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山前来请求休沐3天,刘智问他这是为何,邱山眼含泪花回答说自己要去中阳县城、把邢县令好好地安葬。
难道邢县令没有亲人了?邱山回答说邢县令在老家还有1子2兄弟,但是路途遥远,他本人没有能力护送邢县令的遗骸回家。
到底有多远?在荆州南郡枝江,确实够远的。唉……对于邢县令这个人,刘智不知该如何评价,他不仅是个官迷,而且迂腐不堪;无论是民生、经济还是军事,他一无是处。
但是,邢县令这个人本性不坏、为官清廉、不屈不挠,在自己有限能力的范围之内,尽量护得民众周全。
中阳县城最后的3000人,被刘智用食物引诱走了;城门也没有幸免,门板都没有留下一块。即便如此,邢县令没有离开,坚守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正因为这种坚守的精神,刘智的内心被深深地感动了。
看看身边这些人:潘俊在低头喃喃自语,很明显,他又在文学创作;干范,两只淡淡的熊猫眼,表情有些呆滞;军师徐庶,两只黑黑的熊猫眼,面色有些苍白……刘智不禁摇头,掩面长叹。
反复思量,权衡利弊,最后,刘智开口下达了命令:“干副旅长,准备一口上好的棺材,明天和邱叔带上8个机灵又可靠的战士一起去中阳县城、把邢县令入殓了,然后,8个战士护送灵柩回到邢县令的老家;这事完成之后,他们再去南阳,寻找黄忠黄汉升,尽量请得他全家前来长湖镇。让他们带上这个木牌,上有邢县令和黄忠老家的地址。至于8个战士的装备,每人1把左轮霰弹手枪30发子弹。路上的一切费用,到刘惠处领取80金。”
“喏!”干范赶紧抱拳领命,暗自庆幸不已,校长没有强制要求他亲自带人前往荆州,家中2个婆姨貌美如花,实在有点让人放心不下。
现在的中阳县城,人来人往,崔鸣的1500人,加上校长特地配送的羌胡女子1500人,已经有3000人有余。
这些残破的房子,不但漏风,夜里冷得一匹;而且漏光,屋顶十有八九是天窗;更是漏音,每晚都是不可描述的声音。
徐副总理说了,明年春天,中阳县城要推倒重建,所以,现在的房子只能简单地修理一下。
来了百来个木匠,崔鸣带人从木材厂拉来了大量的木头、木板,于是,中阳县城成为了一个大工地,到处都是修理房屋的声音。
雪埋邢县令的地方,已经冻成了一体,上有黄晶晶的小便,还有造型别致的一坨坨屎块。
狗屎是不存在的,因为此地没有狗。
干范故地重游,感慨万千,想起那个晚上,面对着几十个枪口,内心竟然没有恐惧,虽然举手投降了。
现在,再想起自己在后来的战场上,亲眼目睹了枪、炮的恐怖的杀伤力,干范情不自禁地长吁了一口气,右手摸摸枪套里的左轮霰弹手枪,顿时心有豪情万丈。
邢县令的遗骸已经和冰雪融合为一体,于是,邱山在它的周围点起了十数堆篝火。随着冰雪的融化,释放出来的屎、尿的气味,让围观群众直呼刺激。
不讲卫生的人,也怕自己的产物。
死不瞑目的邢县令,像是在看着蓝天白云、在看着人来人往,脸上的融化的冰水像是他的眼泪。
邱山帮他清理了身上包裹着的杂草,却是无法帮他更换上寿衣,在干范特派的8个士兵的帮助之下,把邢县令抬进了棺材。
把寿衣盖在邢县令的身上,合上棺材盖子。点起3柱香,8名士兵冲着棺材深施一礼,邱山大声哭喊:“老主人,你回家吧!”
8名士兵把棺材抬上马拉平板车(简称马车),用麻绳捆绑妥当,邱山趴在棺盖上,泣不成声。2人一起来,现在,却是不能2人一起回。
2名士兵敲起了铜锣,开道引路前行,6名士兵护送马车跟随而去,邱山跌跌撞撞地紧跟马车前行。
太阳西斜,刘智听到了开路锣的咣咣声,于是,来到大道边等候邱叔的到来。
曾经是中阳县城的3000民众,现在,纷纷来到大道边,恭送邢县令回家。很多人在叹息,眼里有泪。
马车停留在刘智的面前,邱山已经哭得没了人样,干范和潘俊搀扶着他离去,只见他的背影像是两个字“可怜”!
刘智冲着棺材深施三礼,然后大喊:“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邢县令,一路走好!”
忽然,风起,围着马车和刘智旋绕,飘扬的落叶,像是飞舞的纸钱。
想起一首原创的小诗,刘智情不自禁地潸然泪下:
《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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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送姑上山
今日送友再来
阳光下的松柏长青
前面是熄灭的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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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天各一方
就怕是永别的墓场
此去不再有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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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苦短,好好珍惜,切记,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