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博文眼睛死死地盯着妻子扶着的那块大石头,一股透心的寒意从尾椎骨“嗖”地一下冲到了天灵盖!
就是这块石头!
就是这片花坡!
这儿,可是他前世的埋骨之地啊!
之前他就觉得这风景看着眼熟,可直到沈君兰轻飘飘地说出那句“报仇”,就像一道炸雷在他脑袋里炸开,他才全明白了!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手指哆哆嗦嗦地碰了碰那块冰冷的石头。
石头的纹路又糙又硬,感觉好像还留着前世干了的血迹,以及那些含冤的魂魄。
一种说不出来的窒息感,“唰”地一下紧紧揪住了他的心!
原来啊,今天他都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了!
而把他从死亡线上硬拽回来的,正是他视作珍宝的妻子!
“媳妇……”张博文嗓子干得厉害,声音又沙又哑,喉结上下剧烈地动着,他有一肚子话想说,可到了嘴边才发现,这时候说啥都显得多余。
沈兴业也愣住了,看着父亲脸色惨白,又瞧瞧母亲一脸疲惫,一股强烈的后怕和无力感,“轰”地一下把他整个人都淹没了。
他一直以为母亲特别厉害,可从来没想到,这厉害的背后,藏着这么沉重、跨越生死的回忆。
他气得紧紧攥着拳头,指甲都快嵌进肉里去了。
唉,自己还是太没用了!
赵丽梅抱着被这紧张气氛吓得小声哭的小宝,满眼都是心疼。她不太懂什么前世今生,可婆婆脸上那快要溢出来的疲惫和决绝,她能看明白。
这个家,全靠婆婆一个人撑着呢!
沈君兰迎着丈夫颤抖的目光,慢慢站直了身子。
灵泉水正快速修复着她消耗过度的精神力,可从灵魂深处冒出来的那股疲惫,还是让她脸色白得像纸。
她喝完最后一口灵泉水,眼神冷得像刚淬过火的寒冰,在这片看着安静的山林里扫了一圈。
“这地方不干净。”
她声音不大,可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
“我刚才灭掉的,只是冲出来的那一群。”
“这附近,肯定还有不少。”
说着,她转过头看向张博文,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就像在发誓。
“老头子,你就把心放肚子里。”
“我要让这方圆十里,一头能伤人的野猪都不剩。”
说完,她也不等家里人反应,身影一闪,就消失在小溪拐角的树后面了。
“妈!”
“君兰!”
张博文和沈兴业的惊呼声,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在密不透风的树林里,沈君兰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穿梭着。
她不再小心翼翼地用精神力探查,而是像掀起一场狂风暴雨一样,把精神力朝着四周疯狂扩散!
那叫一个霸道!
那叫一个蛮横!
精神力所到之处,所有生命的气息都被强行揪出来、仔细筛选!
很快,她的“精神雷达”就锁定了一处长满荆棘的洼地。
三头露着獠牙的成年野猪,正带着几只小猪崽“哼哧哼哧”地在那儿拱土找吃的。
沈君兰的身影像鬼一样,突然出现在它们旁边。
她连看都没多看一眼,冰冷的念头就像老天爷降下的惩罚,直接砸了过去。
“收!”
空间的壁垒微微震动了一下,几乎察觉不到,可整个洼地瞬间就没了动静!
那一家子野猪,连带被拱翻的泥土,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像从来没在这世上存在过一样!
一场悄无声息的狩猎,就这么开始了!
沈君兰的身影在山林里快速闪现,每出现一次,就意味着一个野猪族群的覆灭。
在溪边,两头为了争抢老大位置正咬得死去活来的大公猪,感觉到了要命的危险,立马不打了,一起朝着沈君兰藏着的地方,咆哮着发起了不要命的冲锋!
它们的蹄子踩得大地“轰隆隆”直响!
带着腥味的狂风卷着落叶,那架势,就像要把一切都毁掉!
沈君兰冷冷地看着,就在那锋利的獠牙快要碰到她精神力形成的屏障时。
“收!”
冲在最前面那头像“小牛犊”一样的野猪,一下子就没了,后面那头因为冲得太猛,收不住,“咕噜咕噜”地翻滚着掉进了溪水里。还没等它挣扎着站起来,也跟着消失得干干净净!
