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尽头的光亮得刺眼，那人的笑声像淬了冰的刀子，刮得石惊弦耳膜发疼。他握紧离火剑，与苏晚晴背靠背站着，夜明珠的光晕里，两人交缠的剑穗轻轻颤动，像同心而生的藤蔓。
“是完颜烈！” 苏晚晴的声音带着惊颤，暖玉剑的莹光映出她发白的脸，“金国太子身边的第一谋士，据说他一手‘裂心掌’比秦霜还狠，更懂‘奇门遁甲’，去年襄阳城外，他用‘八门金锁阵’困死了咱们三千将士！”
石惊弦心头一凛，难怪这声音既熟悉又陌生 —— 祭天台那次，此人就混在玄冰卫里，只是当时他戴着面具，没露真容。离火剑的赤红剑气悄然涨了半寸，映得通道岩壁上的人影忽明忽暗。
脚步声停在光亮处，一个青衫文士缓步走出，手摇折扇，腰间却挂着柄镶嵌宝石的弯刀，正是完颜烈。他身后跟着八名黑衣武士，个个眼神阴鸷，腰间令牌刻着狼头，显然是金国最精锐的 “狼牙卫”。
“石少侠，苏姑娘，” 完颜烈折扇轻敲掌心，笑意却没达眼底，“别来无恙？那日祭天台匆匆一别，本公子还没来得及请教，苏姑娘的莲纹剑，究竟藏着多少秘密？”
苏晚晴将暖玉剑横在胸前，剑脊的莲纹亮起：“我苏家世代忠良，不像某些外邦贼子，披着人皮行苟且之事！”
“忠良？” 完颜烈嗤笑，折扇突然指向石室的石像，“苏振南当年既为岳鹏举绘制布防图，又给我大金留密道，这种‘双面忠良’，当真是世间少有。” 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石惊弦怀中的破金图上，“听说二位得了‘破金图’？不如交出来，本公子保你们……”
“保我们什么？” 石惊弦打断他，离火剑直指其眉心，“保我们像临安城的百姓一样，被你们金人屠戮吗？” 他足尖点在 “离卦” 位，剑气如蓄势待发的火龙，“完颜烈，今日就让你尝尝，什么叫‘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好个伶牙俐齿！” 完颜烈折扇一收，八名狼牙卫立刻列阵，刀光如 “八门金锁”，将两人围在中央。他退到阵后，悠然道：“这‘狼牙阵’是本公子依‘奇门’所创，阵眼在‘中宫’，你们若能破阵，本公子立刻认输。”
石惊弦与苏晚晴对视一眼，同时动了。苏晚晴暖玉剑划出道莹白弧线，剑穗甩出银丝，缠住右侧狼牙卫的手腕 —— 这是 “缠丝手” 的 “巽风式”，借巧劲卸力。石惊弦则离火剑直刺 “生门”，赤红剑气破开刀网，逼得正面两名武士连连后退。
“不错。” 完颜烈轻赞，却突然拍了拍手。阵外的石壁突然转动，露出十二支强弩，弩箭对准阵中，箭簇泛着绿光，竟是淬了 “化骨散” 的毒箭！
“卑鄙！” 苏晚晴急喊，暖玉剑护在身前，莲纹迸发白光，形成道气盾。石惊弦则离火剑横扫，剑气在头顶织成火网，毒箭遇火即燃，化作灰烬。但这片刻的耽搁，狼牙卫已重新合围，刀光更密，竟隐隐锁住两人的退路。
“石惊弦，看‘伤门’！” 苏晚晴突然喊道，暖玉剑指向左侧。那里的狼牙卫步法稍乱，显然是阵中的薄弱处 —— 她自幼研读外公的兵书，对 “八门” 的破绽了如指掌。
石惊弦心领神会，离火剑突然变 “震卦?惊雷”，剑势如炸雷破空，直劈 “伤门”。那名武士举刀格挡，却被剑气震得虎口开裂，长刀脱手。石惊弦趁机旋身，剑脊拍在他后心，武士闷哼一声倒地。
