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都能收工了。”王长贵羡慕地说:“你快回去吧,不用捞了。”
“好不容易来一次,多捞点再走。”
迟许把木头放下,又淌下了水。
回来的时候他背着满满一背柴,高出背篼一大截,背篼底部滴着水,一只手抓住那根木头支出的部分,单手拽着往前走。
王长贵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身上背的这些跟他比起来,简直是大巫见小巫,根本不敢走他前头,生怕挡住他的路。
湿柴吸了水,特别沉,王长贵背不动了想停下来歇一歇,抬头一看迟许都走出去好远,甩出他一大截。
迟许听身后脚步声没有了,还停下来等他,毕竟是一道来的,当然要一道回去。
王长贵见状也不好意思歇了,咬咬牙,赶紧追了上去。
“王大哥那我先走了。”
“快回去吧你,浑身湿透了,快回去把衣服换了。”
王长贵见他头转了回去,立马用手扶着墙壁,推开门,前脚才跨进去,后脚就开始喊:“快出来个人!”也顾不上迟许会不会听见了,他是真不行了。
张慧兰从屋里出来,见他累得脸红脖子粗的,哎哟一声,急忙上前帮着他把柴卸下来。
“背不动你不知道少背点?!”
“可给我累得够呛。”
王长贵走到屋檐下,脱掉被压得有些变形的蓑衣,再把斗笠一摘,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连连叹气,“前段时间你说我老了,我还不认,没想到背这么点柴累得舌头都快晾出来了。”
张慧兰舀了水冲手,闻言奇怪的看向王长贵,打趣道:“哟,今天不是阴天嘛,怎么太阳居然背着人从西边出来了,突然服老了,背个柴还把你的嘴给背软了,真是稀奇。”
“你是没看见迟许……你现在出去看看,说不定还能看见。”
“他怎么了?”
张慧兰好奇,飞快跑到大门去看,迟许马上要到家了,从她这个方向看过去,只能看见他一双长腿在背篼下面走,上半身全被挡住,一点也看不见。
哐当——
迟许把背上的柴一股脑全部倒在门外,木头也随便扔在边上,反正这边只有他们一家,堆在外面也没谁会来拿。
院子的地面可是他辛辛苦苦铺出来的,可别为了图一时方便,给弄坏了。
他走到卧房窗户,敲了敲,“你睡着没有?我要进来了。”
“你进不进来关我什么事。”
迟许轻笑一声,“我脱了衣服进来,这不是担心你看见了吗,怎么没睡觉?”
“你管我睡不睡觉。”
迟许撇撇嘴,在堂屋门口把衣服裤子脱了,连同他裹脑袋的头巾一起挂在架子上,走到卧房门口,又脱一只鞋,踩进去一只脚。
他鞋上全是些泥,踩进去肯定要沾得到处都是。
从里间把衣服拿到外间,他又对着里面的人说:“你待会儿再出来,我顺便洗个澡,不然换了衣服,身上也是臭的。”
景昱翻了个身,反手往迟许枕头上拍了一巴掌,嘟囔了一句:“你话真多。”
“你不是没睡觉吗,我说两句话也不行。”
迟许脑袋从中间的帘子钻了进去,往床幔那边吹了一阵风。
景昱脸正对着外面,见状赶紧翻身起来,双手紧紧抓住床幔,气急败坏地骂道:“迟许,你太闲了是不是,滚出去洗你的澡。”
“我想在外间洗。”迟许故意逗他,“我想用你的洗澡桶搓搓澡行不?”
“你敢!”
景昱气上头了,一下拉开了床幔,正好跟迟许那颗从帘子中钻出来的脑袋对上。
迟许哈哈大笑,“骗你的,我去外面舀点水随便冲冲。”
“你敢!你最好把身上洗干净,要不然你别上床,脏死了。”
“知道了,洗得香喷喷的行了吧。”
景昱警告他:“我管你香的臭的,反正洗干净。”
“遵命。”
迟许穿着一条本地特色的大裤衩,去厨房拿了个水瓢,堂屋外面的屋檐下放了两只接水的桶,下了这么久的雨,早就满了。
他又端了个小板凳,坐在院子,用水瓢从木桶中舀了一瓢水往头上倒,一边搓手里的布袋,布袋里装了砸碎的无患子,搓些泡沫到头发上。
嫌弃一只手搓着太慢了,反正还在下毛毛细雨,头发上的水够用,干脆两只手齐齐上阵,搓出一大堆泡沫。
景昱听见迟许在外面唱歌,什么老龚不老龚的,奇奇怪怪,没忍住好奇,于是下了床,蹑手蹑脚的走到窗户边上,轻轻把窗户推开一条缝。
他看见迟许背对着这边,浑身都是无患子搓出来的泡泡,头上最多,一大团,随着他的身体,颤颤巍巍的。
迟许又往头上扔了一把泡沫,觉得差不多了,将装了无患子的布袋子往边上一扔,站起来把裤衩往下一拉。
景昱猛地闭上双眼,慌忙把窗缝闭上,因为眼睛受到了极大伤害,导致脸色异常难看。
他有些失神的跌坐在床上,迟许那两瓣大屁股蛋子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景昱踢掉鞋子,上床在迟许枕头上撒气似的打了几下。
要不是亲眼看见,他是真不敢相信,怎么会有人能在光天化日之下,甚至还是大白天的情况下,光着屁股在外面沐浴,这可是大白天啊,就算天阴在下雨,那也是大白天。
景昱开始思考要用什么方式,温和又不显得突兀的告诉迟许,以后他可以在外间沐浴,除了不能用他的浴桶。
他不敢想万一哪天他又在院子光着屁股洗澡,突然来了人,撞破了这不堪入目的场景,他的脸就要被丢光了。
迟许此时还不知道他被允许去外间洗澡了,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斗志满满,浑身充斥着激情!
都能在外间洗澡了,那么下一步就是被允许使用某人的专属泡澡桶,再一下步就是天天跟他牵手,再下下一步就是天天亲个小嘴,光是想想就觉得日子有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