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雾裹着香油味，往肺里钻，像吞了块化不开的糖。
金平府的街道上铺着青石板，却渗着淡红的液——是黎民“幸福感”被抽取时渗出的细微魂丝，混在香油里，凝成甜雾，飘在半空中，沾在人的发梢上，凉得像冰。街边的黎民捧着陶碗，碗里盛着金黄的香油，脸上带着笑，却笑得僵硬，眼仁里没半点光，像被线牵着的木偶。“佛爷要保佑我们啦！”一个老妇人举着碗，往街心的高台上走，声音里满是虚假的虔诚，“多供点香油，就能一直快活啦！”
悟空抱着最小的孩子，手背上的火纹淡得几乎看不见，却隐隐发疼。
孩子的脸贴着他的衣襟，小鼻子动了动，小声说：“大哥哥，这雾好甜……”悟空的心一紧，把孩子往怀里搂了搂，挡住甜雾——他从雾里闻出了魂丝的味，和玉华州传送带上的魂渣味一样，只是裹了层甜壳。丹炉的幻影又冒出来，炉里的焦黑身影变成了街上的黎民，他们笑着往炉里跳，却在碰到炉壁时瞬间没了笑容，只剩空洞的眼。“别吸太多。”他低声对孩子说，声音发颤，铁棍拄在青石板上，尖儿戳进渗着红液的缝里，“这雾里藏着东西……”
沙僧扶着认知茧，茧壁上的裂痕沾了甜雾，淡红的绝望能量被雾裹住，变成了淡粉的泡，轻轻一碰就碎。
骷髅项链爆发出刺眼的淡蓝光，光里跳着急促的字：“1. 金平府三位犀牛精已用‘幻术’伪装成‘西方三圣’，通过‘甜雾’麻痹黎民，使其主动供奉‘酥合香油’——每碗香油对应抽取黎民30%‘幸福感’，抽取量达标后，香油会凝结成‘幸福结晶’，上交给灵山；2. 云端观测员已就位，实时记录‘幸福抽取效率’，对比‘真假佛陀’的收割数据；3. 系统指令：团队需在明日午时前，‘引导’至少80%黎民完成供奉，否则将强制抽取悟空身上‘30%混沌钟本源气息’，用于强化克隆兵器”。“是幻术！”沙僧的声音发哑，蓝光抖得像他的鳞片，“他们用甜雾骗黎民笑，笑着把自己的快乐抽干——连幸福都是他们养的‘庄稼’，熟了就割！”
唐僧站在街边的柳树下，掌心的伤口沾了点甜雾，瞬间传来刺痛，像被细针扎。
他看着黎民捧着香油往高台上走，老妇人的笑、壮汉的虔诚，都像被画上去的——眼仁里的光早被抽走，只剩麻木的动作。比丘国孩子的魂渣、玉华州孩子的魂丝又在眼前晃，混着这甜雾里的红丝，压得他胸口发闷。“快活……”他低声念着，声音被甜雾盖过，眼泪混着雾珠往下掉，“他们以为的快活，是把自己的快乐当油，给神佛点灯……”
认知茧里的八戒突然咳了起来，血沫沾在茧壁上，被甜雾裹成淡粉的泡，碎了就散出腥气。
他的眼睛半睁着，盯着高台上的犀牛精，嘴角扯出个冷笑。“笑多好啊。”他的声音透过茧壁传出来，哑得像磨过锈铁，“哭着被抽绝望，笑着被抽快乐，反正都是被吸——神佛就喜欢看他们笑着送死，这样‘香火’还甜些。”茧壁往内缩了缩，勒得他肩膀动了动，“在盘丝洞，我也笑过，以为那快乐是真的；现在才知道，所有的笑，都是他们给的‘麻药’，麻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没的。”
“这位长老，怎么不供奉香油？”
一个穿锦衣的中年男人走过来，手里捧着个镶金的碗，碗里的香油泛着淡红的光——红丝在油里飘，像细小的虫。男人脸上的笑比别人更僵，眼仁里能看到犀牛精幻术的残影：“佛爷说了，多供奉，就能多快活，家里的病也能好……你看我家娘子，之前咳得厉害，供了香油，就不咳了。”他指了指街边的妇人，妇人坐在门槛上，嘴角挂着笑，却没呼吸，胸口早没了起伏——是幸福被抽干后，直接没了气。
悟空的火纹突然烧红了些，铁棍指向男人：“她已经死了！你没看见吗？”丹炉的恐惧变成怒火，却烧不散甜雾里的幻术，“这香油是抽你的快乐，不是治病！”
男人却摇头，笑更僵了：“长老说笑了，佛爷怎么会骗我们？”他把碗往唐僧面前递，香油里的红丝缠上碗沿，“快供吧，不然佛爷会生气的，到时候就不快活了。”
高台上的犀牛精突然开口，声音裹着幻术，像从云端传来：“众生虔诚，必得快活——今日香油供奉满百碗，便降‘福泽’，让全城人快活三日！”台下的黎民欢呼起来，声音里满是麻木的兴奋，捧着碗往高台上挤，有人被推倒，香油洒在青石板上，红丝渗进缝里，瞬间没了痕迹。
沙僧的项链蓝光突然闪了下，光里跳着新的字：“云端观测员记录：‘真假佛陀收割效率对比’——犀牛精（假佛）效率82%，灵山佛陀（真佛）历史平均78%，假佛效率更高，灵山将调整‘收割策略’”。“是策略！”沙僧嘶吼，蓝光抖得几乎要熄灭，“他们连真假佛都在比，看谁吸得快、吸得多——我们引导不引导，他们都会换着法儿抽黎民的快乐！”
最小的孩子在悟空怀里动了动，小手里的布偶残绒沾了甜雾，变成淡粉的：“大哥哥，我也想快活……”
悟空抱着孩子，没说话——他知道“快活”是什么，是玉华州孩子没说完的“我去了”，是凤仙郡老人被踩在脚下的眼神，是现在黎民脸上僵死的笑。火纹慢慢暗下去，他连阻止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看着黎民捧着香油，一步步走向被抽干快乐的结局。
唐僧蹲下来，捡起地上洒出的一点香油，指尖传来更烈的刺痛——红丝缠上他的指甲，像要钻进皮肤里。他看着指尖的红丝，突然觉得信仰崩塌后的空洞里，连恨都淡了，只剩麻木——他们从凤仙郡的赌局，到玉华州的兵器，再到金平府的香油，一路都在看着神佛啃食众生，却连一次真正的阻拦都做不到。
甜雾越来越浓，裹着黎民的笑声，飘向云端——那里，真正的佛正举着记录板，冷漠地写下“假佛效率更高”的字样。高台上的香油碗越来越多，红丝在油里缠成细团，慢慢凝结成淡金的“幸福结晶”，闪着冰冷的光。
在金平府的甜雾里，把“极乐”的伪装撕得更碎——神佛的贪婪从不怕暴露，他们连“幸福”都能变成收割的工具，而团队只能在甜雾里看着黎民的快乐被抽干，等着下一个任务，等着走向灵山脚下那座用尸骸堆成的“极乐”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