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降落的瞬间,巨大的气流卷起地面的积雪,形成一片白色的风暴。
舱门滑开,一股暖气混杂着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先生!”
薄靳管家带着一队医疗人员冲在最前面,当他看到被薄靳寒死死护在怀里的苏晚,和薄靳寒那身几乎被鲜血浸透的作战服时,眼睛瞬间就红了。
“快!担架!准备血浆!”
场面一度混乱。
然而,无论医疗人员怎么说,薄靳寒都拒绝放开怀里的人。他的手臂像是铁铸的一样,纹丝不动。
“先生,您需要立刻接受治疗!您的伤势……”
“别碰她。”薄靳寒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碾出来的,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他抱着苏晚,一步一步,走下飞机,走向基地的医疗中心。
他走得很稳,脊背挺得笔直,仿佛身后那片翻卷的皮肉和断骨根本不存在。
每走一步,鲜血就从作战服的破口处渗出,滴落在雪白的地面上,开出一朵又一朵刺目的红梅。
所有人都被他身上那股骇人的气场震慑住,只能提心吊胆地跟在后面,手里举着输液袋和各种急救设备。
直到进入了无菌医疗室,将苏晚轻柔地放在病床上,薄靳寒紧绷的身体才骤然一松。
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眼前一黑,直直地向后倒去。
“先生!”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的目光依然牢牢锁在苏晚的脸上。
就在这片兵荒马乱中,病床上的苏晚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白得刺眼的天花板,和一群穿着白大褂忙碌奔走的身影。
她没有立刻起身,大脑在飞速运转,分析着当前的情况。
直升机,医疗基地,薄靳寒……
她猛地坐起,赤着脚跳下病床,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护士。
“他怎么样了?”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冷静和威严。
护士被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回答:“薄先生失血过多,背部受到爆炸冲击,伤势非常严重,我们正在准备手术……”
苏晚的目光扫过不远处那张被众人围住的急救床。
薄靳寒躺在那里,脸色白得像纸,嘴唇毫无血色。医护人员剪开他背后黏着血肉的作战服,露出的景象让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那根本已经不能称之为背了,而是一片血肉模糊的炼狱。
苏晚的瞳孔骤然收缩。
一股冰冷的、带着毁灭气息的怒火,从她的心底深处腾地燃起,瞬间烧遍了四肢百骸。
“让开。”她挤开人群,声音冷得像冰。
主刀医生正准备进行清创,被她这一下弄得有些恼火:“家属请在外面等候,不要妨碍我们……”
“他脊椎第三、第五节骨裂,第七节粉碎性骨折,断骨离中枢神经只有不到两毫米。肋骨断了四根,其中一根刺穿了左肺。你们现在移动他,是想让他下半辈子在轮椅上度过吗?”
苏晚语速极快,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精准地敲在所有医护人员的心上。
主刀医生愣住了,他看着苏晚,满脸的不可置信:“你……你怎么知道?”
这些都是他们刚刚通过紧急扫描得出的初步结论,这个女人,怎么可能一眼就看出来了?
“准备银针,一百二十度高温消毒。准备金线,我要亲自主刀。”苏晚没有理会他的震惊,直接下达了命令。
她的气场太强,那是一种久居上位、掌控生死的绝对权威,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服从。
“可是……”
“没有可是。”苏晚的眼神冷冷扫过他,“想让他活,就按我说的做。出了任何事,我一力承担。”
与此同时,基地的另一端。
那个从雪山带回来的金属箱被安置在房间中央的悬浮台上。
几名穿着厚重防寒服的顶尖科学家,正隔着几层特种玻璃,神情凝重地观察着。
箱子被远程机械臂打开。
里面没有惊天动地的光芒,也没有毁天灭地的能量波动。
只有一块拳头大小、通体漆黑、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晶体,静静地躺在天鹅绒的衬垫上。
它就是冰封的核心。
在它旁边,还放着一柄造型古朴的权杖,权杖顶端镶嵌着和核心同源的黑色晶石。
“嘶……”一个年轻的研究员看着监控屏幕上的数据,忍不住吸了口凉气,“我的天,这玩意儿简直是个能量黑洞!”
“温度在持续下降,已经突破了绝对零度,理论上这根本不可能!”另一个年长的科学家扶了扶眼镜,语气里充满了困惑与激动,“它周围的空间出现了停滞现象,时间流速比外界慢了0.3秒!”
“和‘深海之心’的能量特性完全相反。一个是极致的释放与创造,一个是极致的吸收与停滞。”为首的总负责人沉声说道,“立刻中止所有现有方案,重新建立研究模型。把这东西的危险等级,上调到最高。”
手术室内。
苏晚屏气凝神,指尖捻着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精准地刺入薄靳寒背部的穴位。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快得只剩下一片残影。
原本还在微微渗血的伤口,随着银针的刺入,竟然奇迹般地停止了流血。
旁边的医护人员全都看傻了。
这已经超出了他们所能理解的医学范畴。
清创,正骨,缝合。
几个小时后,手术结束。
苏晚走出手术室,身上那股凛冽的气势瞬间收敛,又变回了那个看起来有些苍白脆弱的模样。
她靠在墙上,缓缓滑坐到地上,将脸埋进了膝盖里。
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那几个小时,耗费了她多少心神。
队长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夫人。”他声音沙哑地开口。
苏晚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基金会’的这笔血债,我们一定会讨回来。”队长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先生和兄弟们的仇,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走进薄靳寒的病房,男人依旧在沉睡。
麻药的效力还没过,但他睡得并不安稳,英挺的眉头始终紧锁着。
苏晚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抚平他眉间的褶皱。
她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珍视。
“薄靳寒,”她低声开口,声音轻得像是叹息,“你放心养伤。剩下的事,交给我。”
“从现在开始,换我来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