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
邱田原颔首。
在土肥圆没看到的视线范围内,二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此时,茶室里不时有新客人被引进来。
茶室里茶香四溢,从茶香和茶色上,能品味出来,茶室里泡的,都是上好的当年秋茶。
茶香新鲜,茶汤鲜亮。
在这种和纪念堂沉重气氛有些割裂的和熙氛围里,宾朋们莫名松驰身心,有人憋不住,又开始议论纷纷。
“哎,听说没有,沈怡佳名下的资产极为丰厚,谁能想到,中环和铜锣湾最旺的铺面,都是她的资产。”
“前面那位沈小姐,岂不是一跃成为香港最有钱的千金?”
“可不是吗?所以,人比人,气死人,有的人,天生就是含着金汤匙出世的。”
“是啊,出生就在罗马。天生好命人。”
“不过,沈怡佳小姐以前都没有听说过结婚生孩子事宜,怎么突然冒出一个成年女儿来?
这事十分蹊跷,那位是不是亲生女儿呢?”
“要不是亲生女儿,那可没有继承权,今天这通忙,怕是白忙!”
“说不定人家留有遗嘱呢!全部让她继承了。”
“不是吧?我听说沈怡佳早就设了代持权,让她身边一位信任的助理,在她过世后代持。”
“真有这回事?那沈怡佳小姐心还是真大,不怕沈家的资产被掏空啊?”
“有律师监管着呢,不过,到底还是有被掏空的风险。”
在场的都是人精,在平时的圈子里,小声议论着,倒也没有张扬的意思,只是遇到事情时的正常反应。
沈清没有再和邱田原聊天。
只是在听到这些小话时,她脸上流露出一抹玩味的神情。
沈知棠站得脚有些发木。
伍远征在纪念堂没有客人时,附耳和她说了些刚发生的扰攘。
沈知棠眼神微闪。
此时的她,已是全场众人注目的焦点,沈氏商业帝国的小公主。
除了财富,美貌更像是华丽奢侈蛋糕上那枚精致的樱桃,夺人眼球,让人不由产生占有欲,甚至想要一口吞下。
“都抓起来了?真是什么人都有。”
沈知棠嘀咕了一声。
看来,平时盯着母亲的宵小真不少。
放出母亲去世的疑云后,各路跳梁小丑都按捺不住,纷纷出来表演。
但那些只是顺手铲干净的野草。
重头戏,还没开始。
“您没有邀请函,这是私人纪念场所,请勿进入!”
门口的安保,又挡住一波不长眼的。
“谁说我没有邀请函不能进去的?我是沈怡佳的丈夫!我们领证结婚的丈夫!”
门口,有一个熟悉的声音正活跃地叫骂。
吴骁隆带着刘小梅和一儿一女,前来闹事。
野鸡哥的情报,说今天沈怡佳私人别墅开设纪念堂,还说她的私人律师要当场宣布沈家资产处置事宜。
吴骁隆就迫不及待地赶来了。
结果一到现场,果然看到别墅门口停着不计其数的豪车,好象开设万国车展似的,他平时在香港街头见过没见过的豪车都停在别墅门口,好象不要钱的玩具。
吴骁隆心头大热。
一旦取得沈家的资产,这样的玩具他要几辆有几辆。
沈家果然是排面人。
不管是在沪上,还是在金钱主宰的香港。
他这个赘婿,是时候发挥作用了。
“沈怡佳小姐有结婚吗?”
“肯定有啊,不然她哪来的女儿?”
一时间,噪动声更大。
沈知棠走到别墅门口。
正冲撞安保的吴骁隆没想到女儿从屋里出来,一时间怔住了,张口道:
“知棠,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不能在这?我来找母亲,当然会在这!”
沈知棠淡淡地看着吴骁隆,脸上没有表情,却让四周的人看出她的淡漠。
“知棠,我是你爸,快让我进去,让我祭奠下你母亲!”
吴骁隆回过神,赶紧道。
身边有这么多富豪,还有记者,只要沈知棠不承认他,明天关于沈知棠为了金钱、不认父亲的新闻,就会传遍全港。
沈知棠未必承担得起这种舆论。
虽然香港是人人皆知的金钱社会,但明面上,封建社会的礼义孝悌,却是构成这里“朋友圈”的基石。
沈知棠还是得在这些封建礼教的压迫下低头。
不然,她会被大家喷死。
沈家的生意,也会大受影响。
果然,沈知棠眼神里虽然露出厌恶,但还是对安保道:
“让他进来。”
安保放开阻隔,吴骁隆正了正衣冠,得意洋洋地道:
“知棠,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等把你母亲遗产处理好,你再和我好好报告一下,你是怎么毁了和高家的婚约,私自来港的。
要是不说清楚,家法伺候!”
沈知棠唇角微翘,露出一个讽刺性的笑容,但没有回他。
就让他再蹦哒一会吧!
刘小梅今天换了一身体面的衣服,正是她离开沪上时穿的那一身。
看来,刘小梅在香港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衣服还得靠旧的才能维持体面。
吴耀祖和钱芬,则是盯着沈知棠上下打量,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因为沈知棠比他们想象中的,气色好不要太多。
要不是今天这种气氛,沈知棠甚至可以形容为光鲜亮丽。
而且,别看沈知棠只是一身黑西装,但她耳上那油绿光鲜的耳钉,腕上百达翡丽的手表,名牌的西装LoGo,不管哪一件扒下来,都够他们在香港一年舒服的生活费。
来了香港快一年,他们眼力也增长了。
只是对他们来说,现实未免过于残酷,他们懂名牌,却再也没有钱买。
现在见到沈知棠一身行头,低调奢华,他们眼里的贪婪藏都藏不住。
沈知棠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他们顿时噤声。
什么时候,沈知棠连个眼神都这么有压迫感了?
这还是他们在沪上时,可以随便欺负的孤儿吗?
“沈知棠,你是怎么搞的?
你母亲那么体面的人,怎么吊唁堂搞得这么简陋?
你这样太对不起沈家了吧?对不起你母亲的期望和厚爱!”
一到纪念堂,吴骁隆就叉着腰,横挑鼻子竖挑眼。
“是啊,你也太不上心了?
是不是想着能继承沈家的遗产,你母亲人不在了,就可以放肆妄为了?
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刘小梅也跟着煽风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