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被他半抱着带回了主卧舱室。
门在身后合上，隔绝了甲板上所有的嘈杂。
薄靳寒一言不发，直接将她按坐在柔软的床沿。
他单膝跪地，动作带着一种压抑的粗暴，开始检查她的脚踝、膝盖。
他垂着头，苏晚只能看到他湿漉漉的黑发，水珠顺着发梢滴落，砸在他紧绷的肩线处，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他的衬衫紧贴着身体，勾勒出宽阔的背脊和窄劲的腰线，肌肉线条在微湿的布料下隐隐浮现，充满了力量感，却又透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紧绷。
他什么都不说，只是用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一寸寸地检查。
苏晚的皮肤很白，被他冰凉的指尖触碰，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我没事。”
她开口，声音因为刚脱离深海的压力，还带着些微的沙哑。
男人动作一顿，终于抬起头。那双深黑的眼眸里，血丝密布。
他盯着她，眼底的情绪浓重得化不开，像是要把她的样子刻进骨头里。
“再说一遍。”
他的嗓音低沉，每个字都咬得很重。苏晚看着他，看着他眼里的惊惧和后怕，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住了。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抚上他凌厉的下颌线。
那里冒出了些许青色的胡茬，触感粗糙。他的脸颊冰冷，苏晚的指腹能感受到他下颌肌肉的僵硬。
薄靳寒没有动，任由她触碰。
他只是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她是什么一碰就碎的幻影。
忽然，舱室门被急促地敲响。
“先生！”
是陆风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初步数据分析出来了！您和夫人最好过来看一下！”
薄靳寒眼中的风暴瞬间敛去，恢复了惯有的森冷。
他站起身，脱下自己身上那件湿透的衬衫，随手扔在地上，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干净的黑色t恤换上，然后拿了条干毛巾，胡乱地擦了擦苏晚的头发。
“走吧。”
他牵住她的手，掌心干燥而滚烫。指挥舱内，气氛已经和刚才截然不同。
恐慌和凝重被一种狂热的兴奋所取代。白教授和几个研究员围着主屏幕，眼睛里放着光，像是在看什么绝世珍宝。
白教授看到他们进来，激动得语无伦次，他指着屏幕上一帧帧被还原的影像，“我们对带回的结构影像和水下尘埃样本做了初步年代测定……结论是，这座城市沉没的时间，极有可能超过一万年！”
整个指挥舱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一万年是什么概念？那还是人类茹毛饮血的石器时代！
“更不可思议的是它的科技水平，”白教授切换画面，屏幕上出现了一系列复杂的数据模型，“尤其是它们的能量运用方式和建筑材料，完全颠覆了我们现有的物理学认知。
这根本不是我们这个文明的产物！”薄靳寒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数据，握着苏晚的手却下意识收紧。
苏晚的目光，越过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图表，最终定格在一张被高精度声呐还原出的城市中心广场俯瞰图上。
那里，有一个巨大的、类似祭坛的环形建筑。白教授的手指向那个位置，因为激动，声音都在发抖。
“看这里！中心广场的能量读数异常！高到我们的探测器直接爆表！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那里一定有某种至今仍在运作的能量源！”
他涨红了脸，挥舞着手臂。
“这是本世纪，不，是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发现！”周遭的研究员们爆发出压抑的欢呼，每个人都为能亲眼见证这一刻而激动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