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海英和孙尚香自然也听出来了。
“这是我亲家。”孙尚香老老实实的回答。
所有女人们皆是一愣。随即又开始七嘴八舌。
“哎哟,你儿子不是都牺牲了吗?咋还和这亲家走动啊?”女人说完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胡海英。
意思很明显,和钱婆子一样,怀疑林舒月不是他们亲孙女。
孙尚香冷下脸色,有些不悦道:“我儿子儿媳妇感情一直都好。我儿子出任务牺牲的时候,我孙女儿才两岁多。现在我们把我亲孙女儿认回来了,我可高兴着呢。”
钱婆子凑了过来,手上还捏个咸菜疙瘩,试探着说道:“呦,尚香啊,那你儿媳妇儿要改嫁可咋整?那将来你这孙女儿要跟她妈随嫁过去,以后就不一定和你们亲了。”
孙尚香一脸寡淡,不动声色的说道:“将来要是我儿媳妇改嫁了,也没什么。但孙女儿也是我亲孙女儿。我孙女儿想咋过就咋过。一切都以孩子意愿为主。”
这完全宠溺的话,可让胡海英满意极了。就说她这准亲家,人性是一顶一的好!
钱婆子不放声了,只是暗暗翻了个白眼。
又一个婆子凑了过来说道:“这位大妹子,你闺女没想过要改嫁吗?我有个合适的人,要不给你闺女介绍介绍?”
胡海英想拒绝,但话到嘴边又绕了回去。心想闺女的婚姻大事,她别把路都给堵死。遂道:“我姑娘的事儿也是她做主。她现在还没改嫁那心思。”
意思是,以后有没有想改嫁的心就不知道了。这是活动话,也等于松半个口。
“大妹子。我有个娘家侄儿也是当兵的。我这个侄儿就是家里有个寡嫂还带俩孩子。他现在挣的钱呢,可没少接济他那个寡嫂。
但是他还没成家,我们这些当长辈的就寻思给他找个对象。”
“那你这侄儿多大了?”胡海英顺嘴一问。女人心道有门儿,遂继续说道:“我侄儿今年30了。还是个官儿呢。
这不是一直在部队上吗,也有人给他介绍姑娘。但他总出任务这就耽搁了。我这侄儿可是个大好人呐!他寡嫂的两个孩子他可没少帮衬。”
胡海英听着有些心动。只要是好人性的她一向都喜欢:“这事儿我也做不了主,回去跟我姑娘商量一下。”
但胡海英也没问,毕竟也只是闲唠嗑而已。30来岁还是个官儿,应该不愁找媳妇儿。还能轮得到她姑娘一个寡妇带孩子的?
但是谁都能听得出,胡海英话里的缓和意思。那女人高兴坏了,猛的拍了一下胡海英的肩膀道:“大妹子,你这当娘的是个聪明人。给自己姑娘找个好男人比啥都强。”
孙尚香心里是说不出来的哀伤……为她儿子。但是她也知道,既然儿子已经牺牲了。儿媳妇还年轻,总不能耽搁一辈子……
她们也想好了。不管儿媳妇和谁结婚,但是孙女儿是她们的,只要不亏待她小孙女儿,啥都好说……
那女人又和胡海英说了很多。胡海英倒是乐意听着。只是察觉到孙尚香低落的情绪。心里也有些不落忍……
胡海英拍了拍孙尚香的手,小声安慰道:“亲家,我就是闲唠嗑。起码云茹这两年都没有要改嫁的心思。”
孙尚香总算好受了些,但还是提不起精神。钱婆子寻着空隙又挤了过来:“尚香啊,那谢俊,你们真不认他了?”
“不认。谢俊从今往后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老钱大嫂,你别提他了。”很显然,孙尚香一提到谢俊就像炸了毛一般,浑身都透着抵触。
钱婆子嘿嘿一笑:“这不是我一个外甥在粮库上班。说谢俊两三天没去了。也没请假,不知道咋的了。我这寻思问问你。”
孙尚香眉眼闪烁,说道:“不知道。谢俊的事儿,我也不想知道。”
钱婆子又看了眼胡海英道:“尚香,你亲家几口人,农村那条件都不好。我看这两天你亲家都抱着孩子住在你家。还有你那干儿子……”
没等她说完孙尚香说道:“我干儿子就是我亲家的儿子。我亲家可是个好人,一家子都是正直善良的人。”
几句话把钱婆子给堵了回去……
就在这时,只见林舒月身后跟着四舅舅,手里还拎着个小红桶,桶里有几条大鲢鱼,正活蹦乱跳的扑腾着水花。
“奶奶,姥姥。炖鱼七呐!”周建民把小红桶放在地上。呼啦一下做饭的妇女们全围了过来。
“哎哟,这么大鱼呀好几条呐。在哪弄的,咱供销社也不卖这鱼啊。”
“就是啊,哎哟,我们家都一年没吃到过鱼了,瞅这鱼可真新鲜呢。”
“可不是咋的,我们家也一年没吃到鱼了。尚香你可真是好命啊。”
“还真是啊,瞅这鱼都新鲜活蹦乱跳的。艾玛,可把我馋坏了。”
……
胡海英和孙尚香也高兴。二话不说把鱼拿起来一顿收拾。钱婆子看了一眼周建民,又看了一眼林舒月,又看那几条大鱼,心里酸的不行……
“尚香啊,我跟你借条鱼呗。我这一年都没尝到鱼味儿了。等下回的,我家老钱有新鲜的菜在给你拿点过去。”钱婆子话落,就见所有女人都停下手上的动作,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
林舒月也愣住了……鱼还有借的呢??
但看她奶奶脸色难看,小小的人儿顿时来了主意:“介位奶奶,我可以卖给你哟。但系不会借的哟。怕你还不起啊!”
哎哟!这小不点儿,咋这么聪明?这下所有女人都看向林舒月。
钱婆子也不觉尴尬,厚脸皮一向是她的杀手锏,笑嘻嘻道:“奶奶没钱啊!小娃娃,只是跟你借条鱼吃,可不能那么小气!”
林舒月:“……”
好啊,跟老子玩儿这套?
林舒月很快呛声:“没钱又没东西,你咋好意西跟我们借鱼七?你想白要啊。哼。不给!不给,就系不给!”
其他女人们挤眉弄眼笑话这钱婆子。
钱婆子厚颜无耻的看向孙尚香:“尚香啊,你看你这孙女儿。还当她长辈的家了。等你做好了,我拿条回去吃哈!”
孙尚香刚要说话,又被她小孙女儿截胡:“介鱼系我拿乃的。我做主,系不系啊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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