溅起来的水花,成了它们曾经存在过的唯一证据。
旁边观战的猪群,吓得魂都飞了,“轰”地一下四处逃窜!
但是,能逃得掉吗?
沈君兰的身影就像甩不掉的牛皮糖,在乱成一团的猪群里不停地出现。
她每抬一次手,就有一头吓得半死的野猪被弄没了!
精神力像决堤的洪水一样疯狂消耗,太阳穴疼得像被针扎,可沈君兰的眼神一点都没动摇!
前世丈夫惨死的画面,就像一把火,在她心里烧得正旺,成了她现在最大的动力!
她要的不只是安全,而是绝对的掌控!
这片曾经埋葬了她前世希望的山林,在这一世,她绝不准许有哪怕一点点威胁存在!
突然,在清理一个最大的猪群时,一头比其他野猪都大好多的老猪王,浑浊的眼睛里竟然闪过一丝不一样的光!
它扯着嗓子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身上还泛起一层淡淡的土黄色光晕,硬生生扛住了空间之力的第一次拉扯!
“哦?”
沈君兰眉毛一挑,把精神力高度集中起来,变成一把看不见的尖锥,“嗖”地一下狠狠刺向老猪王的精神核心!
“还敢垂死挣扎!”
“噗!”
老猪王庞大的身子猛地一僵,眼睛里的凶光一下子没了,那层土黄色的光晕也跟着消失了。
紧接着,它和整个猪群,都被空间彻底吞了进去!
短短几分钟,这片山林安静得可怕,就像死了一样。
鸟不敢叫了,虫子也不响了。
那些平常在山里横冲直撞的野猪群,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一头都不剩!
林间的猴子吓得躲在最高的树梢上,抖个不停,一只刚抓到猎物的狐狸,夹着尾巴赶紧钻进地洞,再也不敢露头。
整片山林,好像都在沈君兰的神威下吓得服服帖帖!
当沈君兰再次出现在家人面前时,她脸色白得像白纸,额头上挂着豆大的汗珠,身体一晃,差点就站不稳了。
“妈!”沈兴业一个箭步冲上去,稳稳地扶住她。
“君兰!”张博文心疼得不行,一把把她抱进怀里,赶紧把水壶递到她嘴边。
沈君兰靠在丈夫结实的胸膛上,大口大口地喝水,微微喘着气,却笑着说:“没事了。”
“方圆十里都清理干净了。”
“老头子,这仇我给你报了。”
张博文紧紧抱着怀里虚弱的妻子,眼眶都红了,把她搂得更紧,就好像要把她融进自己身体里一样。
“傻媳妇……你可吓死我了……”
他声音带着哭腔,“我不怕死,就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
一家人再也没心思野炊了。
烤肉的香味早就没了,只剩下经历了生死后的沉默。
他们默默地收拾好东西,沈兴业主动背起两个孩子,赵丽梅小心地扶着婆婆。
回家的路上,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一路上谁都没说话,可彼此的心,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贴近过。
回到家后,沈君兰喝了点米粥,就沉沉地睡过去了。
这一觉,睡得特别香,特别沉。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她才慢慢睁开眼睛。
经过一晚上的恢复,精神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有个七八成。
她心里念头一动,意识就进到空间里了。
看着空间里那堆得像小山一样、超过三十头被定住的野猪,她眼睛里闪过一道光。
这些野猪,个头最大的那几头,估计得有五六百斤重!最小的也有一百来斤。
这可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啊!
不过这野猪肉又腥又膻,自家也吃不了多少。
但在现在物资这么缺的年头,在那些不为人知的地方,这野猪肉可算得上是硬通货!
黑市……刀哥……
沈君兰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
她记得可清楚了,上次用麦子换兔子的时候,刀哥看她的眼神,带着打量和琢磨。
那种人,人脉广,胆子大,可也是个不见好处不行动的主儿。
要是直接拉着一整头野猪去,太容易引人注意了,风险太大。
而且镇上的黑市消化能力也不强,得想个周全的办法才行。
“得想个法子,把这批肉换成钱,或者换成更急需的物资!”
她心里开始快速地盘算起来。
可以先把猪肉分割开,拿一部分去县城的黑市试试水,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渠道。
换回钱和物资,就能让远在北方的女儿和儿子沈兴邦日子过得舒服点,也能为马上要来的动荡,提前多做些准备!