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懵懂、脆弱、无知，满是惊惧的鬼能做些什么呢？
或许唐瑜那时与他相识，不过是看在他有些可怜的份上，虽然那段丢失的记忆怀玉记得并不真切，但是冥冥之中他却能感觉到那时的自己究竟是怎样的。
唐瑜居然会为这样的鬼停驻目光，怀玉垂下眸子难掩阴鸷和嫉妒。
即便都是自己，但是从唐瑜嘴里窥得过去的只言片语中，他却能从中听出来几分怀念和纵容。
怀念脆弱、不堪一击的他？
呵，看来他会死在仇人剑下也不奇怪了。
而唐瑜就着怀玉的手喝了一口茶，随即兴奋的与怀玉分享初见时的场景：
“那个时候你一直飘在院子里，既出不去，又不肯安安静静地待着，幸好我给你烧了两根香烛，你虚弱的鬼魂才算是稳定了些。”
“我猜那时的你才化鬼，应当是有些不习惯，虽然没有现在厉害，但却执拗的很……”
密密麻麻黑色的嫉妒将心口唯一那段暖意吞噬，怀玉沉着声音轻轻附和道：“是吗？”
“对啊，但是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唐瑜一双桃花眼微弯，仗着进度条涨到一半就对怀玉“上下其手”。
在最年少惊艳的时候死去，怀玉脸上一点肉嘟嘟的感觉都没有，而是每一寸肌肤、每一寸骨都恰到好处。唐瑜轻轻捏了捏怀玉的脸，带着几分遗憾的口吻感慨道：
“你小时候一定也很漂亮。”
“不过是勉强可入眼罢了。”怀玉耳尖微红，心底的怨气轻而易举被唐瑜三言两语化解。
唐瑜：呼，稳住了，好险。
怀玉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一会儿就被唐瑜哄好了。
祠堂供桌前的三炷香又燃尽，怀玉似乎有感应抬起头望向了祠堂的方向，撞见唐瑜疑惑的眼神，怀玉忽然提起：
“今日天色不错，你可要出去走走？”
“我能出去走走？真的吗？”唐瑜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和意外，随即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又掩饰性的咳嗽了两声。
怀玉自然是将这一切瞧在眼里的，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那你可随我一起去？”唐瑜歪着头看向怀玉。
“不了，虽然我可行走于白日之下，但魂体有些不稳还需养一养，就不同你一起出去了。”怀玉摇着头，贴心的拿出一袋银子交到了唐瑜手上：
“有什么喜欢的不必克制，想买就买吧。”
唐瑜感动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于是只好暗暗决定回来的时候捎带点香烛糕点之类的。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出去容易进来难，换了一袭青衣的唐瑜越发风流倜傥，走在街巷中惹得不少姑娘郎君频频回头，拐过弯到没人的小巷，唐瑜暗自勾起嘴角消失在巷子中。
片刻后，两个纸人被他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拎在手中。
他就说怀玉怎么这么放心他出门，原来是派小纸人暗中盯着啊。
唐瑜松开轻飘飘的纸人，却发现两个纸人身上系着鼓鼓囊囊的行李，而且……还很有分量？
唐瑜拆开其中一个包，发现里面都是些金银，从成色上瞧不难看出是怀家的积蓄之物。
而另一个包，唐瑜慢条斯理将其解开，却看见里面只有一个空白的牌位，说来唐瑜还有些熟悉，因为这就是他在怀家祠堂瞧见的那一个。
坏了。
不妙，大事不妙。
唐瑜立刻转身往回走，走了两步想起自己还会画符，于是咬破手指，以血为引，在空中写下了符文。幸好他那点半吊子捉鬼本事还没忘，空中血符散发着幽幽的光，将唐瑜带到了想去的地方。
从外面看安静破败无人踏足的怀家宅院似乎没有什么动静发生，可是当唐瑜想进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触不到门，更别提往里走一步了。
怀玉的确是答应让他出去了，但就目前这个情况看来，怀玉似乎也没打算再放他进去。
唐瑜静静的碎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