缺口一开，两人立刻冲出包围，背贴背站在石像旁。苏晚晴喘着气，发间的银簪歪了，石惊弦伸手替她扶正，指尖擦过她的耳垂，两人都觉心头一热，竟比刚才的激战更让人脸红。
“还有心思调情？” 完颜烈脸色一沉，亲自拔出弯刀，刀身泛着蓝光，“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本公子不客气了！” 他的刀法糅合了 “裂心掌” 的阴狠与 “奇门” 的诡谲，刀光忽左忽右，竟让人看不清来路。
石惊弦离火剑迎上，两刃相交，火星溅落在石像底座的 “莲心佩” 上。玉佩突然爆发出金光，将两人笼罩其中，石惊弦只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离火剑的威力竟涨了三成，而苏晚晴的暖玉剑也泛起莹白，与他的剑气交织成阴阳鱼的形状。
“这是…… 双剑合璧？” 苏晚晴又惊又喜，暖玉剑的剑招突然变得流畅，竟与石惊弦的 “八门剑法” 严丝合缝，“是莲心佩的力量！”
完颜烈被金光逼得连连后退，弯刀上的蓝光黯淡了不少：“不可能！岳鹏举的‘精忠气’怎么会……”
“你不懂。” 石惊弦与苏晚晴同时进步，离火剑的 “离卦?焚天” 与暖玉剑的 “莲心?破邪” 同时使出，金红与莹白的剑气如双龙出海，直扑完颜烈。这招融合了两人的内力与玉佩的灵力，刚柔并济，正是《孙子》“上下同欲者胜” 的真谛。
完颜烈的弯刀被剑气震飞，胸前的衣襟被划开道口子，露出里面的软甲，上面竟绣着个 “秦” 字！石惊弦瞳孔骤缩 —— 这是秦霜的私账，难道完颜烈与秦霜早有勾结？
“你和秦霜……”
“他不过是本公子的一条狗。” 完颜烈捂着伤口后退，突然从怀中摸出个哨子，吹了声尖锐的哨音，“可惜你们没机会知道了。”
通道深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地面剧烈震颤，竟有十数头铁甲熊冲了过来，每头都比刚才那头更壮，熊掌的铁链上还缠着尖刀！
“走！” 石惊弦拽着苏晚晴往石像后的暗门跑，离火剑在身后划出火墙，暂时挡住铁甲熊。暗门后的石阶陡峭湿滑，苏晚晴脚下一滑，石惊弦顺势将她揽在怀里，两人滚作一团，撞在尽头的木门上。
门 “吱呀” 打开，外面竟是片芦苇荡，月光洒在水面，泛着粼粼波光。远处传来金戈铁马声，显然金兵已追出暗河。
苏晚晴靠在石惊弦怀里，呼吸急促，颈侧的红痕与他怀中的莲心佩遥相呼应，泛着淡淡的金光。石惊弦低头时，正好撞见她的目光，像浸在水里的星子，又亮又软。
“石惊弦，” 她轻声说，指尖划过他衣襟上的剑痕，“不管前面有多少铁甲熊，我都跟你一起闯。”
石惊弦握紧她的手，离火剑的光映在两人交缠的剑穗上，红与白交织，像永不分离的誓言。他抬头望向芦苇荡深处，那里的黑暗中，似乎有艘小船在摇曳，船头立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他们挥手 —— 是云青！
但他没看到，苏晚晴藏在袖中的手，正紧紧攥着半块莲心佩，玉佩背面刻着的 “秦” 字，在月光下若隐若现。而远处金兵的阵营里，一面黑色的狼旗突然升起，旗上的狼头，竟与莲心佩的纹路一模一样。
夜风掠过芦苇荡，带着杀机，也带着未解的谜团，吹向更深的黑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