘着二郎腿,好不惬意。
过了一会儿,包拯实在想不通,最后跑去找了凌楚楚。
“楚楚,我想请你帮个忙。”
凌楚楚看到包拯一脸凝重的样子,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
“什么事?你说。”
包拯从怀里掏出一张从案发现场找到的纸条,上面画着一些鬼画符一样的文字。
“你之前不是跟你爹去过高丽么,你看看,认不认识这上面的字?”
凌楚楚接过纸条,只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秀气的眉毛。
“这不是高丽文。”
“啊?”包拯愣住了。
“这虽然写得像高丽文,但实际上是辽国的文字伪装的。”凌楚楚指着其中两个字,“你看这个,读作‘天可汗’,这是辽国对他们可汗的称呼。
还有这句,意思是‘宋丽必战’。这分明是辽国的阴谋,想挑起我们大宋和高丽的战争,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原来如此!”包拯恍然大悟。
这就排除了“大宋内部作案”的可能性。
就在两人专心研究案情的时候,一道不和谐的笑声在旁边响了起来。
“桀桀桀桀桀……”
徐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正蹲在两人旁边,发出意义不明的怪笑。
包拯的额角青筋跳了跳。
“徐大哥,你别笑了,你笑得好像个土匪。”
“大胆!”徐清猛地站起来,双手叉腰,气势汹汹,“什么叫土匪!叫我山大王!哼!”
凌楚楚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包黑子认的这个大哥,脑子指定是有点什么毛病。】
另一边,公孙策也没闲着。
他私下里又去复查了一遍现场,果然在朴将军尸体旁的泥土里,发现了和太子案一致的城外红泥。
更重要的是,他在驿丞崔明冲的房间里,也找到了同样的红泥痕迹!
公孙策立刻去找了包拯,分享了自己的发现。
“崔明冲有重大嫌疑,但他没有杀人动机。他们崔家还需要靠这次和亲来巩固地位,他没理由破坏。”
两个聪明人凑到一起,决定联手查案。
公孙策负责梳理使团内部复杂的人际关系,包拯则负责从物证和逻辑上寻找突破口。
而作为“高人”的徐清和江湖侠女凌楚楚,则负责……大吃大喝。
院子的石桌上摆满了各种点心零食。
凌楚楚抓起一个梅花糕,一边吃一边好奇地问徐清。
“徐大哥,你说包黑子怎么能长得这么黑啊?”
“我哪知道。”徐清灌了一口茶,“估计是晒的吧。”
“晒的?不能吧,怎么能晒得这么均匀,还这么黑?”凌楚楚一脸不信。
徐清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张黑色的纸片,剪成一个月牙的形状,往自己光洁的额头上一拍。
然后,他就搬着躺椅,跑到院子最中间,太阳最毒的地方,开始晒太阳。
凌楚楚看得目瞪口呆。
“徐大哥,你在干嘛啊?”
“嘘!别吵!”徐清闭着眼睛,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在进行一项伟大的科学实验,尝试能不能和包拯一样黑!”
第二天,凌楚楚再次来到包拯家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副奇景。
徐清还是那张白白净净,帅得掉渣的脸,唯独额头上,多了一个漆黑的月牙印记,黑得发亮。
徐清看到凌楚楚,得意地一甩头,摆了个自认为帅气的姿势。
“怎么样,小凌,你徐大哥帅不帅?”
凌楚楚都惊了。
“徐大哥,你……你是怎么做到的?就晒了一下午?”
徐清从怀里掏出一个奇怪的面具,在凌楚楚面前晃了晃。
“昨天我想了想,要是整张脸都晒黑了,岂不是浪费了我这张英俊的面庞。于是,我就连夜做了这个面具!”
那个面具刚好能罩住整张脸,唯独在额头的位置,镂空了一个月牙的形状。
凌楚楚瞬间就懂了。
“哦!原来如此!我看那包黑炭,一定是跟你反着来的!他肯定是只把月亮那块盖住,然后晒了二十年!”
刚从屋里走出来的包拯听到这话,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回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我这是天生的,天生的!哼!”
说笑归说笑,案子还得查。
包拯和公孙策再次来到迎宾馆,找到了捕头沈良。
沈良表现得非常“热心”,主动“协助”他们查案,并且有意无意地将线索引向了庐州本地的百姓。
“包兄弟,公孙兄,我最近听说,城里有些百姓聚集在一起,抱怨这次和亲劳民伤财,对高丽使团很是不满,说不定……就是他们心怀怨恨,伺机报复。”
包拯觉得有道理,便顺着这条线索开始在城里走访调查。
徐清自然是跟在后面,手里还拿着一串糖葫芦,吃得不亦乐乎。
“不会吧不会吧?老包你不是真的以为,就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守卫森严的迎宾馆,干掉一个身经百战的大将军吧?”
徐清的嘟囔声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包拯听见。
包拯的脚步一顿。
他自己观察了一圈,发现这些百姓虽然确实对高丽使团怨声载道,但也就仅限于口头抱怨,真要让他们去杀人,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而且,就像徐清说的,普通百姓哪有那个本事。
包拯走着走着,突然停在了原地,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他把所有的线索在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在心头。
“卧槽,不会吧!”
想通了某个关键点,包拯拔腿就往回跑!
他跑得太急,在一个拐角处,直接和一个穿着灰色僧袍的小和尚撞了个满怀。
“哎哟!”
小和尚被撞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的经书散落一地。
包拯还没来得及开口道歉,一道残影闪过,徐清已经瞬间出现在小和尚面前,一手扶住小和尚的胳膊,另一只手轻轻一挥,地上的经书就自动飞回了小和尚的怀里。
“小师傅,没事吧?”徐清笑眯眯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